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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25章


露华庭夜审沈静和变成了沈府夜审孟氏母女,栾若宁坐在最旁边的椅子上,云清娆坐在正中,另一边是沈家的夫妇二人。虽已入夜,但沈府的家仆来了不少,威逼利诱的威逼利诱,不成的不惜挨了板子。桩桩件件竟然吐出这二十年来,孟氏母女在沈家害人的腌臜事几十件之多。由此听来,竟比洪莞的手段不知道高明又残忍了多少倍。

        不过这些是不是全部,恐怕仍不好说。若孟氏真的在沈家做了这么多坏事还能平安过到现在,是不是抓了谁的把柄也皆无定数。不过如今这桩桩件件的,足以让孟氏母女为此偿命了。

        执应侯才最不好过,可见是真把这位孟小娘宠成了心尖上的人。如今要他亲自处罚,更是连连不敢看了。唯有杨大娘子,一眼不落的盯着沈静和和孟夏寒。这两人被绑再长椅上,挨了几十大板,起初还嚎叫几声,最后也晕了过去。

        云清娆见事情已了,趁着还未宵禁,便道,“既然执应侯也按家法处置了,那我们也不便叨扰,就先回去了。此时已了,咱们两家,今后还是亲家。告辞。”说罢,便带着栾若宁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折腾一番,栾若宁已有些发困。坐在马车上靠在云清娆怀里直打哈欠,其实他有些事情并不明白,于是干脆问了,“母亲,您今日此举无异乎是打算将沈家这点破事清理干净了。事后,执应侯会不会觉得咱们栾家多管闲事啊?”

        云倾娆搂着她,替她拢了拢披风,才为她解释,“怎么会。你仔细想想,今日你父亲授意你来,难不成是让你跟我看热闹的?早先他那番话,便是有所打算要重整执应侯全家了。杨大娘子的女儿嫁进咱们家,若她的嫡子能够袭爵,这样一来可是卖了沈、杨两家的人情。如此一来,你父亲在朝中的日子,也会好过不少了。”

        “原是这样,不枉父亲多年官场沉浮,真是神机妙算。只是可怜权哥儿小侄儿,连着病痛几日无人医治,活活给熬死了……”栾若宁叹了口气,想起那孩子养在母亲膝下时,瘦瘦小小的一个,两岁了话都说不利索,连连觉得可惜。

        云清娆又何尝不觉得叹惋,于是也跟着哀叹,“是啊。不过这样一来,或许也算解脱了吧。那孩子一身病痛,活着也是遭罪。”

        马车驶进了栾家,栾若宁昏昏沉沉回了自己的屋子。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竟也没一人叫她。露枝欢欢喜喜跑过来,见自家姑娘站在门口,道,“呀,姑娘醒了?大娘子早晨说姑娘昨晚累着了,叫我们别吵你,只管让你好好睡一觉。”

        栾若宁应了一声,见她这么喜兴便有些奇怪,“你怎的这么高兴?难不成有什么喜事。母亲给你说亲了不成?”

        一说亲事,露枝都有些娇羞。这丫头长得灵光,实际上却是个心眼直的,忙说不是,又继续道,“是主君带的话。说执应侯和他那位庶长子,今早上朝时被皇上狠狠骂了,是以办事不力之类的罪名发落的。已经贬出京城了。执应侯的爵位也由圣旨,直接给了二夫人的亲哥哥继承呢!”

        栾若宁靠在廊柱上揣着手,闻言也有几分感慨,但还是笑笑,道,“可我听说那位哥哥似乎身体不大好啊?能堪此大任吗?”

        露枝一边拿着水壶浇花,一边道,“姑娘忘了。当年咱家大娘子不是说请了张太医帮着照看吗。如今沈二郎身体早就大好了。而且啊,这次圣上也下了旨,说若新侯有什么病痛也只管请太医去看。姑娘,你说沈二郎今年才二十五岁年纪就袭爵,会不会太年轻了,在朝中也才是个六品官呢。”

        栾若宁打着哈欠,觉着无聊,便从露枝手里接过水壶,自己浇起水来,“这有什么。父亲当年也是年少袭爵,虽然仕途坎坷,但如今不也挺好的。由此可见,只要心术正了,必得善终。”

        露枝摊着手反而不知道干点什么好,于是扁了扁嘴,“是是是,姑娘说的有道理极了。眼下这早饭吃不上了,午饭尚且还有一会,姑娘要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吗?我好去小厨房拿些过来。”

