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被附体的陈老爹

斐恩目光投向正在外屋猛抽烟的陈老爹。“你没感觉不对劲吗？”

        室内昏暗的灯光中陈老爹被烟雾笼罩，身躯佝偻着扭曲着，像个躲在暗处的怪物，让人不寒而栗。

        苏小瑞脑子迅速回顾了陈家的事和自己的猜疑。

        斐恩似乎感应到什么，点点头。“我明白了。”他走到外屋坐到陈老爹对面。

        “你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斐恩看着陈老爹，这个50多岁的男人面黄肌瘦，满脸皱纹，过早地沧桑了。

        外面那么大的动静，这人一直镇定的坐在房子里。不是对外面发生的事心中有数，就是心里怀揣着更大的事。

        陈老爹半天才撩撩眼皮，斜乜了斐文一眼，“你是谁？”对方像一个外国人，看上去不是警员，他来掺和什么。

        “疫情调查组的。不过我是谁，并不影响我要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陈老爹垂着头继续吸烟，没理他。脚下已经积了一堆烟嘴，像要把生命剩下的日子的烟都要抽完。

        “你女儿被神经病毒侵入，还感染了不少人。这种病毒针对抑郁人群，你女儿有什么心事？你妻子是怎么死的？”

        苏小瑞靠在门边，留意到斐恩连连发问，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声音很平淡，不过极富穿透力。

        陈老爹突然暴怒，大吼。“我女儿有病跟我妻子死有什么关系？”

        斐恩盯着陈老爹，眼眸闪过一道淡淡的光华，“你说呢？我认为这是了解感染事情的关键，病毒为什么找上你女儿。”

        斐恩幽蓝的眼眸摄魂夺魄，像是能看透人心思。陈老爹脸色一变，一瞬间，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气势立马缩了下去。

        他嘴角哆嗦，烟卷掉了下去，“你……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你杀了妻子，还杀了她的情人，小丫都看到了，对不对？”

        沉默了些许，似是经历了一番挣扎，最终敌不过对方眼神的威慑。陈老爹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荷荷”声，像是陷入梦境，开始喃喃自语。

        “对，他们该死，该死，死的好。”

        那天回乡，阿强来拜访。陈家夫妇照例热情招待他。阿强和陈家一直走得很勤，他热情豪爽，租了陈家的地和一间祖屋，租金丰厚从来不拖欠。

        阿强是来交租金的，还带了两瓶好酒。陈老爹就留他下来吃饭。阿强很会说话，很会劝酒。陈老爹一喝多了，就有点犯困，趴着桌上睡。

        “他俩当我看不见，桌子上的缝隙那么大，他俩偷偷摸摸地蹭大腿，两人就那么迫不及待。以为我睡着了，亲亲抱抱着就进了房间。”

        陈老爹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斐文。开始激动起来，用力骂道，“我就说，阿芬为什么跑乡下那么勤，每个月都下乡收租。为什么要月月收租不能年收。原来是给我戴绿帽子。”

        “都当我傻啊，我要杀了这两个混蛋。

        阿强像只公狗，阿芬喘得像要了命，哪次在床上她不像条死鱼一样，原来这么放荡。骗子，骗子，都是骗子！我要杀了他们。”

        苏小瑞见他手朝脖子上一抹，道：“我把他俩全宰了！”目光中有种野兽一般的凶狠。

        “怎么杀的？”斐恩平静地问。

        陈老爹啐了一口，“嘿嘿，我一斧头劈下去公狗就倒了，那么没用，那么容易就死了。那个放荡的女人我也把她勒死了，都死了两人还连着。我恨啊！我恨啊！。”

        斐恩冷漠地听着，问，“陈小丫看到什么。”

        “我把他俩先塞到床底。想想怎么办，小丫就回来了。等小丫睡着了，我也想好了。我要把母狗埋屋后竹林里。公狗拖到山上砍碎了扔河里。让他们永远不能在一起。”

        他忽然四顾，看向里屋小丫睡觉的方向，目光穿透站在门边的苏小瑞，脸上有丝恐惧。

        “小丫不说话，偷偷地跟过来。看着我把她妈埋了，看着我把阿强剁碎撒河里了。”

        陈老爹开始大喘气。

        苏小瑞听得心惊胆颤，心里发毛，陈老爹像个疯子。

        他瞥见床上陈实已睁开了眼睛，外屋的对话很清晰地传过来，他听到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陈实眼角流下去，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

        陈实坐起身，亲了亲妹妹，擦去眼泪。小女孩在睡梦中被打扰，哼哼唧唧地撒娇。

        “外面怎么了？”

        苏小瑞简单地说了下三角巷病毒感染的事。

        陈实愣了半天。睡了一觉发了这么大的事，天翻地覆了。

        “谢谢你……和斐总。”

