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阅屋 > 怀玉藏娇 > 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云清娆闻此也不由驻足,走下台阶看着她,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权儿怎么了?”说罢,便立刻派人去沈晖轩查看。

        近些日子因为沈静和自己照顾孩子,府上事多,权儿的消息只派人日日传话,并没有亲自看过。不成想竟有胆子大的自己拿了主意,就当着府上诸人的面撒起谎来。云清娆已有了些不好的猜测,却又听沈静和伏在地上张狂发言。

        “沈善和今日产子,举家为她欢庆。可我的孩子重病在身却无一人为他医治啊,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孩子死了,沈善和也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沈静和已然疯魔,朝着云清娆不住的咆哮。云清娆忍无可忍,亲自俯下身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力之猛,竟将沈静和打出一口血来。沈静和顿时眼冒金星,伏在地上再不能起来。

        云清娆从她身边走过,冷冷扔下一句话,“你不配成为一个母亲。孩子不是你用来沽名钓誉的工具。”

        不一会儿,去沈晖轩的下人已经回来了,拦住了云清娆的去路,道,“大娘子,您还是别过去了。权哥儿……看样子已经没了好几日了,尸身都已经发紫发臭了。”

        “怎……怎么会?”想那孩子在她膝下长大,虽也不过两年光景,却乖巧懂事,甚少哭闹。她竟未曾见过那孩子最后一眼,那孩子就这么去了。

        “明日一早,请个法师过来做场法事吧。权儿太小,按祖制不办丧仪,但于情于理,都务必将权儿好好安葬。”云清娆忍着怒火交代完,自是感觉又悲又愤,再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礼义廉耻,又折返回去,指着沈静和大骂道,“你这畜生!枉我将权哥儿交给你抚养!你怎把好好的孩子养到这个地步?你简直!你简直枉为做人!来人,即刻把她给我送回沈家去!他沈家不是向来能耐的很?我倒要瞧瞧沈家这回还有什么说辞!”

        “母亲息怒!”云清娆话音未落,栾若宁已从院门口走了进来。除了带着自己的贴身女使,身后还跟了四个脸生的丫头和婆子。

        栾若宁挽着云清娆,自她出生起便从未见过云清娆动这么大的肝火,竟气的嘴唇已有些泛白了。忙对一旁的碧云道,“碧云姐姐,麻烦你沏杯茶来。母亲许是口渴了,须得润润嗓子。”一边又替云清娆顺了顺气,才走到沈静和面前,指着沈静和道。

        “小嫂嫂,我叫你一声嫂嫂,是看在你与二嫂嫂为亲姐妹的份上。若按理,我原本只需叫你一声沈小娘。可是不想你这般为人,屡屡犯错。栾家素来待你也不错吧?如今你却害得权哥儿早夭是不是恩将仇报了去?权哥儿可是我栾家长孙,今夜即便是我母亲亲自登你沈家讨个说法也无可厚非。想来母亲也与你说的明白,你可还有什么要辩驳的?”

        沈静和看向栾若宁,想起她不止一次坏了自己的好事,竟啐出一口血沫来,吐在栾若宁脚边,又咒骂起来,“栾若宁,你得意什么?你当我是傻子啊?你和宋书薏那个贱人何尝没有背地里戳我的脊梁骨?你不也是个小小庶女?怎的学人家一副嫡女做派,管起我来了?栾若宁,你得意去吧。我没想着要害你,你识趣儿些,该感恩戴德的感谢我才是。”

        栾若宁斜睨了她一眼,吐出四个字来,“厚颜无耻。”

        碧云端了茶水来,云清娆也不过抿了一口。栾若宁走到母亲身边,将那位小女使带了过来,解释了一番,“想来母亲已经有了计算,不若今晚就登门拜访,亲自看看执应侯是如何教女的。只不过人证物证,须得带齐了,免得又有人转了口风,黑的也要说成白的。要是觉得一人说话不可信,就把整个沈晖轩的下人统统发配过去,叫沈家主君好好听听,自己家养出个什么女儿来。”

        云清娆这会慢慢冷静了下来,听了栾若宁一言,想起当年洪莞贪墨银两又收买八叔的事情,便觉得栾若宁此话在理,但细细一想,又怕不够万全,“要不请你父亲来,也好有个撑腰的人。”

