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教授的讲课嘎然之声结束了，随之报以学子们的热烈掌声，他们是在用心神在回应着恩师的教导。这时，安子却坐卧不住了，居然于众目睽睽之中站起身来，离开座位，大跨步地朝着教授站着的讲台走去。那神态，分明是要承接教授讲课内容似的新解。

        “他要干什么？”

        一不留神中的金子，立刻用万分惊讶的目光，目送着这位初来乍到的兄弟直往向前。这突然出现的一幕，令他错愕不已，想走上前去，将他一把拽回来，无奈他已健步走到讲台附近，一整个大厅的同学都眼睁睁地望着他，实在难以制止，金子只好任其他去，一脸狐疑的望着他渐渐走近旭日教授。可他心里却在不住地唠叨道：“这捣乱的安子，这讲台，是你随心所欲的去处么？”

        他只好呆如木鸡般地远远地痴痴看着安子。

        一些人叽叽喳喳地议论声，隐隐约约地直捣鼓着他的耳畔。

        他后悔死了，悔不该带他来到这里蹭这堂课。实指望他听得一点信息，洞开鄂西水利电力的脑门，回去捣鼓着水电站的模样儿出来。哪想，他竟不请自上去了前方讲台，“难道他想会会教授？”金子一脸苦涩地纳闷着，这破坏讲课秩序的行径，会受到教授严加指责和批评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金子，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旭日教授，他只得任随这初来咋到的安子走上讲台，内心里则在不停的呐喊着：

        “这个安子兄弟呀，轮到你上这种讲台发表自己的高谈论阔么？”

        “嗨，真不该带你来到这里！”

        旭日教授十分诧异地望着，这个断臂青年，正健步地朝他走来！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只留下一支胳臂的学生。他就一眼断定，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子，一准不是学院里的人。于是，教授就停住讲课，板着异常严肃地面孔，脸色涨得铁青一般，威严地呵斥着这个不速之客的继续前行：

        “小青年，这是高校讲坛，不是陌生人随意溜达的地方。谁带你进来的，请你立刻出去！”

        安子不愠也不怒，依旧继续迈着他那坚实的脚步。同时，脸上荡漾着无比幸福的笑靥，乐呵呵地向教授作着自我介绍：

        “您刚才不是谈到你的学生金子远在鄂西的朋友吗？我就是他的那帮朋友之一，今天，专程向您取经来了。曾经,我也是这座城市的铁路扳道工的后代，日寇的铁蹄使我成了遗孤，和金子母子一道，逃难到鄂西山区，之后，有幸与那里的电力结缘，干上了火力发电的事业。可是，我们发的电就是不够用，金子兄弟让我回故乡来取经。第一堂课，就听见你老在远远地呼唤着我们，我的心里好生感动。这是阳光沐浴春风的一堂课呀，教授！我们那儿的水资源可多啦，就是不知如何利用它来发电！今天，听了您的讲课，我心里，总算开窍了。”

        教授那张刚刚还铁青着的脸，立马展现出灿烂鲜艳般的色彩来。他快步离开讲台，走过来，托着安子的右手，高高地举起，显得极其兴奋地对他的学员们嚷道：

        “同学们，中国水电事业兴旺的光芒，你们看到了吧。就在我刚刚作完这场报告的时刻，尊贵的客人不请自到，他的到来，证明了我刚才的预言是对的。你们不是看到了吗？今天你们书本上的知识，就是明天的智慧。这个来客来的非常的及时。下面，请金子同学的这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给我们展示一下长江中上游地带丰富的水利资源的美好前景吧。”

        安子也不作套，略带沙哑的声音，面对全场百多位生疏的面孔，激动地述说着他所经历着的一切····以致堂下的金子都跟着安子而激动，他完全没有料想到，安子的如此之举，居然收到雷鸣般  鼓掌的热烈效果。

        安子的办电经历，一下子将教授的学术报告内质推向了高潮。这个教授俨然没有想到，长江中上游地区的水利资源，已经有人开始实施能量转化的视力关注了。眼下这个安子青年的不请自来，使他产生出一种预感，水利电站的社会实践高潮，必先从这个名叫安子的年轻人身上施展。他于是十分欣慰地当着众多莘莘学子的面，直直地唤着安子：

        “青年人，你说，你现在亟须的是什么？我能满足你要求的，尽力地给你提供。”

        安子略略思忖了一会儿，大声对教授说道：“我那里搞水力发电，还是白纸一张，目前需要的，无非两点，一是你得给我传授如何找水发电；二是希望你的学子毕业之后，乐意到我那儿去，缺水电技术人才，是鄂西的当务之急。”

