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死亡是随机性

天台上的师生走光了，崔莹莹的尸体也被抬走了，诺大的天台上只留下三个人。

        暴雨倾盆落下，但斐恩周边始终保持着干燥，寸雨未落。

        苏小瑞今天对抗强敌，拼尽全力，精神和肌肉极度紧张崩紧。此时放松下来，全身酸软，四肢发麻，骨骼和内脏隐隐发痛。手掌和胳膊擦破了皮的地方，血水仍在渗出。

        斐恩握住他的手，苏小瑞感觉一股暖流包裹着自己，眼看着伤口快速愈合，结了层薄薄的痂。

        “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斐恩关切地问，擦了擦他嘴边干涸的血迹。

        苏小瑞摸了摸胸口，他感觉被奥德星爵的力量震得五脏六腑都碎了。

        斐恩撩起苏小瑞的t恤衫，看到他身上也是多处擦伤，透视到内脏没有受更严重的伤害才放心了。

        他轻抚着这副纤瘦的躯体，手掌抚摸之处丝丝酥麻，伤口尽数愈合。

        苏小瑞感觉浑身舒畅，滋生了新的力量。

        赵撤站在一旁，寂寞地揉了揉差点磕断的胳膊和腿，孤家寡人甚是凄凉……

        他早感觉这两人有猫腻，现在看来果然来真的。一个是至亲，一个是偶像，这样的真相他喜闻乐见。

        不过，这两人能不能换个地方秀恩爱，眼前这幕儿童不宜啊……

        “赵撤，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苏小瑞终于注意到这个小表弟，赵撤刚才被摔得不轻。

        赵撤摇摇头，抡了抡胳膊，表示ok。他伤得再重恐怕都得不到斐恩关注，喊疼也没有用。这两人世界容不下外人，自己尽量隐身。

        苏小瑞确认赵撤没事才继续和斐恩交谈。

        “我同学离病毒这么近，真不会被感染吗？”苏小瑞看向师生们下去的楼梯口，有些担心。。

        “不会。也不会记得刚发生的一切。”斐恩安慰道。

        “那你能彻底消灭这种病毒吗？”苏小瑞问，这事斐恩来说应该不难，如果他愿意援手的话……

        “……暂时不能。现在看来，病毒是奥德星爵刻意散播的，消灭病毒前先要解决他和能量体。”

        苏小瑞想到奥德星爵，冷酷恐怖如斯，如果没有斐恩提前给他的护身装备，恐怕自己早已被碾成一地碎渣。回想到刚才对战的一幕，苏小瑞心有余悸，倒吸了口凉气。

        “我看到他了，和他面对面……以前他都是出现在梦中，穿着黑的长袍……我看不到他的脸。这次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仍然看不到他的脸……他太强大了，那种冰冷恐怖的感觉更瘆人了……”

        “看到他的脸也许会做噩梦。有人说和他对视，灵魂都会被吸走。”

        斐恩摸摸苏小瑞的脑袋，这孩子刚经历了一场实力完全不对等的对抗，居然也挺过来了。

        苏小瑞惊道，“他是魔鬼吗？我居然和奥德星爵打了一架……太不可思议了。”

        斐恩轻笑，“我知道，你还打败了他。”

        “有吗？”苏小瑞回想到奥德星爵突然间消失了，挠挠头，难道自己的反击也给他造成一点伤害？

        “对，对，能量枪…枪呢？”苏小瑞想起那个强大的武器，开始四下寻找。

        枪早已被赵撤摸了个透彻，闻此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恋恋不舍地递了过来。

        这枚能量枪，小巧玲珑，光泽暗黑，揣口袋里不过两部手机的重量，但其爆发的威力却极为惊人。

        苏小瑞最近周身的武器装备和增长的功力突破了赵撤的认知，说不羡慕是假的，但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际遇，羡慕不来的。

        他眼巴巴地看着斐恩接过能量枪，放入苏小瑞的裤兜。

        “随身带好。”斐恩道。

        “还有这颗蓝晶救了我。”苏小瑞掏出脖子上戴着的那枚蓝色晶石，仔细地查看玄机。在最危险的刹那，蓝晶放射的能量击退了奥德星爵，这是什么宝物？

        “斐星战士的护身晶石，以后也要好好戴着，不能离身。”