        栾若宁难得恭敬行了一礼,说道,“女儿来之前已知会过父亲了。父亲说,他毕竟为当朝一品大员,深夜登门一个三品尚书的家宅恐怕有失身份。母亲乃是一家主母,不拘什么内闱里的大事小情,自当由母亲这个大娘子做主。况且母亲深明大义,做事公正,不论如何处理,都必不会有失偏颇。”

        栾若宁这话倒像是说给沈静和听的,沈静和背对着两人,忽然竟浑身发抖起来。幸而碧云眼尖,狠狠踢了沈静和一脚,才发现她竟是想咬舌自尽!碧云拿了块手帕塞住她的嘴,才没让她得逞。

        当晚,踏着呼啸晚风,栾若宁陪着母亲云清娆,带着罪妇沈静和,亲自去了沈府,兴师问罪。

        沈府不若栾家的园林气派,但在京中也算得上是处大宅子。栾家主母和姑娘深夜突然造访,傻子也猜得到必不是什么好事。云清娆亲自前去叩门,沈府见是云清娆自然认得,刚一打开了门,云清娆带来的十几个护院便一拥而上冲进了院中。护院们各自开路,又有两个压着沈静和,竟将人直接丢进了空旷的地上。

        罗氏和执应侯是最先出来的,看样子二人是在一处。执应侯出来时匆匆系着腰带,有几分衣衫不整的样子,也顾不得家里来了这多生人。栾若宁看着执应侯不堪重任的模样便觉得嫌弃,不过暂时隐而不发。

        罗氏见女儿被五花大绑形容狼狈被扔在院子里,当即连来人是谁也顾不得看了,大喊一声,“天爷哟,哪个杀千刀的怎么敢把我的心肝儿绑成这样?”

        云清娆尚未开口,栾若宁却站在栾府众人之前,“大胆。侯府的下人如今也这么不懂规矩了吗?怎么敢口出粗言,在公爷府大娘子的跟前失了礼数?”

        罗氏这才看见栾若宁身后的云清娆,忙尴尬的陪了个笑,但仍担心自己女儿又不好表现,只好躲在执应侯身后,“原、原来是亲家母啊。”

        栾若宁知道不能给这沈家的人什么好脸色看,于是冷了一张脸道,“亲家母?敢问您是沈府的当家主母吗?我们栾家结的亲家该是执应侯与侯府的当家主母杨大娘子吧?”

        罗氏是认得栾若宁的,斜了栾若宁一眼,有些愤愤,“你是什么东西,小小一个庶女也敢在这里造次。”

        栾若宁不卑不亢道,“我是不是庶女,自有我家父亲母亲说了算。至于造次,倒不若问问您家这个女儿,在我栾府做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说罢,云清娆将她护到身后,亦开了口。

        “若执应侯觉得我家女儿之言没有分量,不知那我这个栾府大娘子的话,肯不肯让执应侯上一上心?”

        待这番吵闹过后,杨大娘子终于姗姗来迟,但见她穿戴整齐,由两个女使搀扶簇拥着,不疾不徐赶了过来。见地上被绑着的沈静和,面色复杂但未有表露,先向云清娆行了一礼,才开了口。“不知云大娘子这么晚亲自登门,是怎么了?是不是静和惹了什么麻烦?”

        云清娆打量了一番一直沉默的执应侯,道,“到底是大家闺秀,果然礼数周全。既然沈家长辈都在,那我就在此直说吧?”

        杨大娘子客客气气应了,“您但说无妨。”

        “沈静和,自嫁入我栾家,不行妾室之德,挑衅正妻。阴狠毒辣,残害正妻。今日持刀行凶,险些导致善和母子一尸两命。又间接害死我栾家长孙权哥儿。实在不配为人妾室,于是特地送回沈家。我今日跟着来,便是想看看执应侯究竟是如何教女的。”

        “这,这这怎么可能,主君,咱们静儿向来温柔体贴,胆子又小,跟个小兔子似的,怎么会做出这些事儿呢。是不是在你们家,和善儿有什么误会啊云大娘子?”罗氏闻言也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抱住执应侯的大腿开始求情。

        杨大娘子睨了她一眼,听见自己女儿险些遇刺,更是急了起来,道,“你还真是恬不知耻啊孟夏寒。你自己的女儿是个什么货色你不清楚,竟反倒怪起我家善儿来了?云大娘子,我家善儿如何了?”

