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流星雨来袭
李医生给苏妈办了转院手续，安排到郊区的精神病院。这期间苏妈没再苏醒。
隔天早上精神病院的车来了，还在沉睡的苏妈妈被穿上捆缚衣，由两个穿白大褂的护工抬人上车，苏父跟车上，此时尽到了为人夫的责任。
苏小瑞站在医院门口，嘴唇紧抿，双手插兜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直到车开走，表面也没起多大波澜。
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过得浑浑噩噩，来不及难受就得开始一轮轮地收拾烂摊子，他被茫然包裹着，连气儿都喘不上来。
直到现在才猛地回过神来。突然间的失重让他鼻子发酸。这一切都像一场梦就好了，可惜噩梦留下了了余音。
自己携带着遗传因子，如果有一天自己发了疯，赶紧死了算了，不会走到伤人，被抬进精神病院这一步。
苏爸回深城前来到三角巷。
苏小瑞正在吃饭。他给自己下了碗面条，还煎了个鸡蛋。大口大口地吃着。一个人也要好好过，不能委屈自己，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这时敲门声响了。苏小瑞打开门，果然是那个男人。
苏爸再次走进小楼，心情无比沉重。这座小楼承载着他过去的婚姻生活，有幸福也有悲伤，有恐惧。后期噩梦般的日子让他忘记当初的好日子。他对不起儿子，丢了这个烂摊子给孩子。
苏妈妈的歇斯底里在半年前就有迹象，他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了，苏妈妈情绪就平和了。没想到……
不管他多不情愿走回这段生活，再次跨进这栋小楼，他也不能再不顾儿子这个破碎婚姻的可怜遗留。
但苏小瑞堵在门口，明摆着不欢迎的姿态。他生的乖巧好看，现在紧紧抿着嘴唇，满脸是冷漠和疏离。
苏爸有些尴尬地讨好唤道：“小瑞……”
苏小瑞眉睫低垂：“有事？”
“我进来收拾下屋子，再给你妈拿些住院用的东西。”
苏小瑞沉默地让了下身。
屋内空荡荡的，一些家具用品碎屑堆在屋角，看得出苏妈那晚的破坏力很强。
苏爸眉头紧蹙：“你妈这情况怎么不早告诉我？”
“你接电话，她冲你骂，你不是知道吗？”这个男人逃避责任，现在装无辜有用吗？苏小瑞打心里鄙视不能担当的男人。
“唉，我只以为她是脾气不好……
苏小瑞蹙了下眉，不再出声了。
苏爸愧疚不已，放软声音道：“现在你一个在这屋里，爸爸很担心。这样也不是办法，跟我们去深城吧，那里教育资源更好……”
苏小瑞面无表情，“我的事不用您操心了。”
苏小瑞拒绝的态度很明显，苏爸想想也是，儿子看上去孱弱，骨子里很倔强，他怎么会去他的新家生活呢。
“……要是你不愿意跟我们过，那你去小姨家住……”
“不用。”苏小瑞沉默了一会道，“我18岁了，还要考大学，需要安静，我可以一个人住。”
“……那你经常去小姨家走走吧，也让小姨经常来照看你。”
“这不用你说。”苏小瑞抬眸看他：“你还有什么事吗？”
苏爸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个你收好，我每个月给你打生活费。多吃点，别省钱。”
“行吧，没什么事了吧，拿了东西就请回吧。”
苏小瑞拿了卡收起来。既然是他生的，给钱养自己也是应该的，也不需要硬撑着装硬气。
苏爸欲言又止，说什么都是多余。儿子已经长大了，半年的分离感情已疏离，苏妈发病说到底是自己的原因，孩子怨恨也是应当的。
唉！叹口气，苏爸拿起扫帚开始清理屋角的垃圾残留。
“这屋子你愿意收拾就收拾吧。”苏小瑞不想跟他呆在同一个房间。盯着苏爸干活，感觉别扭极了。他收拾好碗筷拿进厨房水池。
走过来，穿好鞋子道，“你别指望我原谅你们，我也没资格原谅谁。你们大人的龌蹉事自己承担内心谴责，别想在我这求得心里平衡和解脱。”
“你们也别担心我，我再怎么都干不出你们干的事，你们也没资格对我教导什么，往后各自安好吧。"
说完话，苏小瑞懒得再看他，径自走出家门，不想和他再有牵扯。
天气越来越热了，苏小瑞抬起头，看看日头到了西山，仍火辣辣地照在身上，五月来了。
天气预告说今晚有场本世纪最大的一场流星雨，苏小瑞向苏州河边走去，想着早早抢个好位置，运气好能看到电视上说的流星雨，去tm烂糟糟的事。
离家时他很烦闷，只能不停地走，不停地发泄。到了河边一看已经有不少人安营扎寨抢占位置了，他临时决定爬苏水河边的苏山，占据最高的山头。
那是座野山，紧靠着苏水河，甚至都没有名字，当地人图省事就叫苏山。像是远古荒蛮之地少有人迹，流传着不少鬼神怪谈，劝退了不少游客。
苏小瑞一个人走在天色渐暗的密林里，前行无惧。自己渺小得可怕，怎么活怎么死没人在意。大不了摔死，给野兽咬死，都比这样憋屈地活着好。
他憋着一口恶气走进深山，披荆斩棘一直向上爬。也不知爬了多久，精疲力竭，跌跌撞撞，最后居然给他爬到了山顶。
那场流星雨及时来了，铺天盖地，站在山顶给他劈头盖脑地砸到身上的错觉。天空绚烂无比，像是无数烟花齐齐绽放，他感觉整个山林都燃烧起来了，自己也燃烧了，太他妈爽快了。他抛却了烦恼，这世界都异常了，乱七八糟的人间事都不是事了。
这场流星雨如新闻预告一直下了5小时，下到他逐渐审美疲劳，迷迷糊糊在山巅睡了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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