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整蛊达人

过来的跑堂是一个小青年，眼睛亮亮的，十分机灵讨喜。

        “你叫什么名字？”

        “回贵人，小的名叫赵平，您叫小的阿平就成。”

        不仅长得机灵，做事也机灵。

        “阿平，这是一锭银子，你将一盘粘豆包送到那个包厢，”苏折玉指了指和硕帝姬的包厢，“顺便叫你做点事，做好了还有赏。”

        赵平见那一锭银子，眼睛一亮，又听到她后面的话不免踌躇起来，他自然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美事，估摸着做的这件事很可能得罪包厢里的人，但是他也明白富贵险中求的道理，银子的诱惑太大，他到底答应了下来。

        苏折玉见他答应，就附耳对他说了几句。

        赵平听着连连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然后离开。

        苏折玉拉着怀瑜走出了酒楼，环视了一周，找了个小摊子，静静看着事态变化。

        她在那个饮子摊上，靠着自己的好眼力，刚好能看到和硕帝姬包厢内的情景。

        没过多久，就见赵平端了一盘粘豆包进去，不知说了什么，包厢内几个贵女皆是面色通红。一个绿袍侍女上前扬手打了赵平一耳光。

        赵平一个趔趄，稳住身形又点头哈腰，不知又说了什么，众人脸色又涨红了几分，又有一个侍女上前，伸手就又要打。赵平见势不妙，忙跑到外堂。

        整个酒楼闹哄哄地，传来隐约的话。

        “给我打！”

        “打人了！”

        “有人仗势欺人了！”

        “满口胡言！”

        ……

        诸如种种，绿袍侍女气怒的叫骂。

        赵平凭借着自己熟悉地形，让那侍女总也打不到他，反而弄得她一身狼狈。

        苏折玉笑得不行，有侠义之人站出来替赵平打抱不平，拦下那绿袍侍女质问道：“哪家的刁奴，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

        世人本就看不惯欺压弱小之事，这会子见有人站出来，纷纷跑出来对追着赵平打的侍女口诛笔伐，什么狗仗人势，欺人太甚什么的。

        赵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拼命告饶，他长得机灵讨喜；再看那绿袍侍女本就怒气冲冲，显得一脸凶相，众人不自觉的把心偏向了赵平。

        绿袍侍女有口难言，徒劳解释：“是这跑堂的冒犯在先！”

        众人冷笑，有人问到：“跑堂的最是人微言轻，哪个敢故意惹怒客人？难不成他是不想活了，闲的没事去得罪有权有势家的小姐。”

        赵平一脸可怜相，哭叫到：“大人明鉴，小的上有病弱老母，下有待哺小儿，讨份生活不容易，猪油蒙了心了也不敢得罪贵人啊！”

        众人见赵平虽长得机灵，却也显得面黄肌瘦，一看便知是是被生活压迫着艰难生存的可怜人，对他的话也就信了三分，纷纷议论起来。

        “许是在哪里受了气，拿这跑堂的撒气呢！”

        “可怜见的，没权没势就该受这鸟气吗？”

        “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这般行事，不怕被御史台弹劾吗！”

        越来越多的人来围观，总有愤世嫉俗的，遇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势大者头上安一顶“恃强凌弱”的高帽，无错也要弱三分。

        此事一时难以收场。

        和硕帝姬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公主的身份，低调游玩，连侍从也没带几个，如今出了这件事更不能让众人知悉她的身份，以免落了个以势欺人的名头，给皇室抹黑。

        绿袍侍女也是明白公主的顾忌，知道这件事再闹下去，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女能承担的，急得红了眼。

        苏折玉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人群中拱火的几个人。

        这赵平竟是个会办事的，永远不要小看底层人的智慧啊。

        怀瑜也一脸震惊的看着酒楼里的闹剧，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

        “别瞎想了，我们快走吧！”

        “为什么走啊，我倒要看看她们如何让收场。”怀瑜不大情愿。

        “不必看了，”苏折玉指一指从其他包厢里出来的白衣女子，“你看看那是谁？”

        “清河郡主！？”

        苏折玉点头，与怀瑜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苏折玉就是再孤陋寡闻，清河郡主的名头还是知道的，清河郡主张清清乃是望京一奇人也，出身高、脾气好，菩萨心肠，济世救民，在望京民间有非常好的名声。张清清小时候就喜欢调解邻里鸡零狗碎，长大了对此事的热爱变本加厉，行事范围扩大到了整个京都。没有她调停不了的纠纷，没有她处理不了的矛盾，堪称望京第一老好人。