        “善和已经平安生产,母子皆安。杨大娘子放心。”云清娆略微颔首,宽慰道。

        孟夏寒眼见说不上话,拉了拉执应侯的衣袖,道,“主君,主君您说句话。静儿在这儿遭人诬陷呢呀主君,他们没有证据空口白话的……”

        “你闭嘴!”执应侯想是知道事情难以转圜,立刻推开孟夏寒,又转而对云清娆说道,“小女确实骄纵惯了,有些不懂事。不过,贱妾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毕竟是害人性命的事,是否还是该有证据才能使人信服。”

        栾若宁闻言便觉得惊讶,脱口而出,“这种事要什么证据?那不成真要把人杀了拖着尸首摆到你面前才肯认吗!”

        “你没有证据就是污蔑!”孟夏寒忽然反咬一口,指着栾若宁道。

        云清娆又拉了拉女儿,将带来的家仆一一喊来,道,“这几人都是沈静和在栾府时用的下人,如今人证在此,执应侯若愿意,大可听听。”

        执应侯并未言语,算是沉默应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儿被推了出来,便听云清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栾府,身契在谁那里?”

        “奴婢……奴婢芙蓉,刚来了一年,身契在……在沈小娘那里。”女孩儿有些瑟缩,声音细如蚊呐,却足以叫在场几人听得清楚。

        “沈小娘今日所作所为,你也见到了。还有,权哥儿的事儿,你知道是多少?”

        “今日……因为主家都去东城送考,家里只有二夫人和沈小娘两位主子在。主家们刚出了大门,还没有半个时辰,沈小娘忽然就拿着匕首冲了出去。奴婢们都来不及拦住。至于权哥儿……权哥儿向来身体不好,原本沈小娘并不多关心,只是后来,权哥儿患上了咳疾,照顾的妈妈也觉着不大对,便说不如趁崇安堂的杨大夫在府上,让杨大夫来瞧瞧。可小娘说,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硬拖着不给瞧。后来,权哥儿开始高热不退,连着三天就……烧死了。小娘怕东窗事发,捂着不让人看,不许人知道……权哥儿的尸身,早就发烂发臭了……”

        此言一出,连杨大娘子都皱起了眉头,没想到有人对自己的孩子这么残忍。孟夏寒犹不相信,道,“你胡说!权哥儿是静儿的亲骨肉,静儿怎么会……”

        执应侯脸色忽而变得难看了起来,却似乎并没有丝毫对于外孙夭折的悲伤,而是呵斥孟夏寒道,“你闭嘴吧!你看看你把女儿娇惯成了什么样子?!好了,好了,现下出了人命了,这是何等的大事啊?”

        云清娆不置可否,只是又看向带来的另两个婆子,和一个小厮,道,“犹恐你们说我们栾家串通一气有所偏私,所以带了四人来。沈小娘今日所为,你们看到的是不是和芙蓉一样。此事牵连重大,如有说谎,恐怕你们今后都不能在京城里做工了!”

        三人齐齐跪下了,连声应道,“奴婢/奴才不敢撒谎。确实如此,确实如此啊!”话音刚落,一个年岁大些的婆子,连滚带爬的爬了出来,竟是向着杨大娘子爬了过去,连连哭道,“大娘子,大娘子我是松菊啊您还记得我吗。我被四姑娘带去做陪嫁,我生不如死啊大娘子!主君,大娘子,云大娘子。沈小娘作恶多端,嫁入栾府是罗小娘和栾府的洪小娘串通好的!才害死了三姑娘的第一个孩子!还有,还有四姑娘刚入栾府的时候,就想着以烧炭之法暗暗毒死三姑娘,幸亏栾五姑娘发现了,才救了三姑娘一命!”

        “什么?”听的女儿遭此磨难,杨大娘子越发站不住了,险些昏了过去,稳了稳心神,走上前来抓起孟夏寒便是一个巴掌。孟夏寒摔倒在地,便和女儿抱在了一起。

        云清娆仰头转身,神情淡漠,开口间言语有讽刺意味,语气却冰冷疏离,道,“这样一对蛇蝎心肠的母女,想来如此作威作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知道,执应侯您贵为朝臣,在皇上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必不爱管这些府上的家务事。只是如今我实在很想看一看,执应侯作为一家主君,是怎么管教子女的。杨大娘子,这些年想必你也受委屈了,不如今日一并不吐不快,算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杨大娘子颔首谢过,又喊道,“来人,给云大娘子和栾五姑娘看座!”


  https://www.sywwx.com/54885_54885071/3981662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ywwx.com。书阅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syw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