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安子摇摇头，极力分辨说：“不，我感觉到，从真和春妮，就不是同一个人。从身段儿和身影儿来看，从真主持走起路来，故然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春妮姑娘在眼前晃悠。可是那说话的声音，却有着质的区别。春妮平日说话，爽朗朗地似一只立在树上叫喊着的山雀。可这从真说起话来，似一只软绵细语的猫儿，两种声音俨然不同。怎么听，也不是同一个人说话。”

        安子说到这里，只见金妈妈两眼一瞪，责备道：“孩子你真傻呀，多少人可以操着百种声音说话，练练发声的部位，就可以改变发声的喉管。金陵城头，这种人多的是。只怕那春妮为了出家，早把声音变了调子唬弄你，让你近在咫尺，想她想得死去活来，她却躲在你的身边，冲着你偷偷直笑，活活地折煞一个男人的感情，检验你的真爱。这是诚心的女子在心仪的男人面前变着样儿耍花招，目的就是让你婚后疼她，知道爱情来之不易，懂不？你没去她家里看过吗？姑娘在家不在家，一目相见，不就清楚了？”

        安子想想，金妈妈说的多好，自己怎么没有想着呢？对，从金陵回去之后，去一趟矛田镇，问问春妮她爹，亲眼看看自己心爱的春妮，她究竟在家等着自己，还是下嫁了他人。

        整整一个夜晚，安子和金子，都在彻夜不眠地聊着。几乎天亮了，他俩还不曾磕下惺忪的眼皮。

        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弟，就这样走到一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吃罢早饭，安子便跟着金子出门，踏着脚踏车一块去金子就读的高校金陵大学听课。

        他们刚一出门，妈妈金巧也随后出门了。她得为给安子安装假肢的事儿去一趟当铺，将那只手镯卖掉，换上钱，然后去生产假肢的工厂，联系给他定做假肢的事情。这一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刚好是金子平日听课的时辰。

        随着金子，安子十分高兴地来到了大学。

        金陵大学座落在长江与运河口接壤之地，因为这里自古就是南来北去的江河水运码头，是金陵数一数二的风水宝地。它闺藏在离运河码头不到一公里的山坳之中，被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绝色佳境四面簇拥，自古金陵的名人墨客，都从这里求学出来，是个蕴藏着诗书礼仪的富饶之地。

        金子带着安子一路走着，一路闲聊，说是带着他，先饱个眼福，欣赏一下具有数百年悠久历史的校园，然后再去课堂听课。安子第一次来这里，只好随着他去。于是，他们进了校门，沿着宽阔的林荫大道向前走着，金子碰上许多认识的同学都在不停地打招呼，将安子热情地介绍给他们。这使安子心里很是亢奋，跟着金子一路兜风，俨然就是一个金陵学子。金子每到一座建筑物前，就给安子解释着那些古老建筑的来历和目前的用途。金陵大学古典风雅的韵味，着实使得安子的心旷神怡，眼光目不暇接地环顾四方，如入绿林花海之地。他心里甜悠悠地冥想着，金子能在这么好的环境里学习本领，真是他的福气和造化了，要是自己也来到这里学习，该是多么美好的事儿一桩哇。

        正想着，两人不无知觉来到水利学院门口。这就是金子寒窗苦读的院堂。金子拉着安子的手，脚步轻盈地踏上台阶，在宽敞的院门前踏门而去，彼此轻松地舒缓着心气，从容地步入学术报告厅，选了个靠前的位子，双双坐了下来。

        讲台上，一位个头高挑，身材瘦削，鬓发斑白了的教授，正背对着学生，在蓝色的写字板上书写着刚劲有力的粉笔字。他那刚劲的笔力，留下了一串串水利动力力学的漂亮曲线，这分明是他在用自己的心力给学生们传授知识。

        金子静下心来，一边潜心的听课，一边悄悄地开导着安子：“装得像个正儿八经的学生样儿，这趟课，保证使你有着顿开茅塞的收获。”  果然，安子便摒弃左右的盼顾，而专心地听课去了。

        这是一堂讲述利用水利资源发电的新课。教授在满黑板上标示着许多有关水利开发的公式和符号，对于这些充满神奇色彩的公式和符号，教授显得异常亢奋地列数着世界水利电力发电的历史，安子听得不由着起迷来。

