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这！”掌柜的暗道不好，挣扎道：“这么大的事，得管事的作主吧，小娘子年纪轻，怕是不懂这些……”
江初芜直接将契书拿了出来，“这家布庄在我的名下，自然是我作主。”
掌柜的没法，只得将店里的几个伙计叫了过来。
“你在这干了多久了？”
“你平常都负责做些什么？最擅长什么？”
“你刚才赌钱、赢了还是输了？”
……
江初芜把人叫到一边，一一询问。最后挑了两个出来，对其他人道：
“这家布庄我要改作别的营生了，暂时用不了这么多人。除这个月的工钱外，我再另外给你们每人两个月的工钱，外加一匹缎子，你们领了就可以离开了。至于掌柜的，你多领两匹布吧。”
又转头对另外两人道：“你们两个，如果不想留下来的话，也可以跟他们一样领工钱和缎子。”两个伙计连忙摇头，表示愿意留下。
掌柜的也道：“姑娘，我也可以留下来啊！”
江初瑶一口呸道：“你留下来做什么，带着大家赌钱啊？”
江初芜让绿枝拿了几贯钱出来，发了下去。掌柜的见没有转圜之地，又开始唱起苦情戏来，“姑娘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这点钱哪够啊……”
江初芜瞥见旁边站着的孩子，示意掌柜的一边说话，“我至多再给你加一匹布，你要还得寸进尺，咱就把账来好好算一算，店里布匹数目若是有对不上的，你是掌柜，负责把这个窟窿补上。”
刚才有伙计透露，掌柜的爱赌钱，有时输了就偷拿店里的布匹去抵赌债。
掌柜的一下就噤声了，江初芜也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遣了人，江初芜去后院转了下。布庄原本就是两间合在一起，后头的院子也是打通的，倒是十分宽敞。挖个小冰窖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得请些工人尽快来施工。
江初芜让留下的那两个伙计，把剩下的货物都清点整理好，带着初瑶她们先去看其它的铺子。
好在，粮油铺和干货铺都没什么幺蛾子，江初芜只是认了下人，问了点经营情况。
这样忙活半天，一上午又过去了。
去到小饭馆的时候，已到午饭时间，店内坐满了人，门口甚至还蹲了些人，正捧着碗在大快朵颐。
江初瑶笑道：“你的这家小饭馆，跟我的酒楼比起来，生意也不差嘛！”
江初芜也很高兴，看着店里掌柜伙计忙得脚不沾地，也没去打扰。恰巧等到一个空桌便直接坐了上去，立时就有伙计热情地上来招呼，麻溜地将桌子收拾整洁。
江初芜几人根据墙上的菜单和小二的推荐，随便点了几个菜。店里人虽多，上菜却不算慢。
“味道不错诶！”江初瑶赞叹道，绿枝也连连点头。
江初芜让伙计把饭馆的吕掌柜叫了过来，作了下自我介绍。
吕掌柜慌忙施礼，平日只见过江家一个管事的，一年到头都来不了几回。没想到东家竟然亲自来了，还是一个年岁轻轻的小姑娘！
“掌柜的，你这店打理得很不错呀，服务好，饭菜也很可口！”江初芜表扬道，吕掌柜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小姑娘夸。
“那边的那家布庄，就是最边上那家。我打算把它也改成卖吃食的，等掌柜的你忙完这边，帮我布置一下如何？要尽快弄好！”
江初芜想了想又补道：“暂时也不用布置得特别好，就是把东西给整齐全，主要是大堂的桌椅陈设，还有后边的仓库和厨房收拾一下，那边还有两个伙计，你都可以安排。需要花费多少你给个数我先预支给你，你觉得……明天之前能弄完吗？”
吕掌柜沉吟了下道：“若是不讲究的话，只要把东西备齐，是没有问题的。就是官府那边，走文书备案，可能得耗半天。”
“这个我来，你就负责布置。”
“你怎么这么急呀？”一旁的江初瑶好奇地问道。
江初芜叹了口气，“没办法，我后天就要走了，想走之前都安排好。”
“什么，后天就走！”江初瑶惊诧地道：“难得回来一趟，起码也要待半个月再走嘛！”
江初芜摇头，待太久她怕梧州城可能又要没水了。
回江府的路上，江初瑶瘫在马车上，“唉、真累！我那么多铺子，都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绿枝在旁边笑道：“三姑娘，都是四姑娘在忙活，你又没做什么，怎么就累着了？”
“看着也累呀，要见那么多人，看那么多账，说那么多话……可累人了！”
江初芜拿出笔记本，将几个铺子的情况稍微记录了下，又添了些待办清单。没想到铺子的事情这么顺利，只是要开张的话，时间还是太赶了点……
回府后，江初芜先去找了江初禾，他在青州打理那么多生意，肯定有人脉。跟官府打交道的事情，问他最清楚。
“这是小事，回头我让人去办，下午就帮你弄好……不过，你怎么突然想着开店了。”江初禾意外地道，“是不是银钱不够用？我让账房……”
江初芜忙摇头打断，“不用，我就想自己能挣钱。”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没想到薛平淮也在，从早上起就没见着人了。还没来得及问一声，就听薛平淮先开口问道：“你方才去哪里了？”
江初芜将铺子和开店的事一一说了，用商量的语气道：“时间有点赶，我在想、能不能缓个两三天再走？”
薛平淮略微思索了下，便答应了，“要是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也可以帮忙。”