        这样的人，谁都要卖个面子的，就这样一件小事，只需让群众安心地散了，就闹不起来。

        林清清恰好是能让群众信服着散去的那一个。

        事情如苏折玉所料轻松解决，林清清似乎明白包厢里的人的顾忌，解决此事时只是将赵平请到了自己的包厢内，甚至都没有让和硕帝姬等人出面。

        林清清是个会做人的，解决完此时就离开了酒楼，避免了和硕等人尴尬。

        和硕等人为了感谢林清清为其解围，忙遣了侍女去感谢。

        这下跟着帝姬的只有苏乐语和两个侍卫，和硕帝姬本因此事败兴，想要早早回宫，但苏乐语本就攀附和硕，觉得若是此番和硕帝姬败兴而归，定然影响她与和硕帝姬的感情，使尽浑身解数哄着和硕帝姬。

        和硕帝姬本就年少，爱玩爱闹的年纪，她好不容易出宫一次，自然也想好好游玩一番。

        被好友撺掇着，本就不坚定的心，此时也动摇了，两人带上帷帽，悄悄地出了酒楼。

        今晚似乎有大商人斗灯，长明街热闹异常，两人一时玩的忘了形，又觉得侍从扰了两姐妹闺话，只让侍卫远远跟随，人潮拥挤间，两人很快与侍卫走散了。

        等到两人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四周全是陌生面孔。

        帝姬和苏乐语没有经过什么风浪，很快就慌张了起来。两个人都是娇生惯养的人，玩到兴头时还不觉得，这会子只觉得周围人挤人实在喧闹烦人，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歇歇，等着扈从找来。

        事实上两个侍从比她们还慌张，他们不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自然知道人群鱼龙混杂，两个年幼漂亮小姑娘行走其中，极易出事，若真的遇到了危险，于他二人可不只是掉脑袋那么简单了。

        两人找了良久还是没有找到，心里早就开始开始慌张，豆大的汗水从鬓间滑落，若不是刚开始还顾及着帝姬的吩咐，两人早就报了官，只是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只把人找到就行。

        只是他二人并不知晓，两个贪图安静寻了个安静的角落歇着的小姑娘，却被一早跟着的小混混给迷晕了，带进了一个常见的货运马车里。

        马车里有一个老妈子，等候多时，见到这两个人皱了皱眉。

        “这两人这穿着，一看就不简单，主子说了最近要低调行事，你们都忘了吗？”

        为首的小混混擦了擦鼻涕，斜眼说道：“王大娘若是仔细看了这两个的成色，也不至于说这些话，”又左右环顾了一下，让几个小跟班散去，才压低声音道，“我记得江南那边催的急吧，仇掌柜对南边可是愁的不行，您若是将这两个送过去，仇掌柜能少得了您的好处……”

        王大娘被他说的起了兴趣，将两个姑娘翻过来摘开了二人的帷帽，这一看，心头便火热起来。

        只见这两个小姑娘，都是娇嫩如花的年纪，此刻两眼紧闭，也能看出来：一个弱质风流，柔弱不胜；一个娇憨可爱，率直天真。

        两个具是世间难得的绝色。

        王大娘心里暗暗咋舌，只觉得今晚是撞了大运，若是将这两人送予仇掌柜，定能解其燃眉之急，那她此后岂不是能更上一层？想罢也不在说什么，笑呵呵道：“小虎子，你是个会办事的，若此事能成，我将你举荐到抬春堂去，我可是知道你的相好的就在那儿。”

        小虎子听罢，咧嘴嘿嘿的笑。

        两人不再废话，小虎子到外面驾车，王大娘在车厢内看管两人，她熟门熟路搜罗走和硕帝姬和苏乐语两人身上所有的银两，刚想扒掉两人身上的衣裳，防止她们逃跑。

        马车不知何时停了。

        王大娘算算时间似乎没到地方，谨慎地掀开车帘的一角，想要看一下车外的情况，就被一股巨力，扯出车厢。

        王大娘惊叫一声，抬头一看，是一个蒙着面的红衣小姑娘，就见她眉眼弯弯冲她笑了笑，下一瞬她就眼前一黑，昏过去了。

        苏折玉受气自己的手刀，长呼了一口气，将脸上蒙着的不拽下。

        “老秃驴非让我不要在人前暴露自己会武功，搞得现在行事处处掣肘，麻烦的要死。”

        原来两人一早就发现了这辆马车有些可疑，顾忌着人多，一直小心的跟着这马车，而这马车也确实可疑，偏偏就往人迹罕至之处走。

        等到时机成熟了两人出手，将驾车的人给打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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