        原来，河水的冲击力，能产生机械运转的动力呀！安子听着教授的授课，不约想起了中国广袤大地上曾经运用的水轮车，那是乡间的造纸磨面作坊和田间地头的提水浇灌农田的车辙，河水能转化为生产力成功实践一幕幕地在他的脑海里展现。十九世纪的西方瑞士发明家，就利用这木式车轮抽水蓄能的原理，建造了世界第一座抽水蓄能电站。他的建造方式很简单，就是将低洼的河水用车轮提到高洼的地段储蓄着，让它有个冲击水轮车运转的落差高度，带动发动机运转，进而产生电能。水轮机带动发电机运作的这个原理，与蒸汽发动机的原理基本一样，都是让电动机内的正负磁场产生直流电，只不过，一个是用火产生蒸汽的物理运动，一个则是借用水力冲击着机械运动。可这用水的力量来提取电能，不需要消耗燃料，只需要水能的冲击力即可获得，而且水资源可反复使用，一点儿也不浪费，这是多好的提取电能的生产模式呀！

        水轮机运转出电能的成功实践，就在西方发达国家产生浓厚兴趣，纷纷效仿着瑞士建立水轮发电站的时刻，中国的科学家瞄准世界能源发展前沿，也开始利用自己国家的江河修建水电站。二十世纪初叶，我国西南边陲的昆明市附近一个名叫石龙坝的水系，也开始破土动工修建第一座水电站。石龙坝电站充分吸收瑞士德国等国家从事水电站建设的经验，在澜沧江水系上寻到到一处支流，发现了高达几十米的河水自然落差，于是筑坝拦水发电，还真成功了。

        从此，世界上利用河水的物理力量建设电站的地方举不胜举，水电站的样式，也从径流式演变成高水头式，坝式，混合式，石龙坝式之多，有从溪流上直接引水冲动水轮机发电的径流式电站；也有从河床上拦水导流经过落差系统直接冲击水轮机发电的高水头式电站；更有将河水储蓄起来，从坝下放出水来发电的坝式电站，混合式，石龙坝式·····，但这些电站的原理都一样，就是让河水通过闸门，引水进渠，顺着挤压到导管吸的天然落差，猛烈冲击着水轮机，利用水轮机涡轮的带动力带动发电机组飞速运转，于是产生高压电能。在变压器的作用下，这电能分解成高压或低压电流，输送到所需要的地方，于是，这看不见摸不着触手可击的电能，就顺利地来到了人们的眼前。

        当讲到这里，只见那教授轻轻地清了清嗓门，然后两眼在报告大厅四处搜寻，发现了正聚精会神听课的金子，于是，老教授话锋一转，冲着金子当场问道：

        “金子同学，听说在长江中上游，有你的一群朋友，利用木炭燃烧产生蒸气动力的原理，生产了可供照明和动力的少许电能，他们从抗日战争开始一直坚持到现在，为什么不利用水源发电呢？”

        一听到教授的点名，同学们的目光，齐都刷刷地投向金子，无不欣赏着这位同学的朋友们的作为。突然，他们发现，金子身旁，竟有一位没有左臂的青年人端坐着，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面孔，听课的姿势显得略略有点儿拘谨，这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金子同学的身旁，他是谁呢？大学讲堂里，金子竟带了个素昧平生的人进来，公然坐在他身边，偷听旭日教授的电力力学的大课，这人岂不嚣张张了吧？这分享国际前沿科学的水电新知识，容得一个缺少胳膊的陌生人进来？正当同学们纳闷儿地胡乱猜测时，却见讲堂上的旭日教授断然发话了。

        “据我所知，长江中上游地带，山川河流众多，水利资源丰富，具有水能发电的海拔高度和自然落差丰富，如此上等的电力资源不利用，真实可惜呀！你们可否知道，我国众多城市的现在用电，一直靠着东北的煤炭供应燃烧着锅炉发出，这得多少煤矿资源？倘若是利用常年流淌的水源就近发电呢，少了对地下矿产的开采，节省多少我国的能源资源，让清冽冽一弯河水冲击出照亮城市和乡村的清洁电能，这多美妙而又神奇！我断想，金子同学的那帮远在鄂西的朋友，一定会品尝到水利发电甜头的。他们在长江中上游地带搞了火力发电十多年，难道不会跑向山川里寻找发电的水源？我还预见着，时隔不久，你们中间的佼佼者，必将成为开创我国水电建设先河的骁将。因为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需要电力先行的地方太多太多，解决能源缺乏之难题，已是我国政府和民众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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