        教授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他：“好说，明天，你就跟着学生们去看水电站实验模型。至于人才嘛，得等待着他们毕业。”说完  ，他手指满堂学生，问着：“同学们，你们乐意去那个地方吗古代的巴国属地，一位割下自己的头颅献给楚庄王，保住巴国三座城池不受割让的巴将军务相，以身许国，头葬者山阳，身葬都亭山的历史典故，就出自于那里。多少中华儿女牺牲在一块革命的圣地上，红军北上抗日三大主力之一的第二方面军根据地，也在那里。中国的抗日战争取得彻底胜利的鄂西会战的主战场，保卫国民政府重庆临时陪都的鄂西要塞，更是在那里。如今，那里正在从事社会主义建设，你们乐意去吗？那可是水利学院的学子施展才华的用武之地呀。”

        这时，台下的金子第一个站起来，对着教授说：“我已对安子作过许诺：毕业之后，一定去鄂西。我在那里渡过了艰苦的童年。那里的确很美，欢迎同学们与  我同行。”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三五个男同学嚯地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冲着金子嚷嚷：“金子同学，别忘了捎上我们，听说那儿是个处女地。”有几个女生这时也憋不住性子了，纷纷从座位上朝这边看，他们也想去那儿，只不过那地方艰苦异常，他们一时胆怯。

        谁知第二天，安子便随金子一道，顺利地来到旭日教授的实验室观摩课题实验。实验室坐落在距学院一公里的一个山峦里，那儿的山峰错落，云雾袅绕，树木茂盛。一个小道从山脚下远远伸来，三两成群的学生，结伴穿越丛林。山溪在山岗上很欢畅地流淌而来，发出冲击河床石头的叮咚响声。来到这里，安子拍着金子的背膀，禁不住惊叫起来：“哇，好大的实验室呀，这简直是一条河流。世界上的水电站模型都藏在这里了吔！“

        金子边走边笑着对他说：  “差不多吧，教科书上各种水电站样式，几乎这里都有。要不，我怎么会叫你来呢？你就放开眼帘悉心地考究一番吧。”

        安子会意地点点头说：“保准看个仔细。”不一会儿，小道就展现在他们眼前。金子一路小跑，安子紧随其后，他俩一气跑上山腰，在潺潺流水的地方，发现昨日课堂上的同学们早已到了这里，正围着一座座微型电站现场观摩呢。

        在这里，山溪已被分隔成若多的流水渠，建成径流式、高水头式、坝式、混合式、石龙坝式等若多个水电站模型。

        安子就痴迷地观看着这一座座电站模型---

        这时，旭日教授突然从人群中发现了安子和金子的到来，于是招招手，鼓励他们近距离听课。这会儿，他站着的位置，是径流式水电站的模型，正好是安子需要的开堂课。金子拉着安子，从众多的同学们身边穿过，近了教授，指着那个山脚低洼处的哗哗溪水，对着安子说：“你看，径流水电站其实简单，人工拦了河水，引水沿着沟岔流向机房，行成冲动轮机的水轮动力，于是，便开始了水轮机带动电机的力量运动，只不过，这种水轮的动力和电能能量的产生，正和你手中不断添加的木炭燃料的原理一样，水能的大小，决定着电力的大小。”

        这个，不用道白，安子自然知道。有多少火力，就有多少电能。但是，他说:  “诚然，有多少水力就有多少电力。若按这个理儿来推断，那终年流淌不拘的河流和山川溪水，人们如何掌控于手指之间呢？”

        金子带着安子的疑惑去请教教授，教授带他们到一座高水头式电站模型前，只见山涧瀑布飞泻，半山腰里构筑着一个穿洞引水渠，渠外有一段导管，在山脚下，有一个电站机房，一股清泉泛着白浪，排出了来自山巅的河水。教授指着那模型对安子说：“你的水轮机和发电机，就是你的手中掌控，掌控到多少能量，就取多少水力。河水和溪水积蓄成能量，全通过导管这个横切面积控制，在立方米／每秒水能的冲击力下，这根导管就产生巨大的物理动力。通常来说，管道的坡度大，距离长，横切面积大，就是河水产生冲力度发电的优势，人们根据这种优势的潜在能动力，选择如何积蓄水力和利用水轮电机。有多少千瓦的电机，获取多少能量的水利，这就是水利发电的过程。”

        金子听懂了，安子也听懂了。原来，水轮发电，其实跟木炭发电的原理如出一辙，靠着能源的动力，在磁场里飞快地产生导电电能，供人们所用。

        现在，经过这样一番更换脑筋，安子在金子的大学课堂上，全弄明白了，原来发电这么容易！搞了十几年的木炭燃烧锅炉的苦差，又砍伐森林又燃烧取核忙着为几只灯泡发亮，累得人都变成了墨如炭棒的黑子。何苦来着？

        嗨，天下竟有干干净净光光亮亮引水发电的世界新能源技术的出现，何不利用？这下，安子脱胎换骨般，像是彻底地变换了另外的一个人儿似的，决心回去搞水轮机发电的信心更足了！

        “该实实在在地感谢好兄弟金子。”安子想。是他带着自己走进了大学的讲堂听课！不然，哪有这快换脑筋的机会呢？

        安子的心里，甭提有多高兴。直到赖得实验室都快要闭馆了，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来，随着金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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