        栾若宁这才发现浇花也没什么意思,又把水壶塞进露枝手里,道,“不吃了,天头热,吃不下。对了,你叫人制碗糖水来,要加山楂汁子和碎冰块的那种。”

        露枝应了,便放下水壶出了门去。栾若宁坐在廊下栏杆上,晃着腿看着院落里的小花园,又用手挡着阳光,连连感慨,“哎,天头正好,日子无聊啊——”

        转眼,又是冬天。

        刚落了一场大雪,风雪夜晚,栾若宁缩在自己屋里,在暖阁塌上架了特制的小炉子,正和露枝、凝珠主仆三人凑在一处烤羊肉吃。这次的羊肉肥而不腻,烤的滋滋冒油,香气四溢。撒上佐料,别有一番风味,让栾若宁大呼过瘾。露枝从共金樽又买了青梅梨酒来,虽说栾若宁觉着共金樽的青梅梨酒没有苏家的好喝,但用来解腻竟然再好不过。

        栾若宜如今在宫里如鱼得水,十分受宠。短短半年时间,竟然连晋三级,已经从容良娣成为了容婕妤。而且也已经怀上了皇嗣。皇上当年选秀之前妃子是不少,却只有两个公主两个皇子,若栾若宜诞下皇子,便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个儿子。

        露枝素来爱八卦这些事情,一边给羊排翻面,一边又道,“听说四姑娘在宫里头不仅得皇上的宠,皇后和贵妃也都很看中她,皇上只给她晋了一次位份,剩下的两次都是皇后和贵妃请命的。真是想不到,她那副爱讨好人的嘴脸,到了宫里头反倒这么得意。”

        桌上除了羊肉还有鱼片,用来炙烤也香的很。栾若宁放了两片鱼肉上去,道,“说什么呢,人家现在是容婕妤,可不能胡说啊。皇帝的皇后与咱们素来相识,是柯氏那位柯四娘。当年梁王妃早逝,这皇后是太后亲选的儿媳妇。和四姐姐、咱们都是昔日同窗,若亲近些也无可厚非。不过那位贵妃,我记得好像是外邦公主,虽然也得宠,但皇帝一直记挂她的身份,也多适可而止。”

        凝珠帮栾若宁夹了烤好的肉片,道,“姑娘的意思,是说皇后和贵妃隐隐有些不睦。如今都对容婕妤示好,无非是想争相拉拢罢了。不过,这么出挑在宫里不见得是好事,这么显眼,会不会招人眼红呢。”

        新烤好的羊肉色泽鲜亮,外焦里嫩,栾若宁刚用筷子夹了就知道肉质一定鲜甜多汁,吃前又说道,“只怕她才是要对旁人下手的那个。难不成你们忘了,当年沈静和要害她的时候,她是如何来了一场顺水推舟借刀杀人的了?”说罢,才把肉块放进嘴里,连连发出了几声含混不清的喟叹,“嗯——好吃!太好吃了!你俩也快吃!这种大雪天就是要吃羊肉喝热酒才美嘛!人生啊——真好。”

        露枝也吃了一口,而后连连称赞,和栾若宁感慨起来的样子如出一辙。凝珠在一旁笑起来,又帮两人倒上了酒,提醒道,“姑娘仔细些,小时候一吃多了羊肉鱼虾之类的发物,身上就要起疹子。今日偷着吃了这么多,又怕要痒起来了。”

        栾若宁还在烤鱼,道,“怕什么。那都是几岁时候的事了,如今早就好了,不打紧。就是真的长了,吃过这么好吃的烤羊肉我也满足了。对了,六妹妹是不是快生了?有信儿没有?”

        露枝被一口烤过火的肉噎住了,半天才顺下去,道,“还以为姑娘知道呢。前几日落雪前就生了,是个大胖小子,大娘子和江小娘亲自去看了,高兴得很。正好边关战事告捷,三少爷、邕王和苏公子已经踏上归程了,能赶着年关之前回来呢。”

        凝珠帮露枝拍了拍,道,“要是六姑娘知道她五姐姐浑把她忘了,不定要怎么闹呢。不如姑娘得空了亲自去一趟王府看看吧。最好给她带点烤羊肉,不然怕不是要吃闭门羹。”