“还真有件事。”江初芜笑吟吟地道：“我想在那家店的院子里挖一个冰窖，你去帮我去寻一些工人如何？我手边的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
薛平淮点头，江初芜拿出本子，将店铺的地址以及有关的人和事，细细说与薛平淮听。
薛平淮认真地听着，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江初芜时的情景。
江初芜其实不是他起初想的那种娇贵柔弱的富家小姐，她一开始就拿祈雨同他谈条件，见他违背承诺就自己计划着逃跑，路上遭遇那些不快的事也不见半分消沉，转头就去为那些陌生的难民东奔西跑，到现在人到青州了，也还是忙这忙那……
正想着，突然一抬眼，瞥见江初芜凑近过来的脸，清秀的侧脸上清晰可见细小的绒毛，想起昨夜指尖触及的柔软……薛平淮一瞬间有些分神，就见江初芜眼睫似蝶扑闪，樱唇轻启：“明白么？”
薛平淮不自觉地点了下头，江初芜便道：“那行，我换身衣裳，你先去吧。”
薛平淮愣楞地站在院子里，她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让他明白什么？
江初芜换完衣裳出来，见薛平淮还没有离开，疑惑地道：“怎么了？”
薛平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方才说，让我去找工人，还有呢？”
“没有了呀，就是让你去帮忙找工人。”江初芜想起薛平淮刚才好似片刻走神的样子，笑道：“我是说，让你一定要请专业的师傅来做这件事。”
薛平淮哦了一声，马上转身走了。
江初芜扑哧笑出了声，难得看到薛平淮这副模样啊！
江初瑶又来了，她昨日说要请江初芜喝酸梅汤，这就命人端着一起过来了。
江初芜捧起碗尝了点，酸甜绕舌，冰凉可口，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她放下碗，冲江初瑶眨眨眼，“你想不想，尝点新鲜的？”
江初瑶忙点头，“想啊，是什么？”
“等着！我做好了，就端去你院里。”
江初芜昨日便买好了食材，放在自制的简易小冰箱里。
小冰箱其实就是将食材包装好放在木桶里，再把木桶放在大水缸内，里头盛满伞伞制好的冰块，再在最上面铺了些干草和棉布，将水缸密封放置在阴凉处。
效果还不错，牛乳和水果都保存得很好。
江初芜翻开小本子，这是她这几日空闲时研究出的夏日冰品食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来。江初芜从江府挑选了几个手巧灵活、人也老实的小厨娘，帮着一起做。
先从最简单的绿豆雪糕做起，将事先泡好的绿豆洗净，煮至微开花，取出捣碎后加入白糖和鲜牛乳混合。小炉上架一口小锅，将混合好的绿豆牛乳小火煮开，再取一些糯米粉和牛乳混合，倒进去边煮边搅拌，等煮至浓稠盛出晾凉，倒入昨日特意去木匠铺子那加急赶制的木制模具里，插上小木棒，剩下的就交给伞伞了。
除了绿豆雪糕，江初芜还做了各式色彩缤纷的水果雪糕。厨娘和绿枝一开始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四姑娘要玩什么花样。等最后看到江初芜从屋子里捧出的雪糕时，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吃食，好看又精致！五颜六色的，上面还似挂着雪白的冰晶，丝丝冒着冷气，光是看一眼，就觉得炎炎的暑热消了大半。
“快吃！化了就不好吃了。”江初芜将雪糕分发下去，迫不及待地想看众人的反应。
绿枝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绿豆雪糕，咬了一口。牛乳的香甜和豆香气混合，软糯香甜中带着沙沙的口感，而且冰凉爽口！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味道，绿枝马上又吃了第一口，不一会儿就把一根雪糕给啃完了，剩下一枚干干净净的木棒。
厨娘们却很是受宠若惊，夏日的冰可是极贵之物，哪怕是在像江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也是样稀罕东西。平日里她们自己不过喝些凉茶止渴消暑，哪里享得起这种冰制的吃食？四姑娘怎么胡闹没关系，这要是被老爷夫人知道了……
江初芜又赶紧催促了几遍，小厨娘们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终于有人第一个大着胆子吃了起来，其余人立马跟风。
一时之间，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啃起雪糕来，江初芜问一句，她们都是赞不绝口。
江初芜心想，外头那些用不起冰的普通百姓，大概也会是这个反应。
原本就是新事物，他们都没吃过，再加上冰的加持，肯定能大受欢迎！
还得去听听初瑶她们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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