第5章 医院探病，你也做个检查
苏小瑞嚼着冰块向东城第六医院的方向慢慢晃去，走过公交站台，刚好经东六院医院的公交车停下。他没上车，冷漠地看了一眼，继续晃悠走着。
正逢下班高峰，街道上熙熙攘攘，乱糟糟的，不是个散步闲逛的好时候。但他不想快点去医院。妈妈疯了，这情况没法应对，一直到现在都像回不过神的一场梦。
苏小瑞到达东城医院已经晚上七点了，一路走了近两个小时。
病房里，小姨和小姨夫守在苏妈妈床边悄悄说话。
见苏小瑞进来，小姨忙站起身，压低声音说，“你妈现在睡着了。今醒了一阵，医生说她精神不稳定，打了镇定剂，这几天都是多睡的状态。”
病床上的苏妈妈，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憔悴不堪。早没端庄娴雅的样子。
“小姨，谢谢你，晚上你们回去吧，我来看着。”苏小瑞由衷地感谢。若他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你一个孩子怎么能陪病人，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哎呦，怎么脸上伤了，早上还没这些痕迹啊？”小姨皱起眉头吃惊地看着他的脸。
苏小瑞脸上青青紫紫，嘴角开裂，皮肤白得没有血色，疲惫又倔强，一副刚打完架的样子。
“没事的，撞……撞柱子上蹭的。”苏小瑞摸了摸脸，有那么明显吗？
“唉……你这孩子……没吃晚饭吧？赶紧吃饭！”小姨忙着打开保温桶，递到苏小瑞手上。
苏小瑞接过饭，手腕瘦骨伶仃，胳膊上隐约显露着些伤痕。小姨看着心疼，直掉眼泪，这孩子这些天都过得什么日子啊。她盯着苏小瑞一口口咽饭。
“之前只说你妈抑郁，我们没当多严重，见面看着也是好好的……这怎么就精神障碍了呢？你妈发病过几次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啊？”
苏小瑞听着小姨一句接一句的唠叨，眼眶已经热了。他低着头干饭使劲眨眨眼睛，想把不断漫涌上来的眼泪压回去。
苏小瑞酸涩地笑了一下，“我也不懂的啊。”妈妈时好时坏，发作时候很吓人，但平静下来又给他无限希望。
“你妈精神不好，暂时不能在家住了，医生说得送她去专业医院治疗，你可同意？”小姨小心翼翼地问。
“嗯。”苏小瑞点点头，妈妈若是真疯了，这是最好的办法。
“你爸爸正在赶回来的路上，等他一回来就办转院手续。”
“好。”他使劲咽了口饭，有点噎着了。
小姨抚着他的背，一边垂泪。“是我们对不起你，秦桑这个丫头我恨不得掐死她，害了你一家人啊。”
“是我爸爸不知羞耻，不怪别人。”苏小瑞冷冷的道。
秦桑是小姨婆家的侄女，从小爱慕苏爸，宣称以后只嫁给苏爸，大家只当做笑谈。谁承想秦桑大学毕业分到苏爸单位，两人都是搞科学研究的，也有共同话题。
苏妈查看苏爸手机，发现两人通话密切，疑心有奸情。大吵大闹，不可收拾。苏爸素性和秦桑走到一起。春节后两人一起申请调到深城，彻底双宿双飞。
“你说这是什么事，好好一家人给拆散了。造孽啊。”小姨擦眼泪。
“你以后怎么打算？要去深城吗？”小姨问。
“不去，哪都不去，就在这。”苏小瑞抹抹了嘴角放下保温桶。
“多吃点啊，瞧你瘦的……”小姨倒了碗汤看着他喝完。
“留这里也好。三角巷那房子你也别回去住了，一个人没吃没喝的，以后就跟小姨过，赵撤巴不得你去呢。”
“不用，我就在学校食堂吃。吃的还行。”苏小瑞低头道。
“那怎么行，你一个人住小姨不放心啊。”
“真不用，平时还要学习，没事我就多做点题，明年要高考了。”苏小瑞今年高二，凡事大不过高考，三角巷一个人住着清静，也是读书的好环境。想到猴一样的儿子赵撤，小姨妥协了。
“那你周末可得来小姨家过啊，小姨给你补补。”
“嗯，好。”
苏爸晚上赶到了医院，一脸憔悴，英俊的脸不现风采。同来的还有秦桑。小姨不给她进病房，在医院走廊上边哭边捶打侄女。秦桑也是一脸无奈沮丧。一场家变谁也猜不到是这个结局。
管床医生李医生过来要跟苏爸谈病情，苏小瑞和小姨跟着进了医生办公室。
李医生坐下打开苏妈的病历资料道，“苏女士这个病有点奇怪。”
小姨急切的问，“误诊吗？不是精神障碍了？”
“不，不，这个是确诊了。苏女士此前也来医院看诊过，已建立病历档案，也拿了药。你们家属不知道？”
三个家属面面相觑，摇摇头。
“好吧，这也正常，很多病人不愿意别人知道病情。怕家人担心也怕别人歧视嘛。”李医生叹口气，表示理解。
“我们通过神经系统检查发现苏女士脑电图异常，经常一段时间的观察，确诊了苏女士精神障碍。不过，苏女士发病可能不只是受到感情刺激。”
他看了苏爸一眼，作为苏女士的长期心理医生，对苏家事心如明镜。
李医生打开观片灯，让大家看一张透视片，指出异常的部位。
“你们看这，这，这，病人额叶、基底节、颞叶这些脑部结构跟正常人不大一样。要么是头部从小遭受过重击，要么是遗传基因的问题。这种遗传因素可能比较大点。”
家属被吓倒了。
“你们家族还有谁有精神障碍？你是她直系血亲？”李医生打量着小姨和苏小瑞。
“我是她妹。听说我妈年轻时候精神有阵子也不好，这病是遗传啊？”小姨不安的问。
“这样啊。说不好，具体要看直系血亲精神情况怎么样？”李医生问。
“我和姐姐不是一母所生，我是养女……小瑞……”小姨话音未落，一屋人目光投向苏小瑞。
苏小瑞莫名有点慌。
“你是她儿子？”李医生问。
“啊。”苏小瑞愣愣地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
“平常有没有头疼幻觉幻听什么的？”
想到了自己的精神状态，苏小瑞嘴唇颤抖了下，强压下心绪起伏。“做梦，算吗？”
“……睡觉时候做梦正常，当然也要看什么梦，是不是反复做。白天有没有幻像幻听什么的？”
苏小瑞四顾茫然，接触到苏爸焦虑的眼眸突然愤怒了。
他哂笑道，“没有。我是她儿子，但我没病。”
医生疑虑的看他一眼。“这种病也不是一定会遗传，有个概率。同一家几个孩子很少有全部遗传同一种病的，所以不用太担心。不过，有时间还是应该到医院做下脑透视。有问题及早预防，避免外界刺激。没问题求心安嘛。”李医生很会宽慰人。
苏小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苏爸和小姨看着他满脸忧愁。
“李医生，要不明天就给小瑞安排做个检查吧。”苏爸提议。
“可以啊。”李医生答应着，目光投向苏小瑞，征询他的意见。
“不要！”苏小瑞干脆利落的表示拒绝。
小姨也嗔怪地看着苏父，好好的孩子谁愿意做精神病检查。
李医生摊摊手，社会上对精神病检测都很忌讳，他也无奈。
走出医生办公室，苏小瑞烦躁起来，冲着苏爸直吼，“想什么呢。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妈都有病，不碍你眼，全部关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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