        栾若宁心思一转,想的却是别的,一想到苏衍怀要回京,就高兴得很,于是面上佯装生气,偏偏顾左右而言他,叉腰道,“你们真是大胆!如今都敢揶揄起我来了。坐月子的人能吃烤羊肉吗,还是送点别的去。我给我小外甥不是缝了好些肚兜,过几日等雪停了都给她带上。对了,雪下的这么大,也不知边关战士们,方不方便赶路。”

        露枝也隐隐勾起嘴角,不知在高兴些什么,道,“将士们思乡情切,不过是大雪,有什么不方便赶路的。邕王作为将帅都回来了,凭什么将士们不肯。”

        栾若宁一下就发现了露枝的反常,道,“哟,露枝这是等哪位好儿郎凯旋呢?怎的急成这个样子。要不等军队入关,咱们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如何?”

        原以为露枝要好一通娇羞,却不想露枝兴奋的支起身子,道,“好啊好啊,我已打听清楚了,再有三五天就到关口了。姑娘说要去城门迎接,千万别忘了啊!”

        “知道了!哎,也不知谁是丫头,谁是主子,倒指使起我来了。吃饱了,要不我自己把这收了去吧。”栾若宁斜倚在塌边,拍拍肚子感慨。露枝见状连忙一溜烟拾掇起来,笑嘻嘻道,“不用不用,这种小事劳动咱们姑娘做什么!”

        栾若宁笑了笑,看着她忙进忙出的。

        露枝和凝珠是双生的姐妹,长得不像性子也不大一样。露枝生的细瘦身材,明艳动人,喜欢打听杂事,头脑却简单,没什么心眼。凝珠人如其名,圆脸圆眼娇俏可爱,性子却沉稳,脑子活络学东西也快,多给栾若宁出谋划策。她们俩的母亲是白彤雯救下的一位难民,当时已经身怀六甲却与家人失散,在京郊外无辜等死。白彤雯想起自己出身,便就近安置了她,只是不想她难产身亡,生下两个女儿就撒手人寰。

        白彤雯那时刚生下栾若宁不到一年,便将这两个孩子带回了栾府,和云清娆一商量便决定留下给栾若宁做个伴。三个女孩一块长大,说是家仆,倒也算是白彤雯的半个女儿。

        实际上,栾若宁也不是没想过帮这两个姐妹认亲,只是年代久远,她们的母亲连个遗物也不曾留下,唯有头上有根银钗,倒不值什么钱。给了云清娆保管。

        如今这姐妹们长大了,栾若宁也想着是不是该为两人说个亲事了。

        京中这场大雪持续了几日就停了,这之后又是一连的晴天。将士们入关那日更是天色大好,栾若宁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穿了羊绒里的雪青短褂马甲,又系好了兔毛领的斗篷这才出了门。倒不是露枝在催,只是栾若宁心中实在有那想见的人。

        也不是所有将士都同一天回来了,这一批似乎也就几百来人。栾若宁站在城门口,露枝扶着她,两人不住张望。半天之后,栾若宁果然看见个高大身影,面上是藏不住的喜色,只差雀跃了起来。待队伍进了城门,栾若宁忙喊道,“阿怀!衍怀!”

        队伍中的那人正是苏衍怀。

        苏衍怀一身铠甲,形容有几分憔悴,却仍然挺拔如松柏。面上不大干净,胡茬也续了满脸,只依稀能看得出往日的清容。他见了栾若宁似乎十分惊讶,转而又表情凝重起来,继续跟着队伍前行。栾若宁疑惑,却跟着他走,没一会又跑起来,喊道,“苏衍怀——”

        苏衍怀终于停下脚步,从队伍中抽身而出,道,“你来干什么?天儿这么冷。”

        栾若宁摆摆手忙说不要紧,因为惦念他所以提前过来、眼下见人平安回来比什么都要紧,也顾不得其他,便说道,“听说今日班师回朝,特地来看我家三哥哥和你的。对了,三哥哥回来了没有?”

        苏衍怀忽然眉头一皱,道,“允鸿……身受重伤,如今在边城修养,不宜走动。是前几日的事情,原本眼看战事告捷,允鸿一时不察被人从马上斩落,恐怕摔到了五脏六腑。不过,暂时没有性命之虞,还请家中二老放心。因为风雪天气,家书难以抵达,所以我即刻赶了回来,是想去你家告诉一声,最好派人亲自过去照顾。那边环境恶劣,不比京城。”

        露枝听完,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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