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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冤家路窄


马车悠悠走着,苏枕玉思绪发散得厉害,没一会儿就发散到她一直想的,苏和在朝中的地位。

        皇上倚仗世家即位,多年受其掣肘,几大氏族,在朝中做大。

        直到大业十一年,圣上自觉羽翼渐丰,任命甘相改革,改官制,推科举。一时提拔许多新贵,世家不愿在朝势力被削弱,于是多攻讦新贵。这几年来朝堂政党之争多是新贵与旧权之争,只是世家到底盘踞多年,实力庞大,新贵难敌,皇上若想安心培养实力实在需要一个树大招风的棋子,苏和或许就是这个棋子。

        将某人捧至人前,放在风口浪尖,予他隆恩圣宠,皇上都无需忌惮这人会变为权臣威胁到自己的统治,自会有有心之人揪着他不放,到此人无用之时只需顺水推舟……

        如今两党之争如火如荼,苏和处于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世家厌他新贵一派,新贵疑他是皇帝佞臣。

        这也能解释苏和为何在朝多年无一同朝好友。

        只是他都能看出来的事,那些在朝堂上的老狐狸会不知道?

        苏折玉抓狂,不情不愿的睁开眼,两父女对视皆是欲言又止,犹豫踌躇了半天,又同时开口。

        “你……”

        “父亲,我先说吧!”

        苏折玉紧接着把自己所思所想及疑问一股脑说了出来。

        苏和看着她,心中既是欣慰,又是遗憾。欣慰于她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地;又遗憾于晋朝不可女子为官,世人对女子也多加限制。

        只是世人是世人,他是苏和,如果他的女儿能做展翅的鹰,他自然能给她博一方翱翔的天。这方天地狂风骤雨,他的雏鹰还需历练。

        苏和看了她良久才说到:“我与圣上的君臣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淡薄险恶。圣上对我不仅是利用,我走在这风口浪尖地位置是我自己执意选的。”

        “为什么?”苏折玉不解,怎么看这都是艰难的路。

        “圣上于我,有知遇之恩;我自愿为圣上驱驰,做他手中刀,为他所想盛世之治披荆斩棘。”

        “我不明白,只有这条路能走吗?”

        当然不是,但这是最快的一条路。

        苏和垂眸,对这只雏鹰的困惑了然却不想点破,他慈爱笑道:“娇娇,你还小,不知道这世上很多事情没有那么多选择。你困惑不解,不过是经历太少,经验不足。”

        苏和摸了摸她的头,悠悠道:“娇娇,此后我不再不拘着你,你愿意知道什么,且放手去查。府上的人你也放开去用,这个令牌你收着,有它你就可以随意调动府上亲兵。”

        苏折玉眼睛微亮:“爹爹!”

        “吾儿,不要让为父失望。”

        父女二人冰释前嫌,回府后各自歇息。

        第二日。

        苏折玉想到昨日苏和所说的,她想不通诸事,不过是知之甚少。苏枕玉心里也明白,她庙里简居多年,虽然最近开始追查母亲的事,到底对朝中局势知之不清,索性向苏和要了在朝官员的名单和资料,废寝忘食地看了起来。

        就是没有这些资料,被她搁置一旁的,徐氏拖拖拉拉送上来的账本也够苏折玉好好喝上一壶的。

        如此过了几日,还是怀瑜看不下去,硬拉着她去外面逛了逛。

        大晋风气实在奇怪,一方面并不限制女子外出,另一方面却对女子贞洁十分苛刻,女子失节的定义十分随便,可以出游,可以不遮面,可以男女同席;但一旦出事了,这些也能是你被攻讦的理由。

        只是,条件到底是什么,人们的定义更模糊了。

        但这些都不是苏折玉关心的。

        街上人流如织,少年打马过,佳人掩扇来。显贵名流,自得其乐。

        苏折玉走在长街上,散漫的踱着步,自在家中埋头看了几天的书后,她的心中萌生了一些想法,只是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小姐!”怀瑜用罗扇轻轻拍了一下苏折玉的肩,“出来玩就不要东想西想的了!”

        苏折玉恍惚间转头去看怀瑜,听清她的话后,唇角浅浅的弯起,忽然眼角瞥见一个酒楼,忙拉怀瑜进去。

        找了个临窗的包厢坐下没多久,远远看到了一个熟人。

        苏乐语。

        怀瑜也发现了几人,轻咦了一声道:“似乎是和硕帝姬,小姐要去道声招呼吗?”