        苏小瑞知道他此时心潮澎湃，自己口拙，又无从安慰。

        “……我其实吧，一直觉得我妈死得蹊跷，也怀疑过他。我妈当初不乐意嫁他，嫌弃他穷，窝囊，我爸喝了酒还打人，我妈也寸步不让。我一直觉得他俩迟早要把对方打死……”

        “没想到小丫遭这么大的罪……”他哽咽了。苏小瑞提到他的沉睡，可能是小丫潜意识借助能量体的力量，保护他病毒不入侵，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他还是感动得一直流泪。

        斐恩和苏小瑞押着陈老爹向屋外走去，到了门边，屋里灯光突然“呲呲”闪烁不定，忽明忽暗。似是一阵风袭来，带着丝丝瘆人的凉意。

        陈老爹站定，回过身，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看着他俩，释放出了极为浓厚的恐怖气息。

        苏小瑞顿时不寒而栗。陈老爹就像换了个人，幽灵附体。他一出口苏小瑞直接傻了。那是种阴沉沙哑的声音。已非陈老爹原有的音色，很刺耳仿佛来自地狱。

        “斐星人，你一直跟踪我，想干什么？我劝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斐恩脸色平静，看上去亳不吃惊。“能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你我才算同类，你为什么要跟我作对。这颗蔚蓝的星球被低贱丑陋的贱民占据，你甘心吗？这些爬虫啃噬着资源，做尽破坏之事，我们可以联手惩治。”

        费恩低头看着陈老爹，“你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野心？”

        陈老爹冷笑，“那又怎样，这个星球本应该交给我们主宰。难道你不想？”

        “异想天开。我没这个权利，也没这个本事，更不想这样做。你已经违反宇宙法则。”

        陈老爹呵呵，“非侵占协议还是文明不干扰协议？说是神制定的法则，神在哪里？哪里还有法则，谁执行法则？”

        “神无处不在，违背祂如蚍蜉撼树。在这里我就是法则，我执行。”费恩威严地道。

        为了维持宇宙安宁和平，宇宙开荒之际，创世主制定了宇宙法则。星系野心家虽然不少，但都互相制衡。作为地球捍卫者，斐星球人也绝不会允许破坏规则，任由异星人肆意妄为。

        陈老爹森然一笑，“好，好，我不惹你，你做你的事，你也别惹我。”

        他指着苏小瑞，“你把他让给我。”

        “不可能。想都不要想，他也不会答应。”斐恩回答得干净利落，没半点商量的余地。

        “不过是一个感应者，什么时候斐星人跟地球人这么亲近了？你要为他与我开战，值得吗？”

        “你惩戒地球人，原本与我的使命无关。不过，现在要问过我的伴侣愿不愿意了。”斐恩的目光投向苏小瑞，苏小瑞之前还有一丝恐惧担忧之色，瞬间变得异常淡定。

        陈老爹眼睛在两人之间扫视，突然桀桀地怪笑。“斐星人和低贱的地球人？这才是异想天开。”那笑声尖锐刺耳，令人头皮发麻。

        苏小瑞怒道，“关你什么事？”

        陈老爹笑容收敛，眼睛里充满恶毒：“小子，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斐恩皱了皱眉头，“尽管来吧，我们可不怕一个宇宙逃犯。”

        陈老爹表情立马僵住，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低吼道：“与我作对，我就让他死！”

        陈老爹猛地扑向苏小瑞，速度奇快，犹如一团黑影，对着苏小瑞撞过来。此时苏小瑞已有了反应，周围的空间微微波动，陈老爹的动作竟然缓了缓。“原来你也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苏小瑞形似鬼魅，闪身到陈老爹身侧，一拳将陈老爹砸倒在地。陈老爹躺在地上，阴狠的表情瞬间消失，脸上浮现恐惧和迷茫的神情。

        “干得漂亮。”斐恩嘴角微微上扬。

        “他走了，能量不小，陈老爹被他控制了意识。”斐恩道。

        眼前诡异的这一幕让陈实目瞪口呆，这晚的所听所见完全超出了认知范围。陈老爹，苏小瑞也让他极其陌生……甚至恐惧。

        斐恩把陈老爹交给警员，装着病毒的试管交给随行的几个工作人员，交代好陈家杂物间的威胁已经解除，消毒小组进入，开始对进行全屋消毒。

        苏小瑞看着陈实抱着妹妹走向隔离区。脸上呈现大悲大痛之后的平静和放松。陈小丫两只手勾着哥哥的脖子，头埋了进去，跟普通小孩一样，细细弱弱的哼唧着。

        凌晨五点，暗夜渐退，天光微亮。从车窗向外望去，三角巷灯光晦暗，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当夜三角巷死亡5人，9人疑似感染。

        苏小瑞闭上眼睛，眼角发酸，一夜巨变，三角巷人家的生活颠覆。一只手按住他的头，“乖，别难过。”他抵在斐恩结实火热的肩窝里，闻到一股安心的味道，半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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