        怀瑜这几日同她一起看了从苏父那里要来的情报,对当朝的显贵王孙也认得大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苏折玉捻着茶杯,“苏乐语在那儿,我们去讨不了好。若是起了冲突,更是不美。”

        说完,将荷花白轻纱帘子拉上,以防她们看到,兴致勃勃地观察起酒楼的格局。

        苏折玉随意选中的酒楼,规格不小,处处透着雅致,荷花白的纱帘与巧思点缀的绿植相得益彰,木色家具与几盏山水花鸟的宫灯也十分和谐。

        都道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厢苏乐语几人说说笑笑的离酒楼也是越来越近,好巧不巧坐在了苏折玉旁边的包厢。

        几个小姐妹,聊了一路,也没有把话说完,点了特色茶点后,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两间包厢,并不是密闭性的,这也是此店的一个特色,苏枕玉刚刚听跑堂的介绍,这家东家时常会请南府的乐工来表演,所以包厢设计成了半封闭半纱幔型的,纱幔素雅精致,却实在不隔音。

        隔壁几位也是京中贵女,说话顾忌着礼仪,轻声细语的,只是苏折玉听力实在好。

        她实在能清晰地听到她们几位的闺中密话--骂她。

        苏乐语真的毫不让人意外。

        “淇儿,你今日怎么恹恹的,平日里你最是活泼爱玩,明快张扬的。”和硕帝姬问道。

        这话算是打开了苏乐语的话匣子,她红着一双眼,低低泣语:“前几日,我那姐姐……”

        苏乐语实在是有一些口才在身上的,三两句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恶意咒骂苏折玉;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就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小可怜。

        “欺人太甚!”那娇憨的声音怒气冲冲,拍案道,“你那嫡姐,未免太盛气凌人了些!”

        苏乐语开口解释:“姐姐毕竟身份高贵,定然是我是我冲撞了她,不然何以罚我。不过,”苏乐语咬着唇,带这些可怜兮兮的味道,“不过她实在不该那样说姨娘,姨娘这些年服侍祖母爹爹,夙兴夜寐从不敢懈怠,本不该受此诘难,定然是因为我得罪了姐姐,才被牵连了。”

        说完又低低抽泣起来。

        苏乐语这话很有技巧,句句都在维护苏折玉,却句句都在暗指苏折玉欺压嫉妒她,甚至迁怒他人,让众人觉得苏折玉是一个蛮不讲理的恶人,更显得苏乐语识大体,有孝心。

        苏折玉冷笑,想着她刚进府时,苏乐语叫徐氏,那是一口一个娘亲,叫的好不热闹,怎么这会儿又叫起了姨娘?

        在和硕帝姬面前突然知道礼仪规矩了?

        皇家的人最重那些体统,苏乐语与帝姬交好自然要投其所好,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

        苏乐语到底是徐姨娘所出,袭了她八分模样,也是一副柔弱的模样,五官细致柔美,只是常爱一些鲜艳秾丽的衣裙压下了那份柔弱,如今一袭素色长裙,又是一副梨花带雨,委曲求全的样子,与平日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两相对比之下,不由的让人心里一阵心疼,恨起那惹她哭的人。

        和硕帝姬听完更是生气,她是德妃所出,素来重孝,很能对苏乐语的话共情:“前几日宫宴见了你那姐姐,还以为是个有孝心又好相与的,没想到私底下竟是这样的人!”又温言安慰苏乐语,“淇儿,你别哭了啊。为着这种表里不一的恶人哭泣不值,日后我若遇见她,我的定然帮你好好教训她!”

        苏乐语摇头,一双水眸盛满委屈:“帝姬好意淇儿心领了。只是姐姐是嫡女,教训我是应该的;但她若知道帝姬是因我为难她,更会讨厌我,我只愿家庭和睦,受些委屈也没什么的。”

        包厢内几人听到苏乐语这些话对她更是怜惜,对苏折玉的恶感又上了一层。心里暗暗想日后碰到苏折玉定让她没有好果子吃。

        几人对苏折玉又是一番口诛笔伐,将苏折玉贬的一文不值。

        苏折玉在隔壁听的满头黑线,转头冲着怀瑜耸耸肩。

        “小姐,这二小姐怎们能这样颠倒黑白!”怀瑜一脸气愤,恨不得冲到隔壁去同她们理论,却被苏折玉拦了下来。

        其实这会儿同她们如何说,也是于事无补,苏乐语一番话进退有度,实在能让人信任怜惜,内宅之事又无外人,全凭一张嘴,苏乐语占了先机,她再做什么也是无用功。

        “走吧!”

        苏折玉带着怀瑜就要走,再在这听她们说话,也是徒增烦恼,不如不听,图个清静。

        出了包厢,就看到跑堂的端了一碟粘豆包,眼珠转了转,找了一个跑堂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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