        看到苏小瑞欲言又止，斐恩明白他想说什么，“别担心，我已经用不上。”

        此时的斐恩功力逼近顶峰，他自信有能力自保。一颗护身晶石算什么，如果可能，斐恩想把苏小瑞装在满是晶石的防护罩里，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

        虽然他已知苏小瑞其实并不孱弱。

        赵撤默默地看着这两人又手拉手，粘糊在一起。他可不想一直站在天台上看戏。

        咳了两声，赵撤道，“哥，斐恩哥，咱们可以走了吗？”

        苏小瑞，“……”

        赵撤挑衅地看着他，现在可不是一家人了吗？！

        三人走出校园，周李开着车已等在校园门口。上了车，苏小瑞道，“先去裕丰小区。”这是要赶赵撤走，送他回家的意思。

        赵撤秒怂，挣扎地道，“斐恩哥，你们住哪儿？我去看看呗，我妈问起来也好汇报。”

        “嘴紧点。”苏小瑞没好气地道。自己跟斐恩的这段感情，小姨肯定无法理解，也没必要增加她的困扰。

        赵撤翻了翻白眼，做了个封口的姿势。

        苏小瑞不再跟他说话，车向裕丰小区开去。对付赵撤死乞白赖的招数只有不理他。

        苏小瑞坐在车后座，脸贴着车窗玻璃，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大街上沉寂无人。即便斐恩在身侧，苏小瑞心底也有一丝挥不去的阴郁。

        他见识了病毒的厉害，预感到苏城将迎来了一场百年未遇的灾难。这场疫情拉开了大幕，究竟多少人会死去？什么时候会结束，他心里没着落。

        不久前大街上还熙熙攘攘，车来车往，那时他只是感觉人太多，嘈杂烦躁，巴不得世界毁了清静点。现在大街上一天比一天冷清，他的感受已完全不同。这个充满烟火味，纷争嘈杂的世界原来是特别亲切。

        斐恩牵过他的手，眼神深邃沉默，他了解男孩在想什么。

        苏小瑞转过脸问道，“is病毒感染心理有疾病的人，崔莹莹那么坚强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感染呢？她被能量体附身，会不会是因为我？”

        “外表越是强悍，心理越可能有阴郁面。何况堕落和贪婪本身也是种严重的精神疾病，她被is病毒攻击并不意外。另外，你不用内疚，她被感染跟你没一点关系。你只是碰巧认识她，还有陈小丫。”

        实际上被感染和被能量体附身的人很多，苏丹和乔也在各处“灭火”。”

        崔莹莹的死撬动不了斐恩的同情心。每次灾难来临，地球人都有一定的淘汰率，崔莹莹不过是概率中的一个。

        “崔莹莹不是坏人啊，可能她经历不同，对世界的认识不同，心理上也有些问题，但是也不该死。”

        斐恩轻轻揉搓着苏小瑞的手。他的小男孩内心柔软又仁慈，还有那么点多愁善感。

        “死亡是随机性的。”没有谁应该活着或者应该死去，死神也不做选择，因为死亡的降临是无差别的。这是更残酷的事实。

        “难道没有一种人能逃过这场劫难吗？比如天身自带抗体……对了，像李医生，还有赵撤，好像完全不受病毒影响。”苏小瑞仍在寻找希望。

        “每一次事件中，总有人很特殊。”斐恩看了赵撤一眼，赵撤正全神贯注地听着两人的交谈。

        “在疫情初期，易感人群会比较清晰。但到发展中期，尤其在隔离的情况下，医生处在高度感染的环境里，感染的机率很大。另外，假如长期困在病人高度集中的场所，周围的人一个个发病死亡，会引发恐惧效应。时间长了难免有心理疾病，病毒就有了入侵机会。”

        这么说没人能逃脱，苏小瑞有些绝望了。有斐恩在身边，他很安全。可是苏城人可能会一个个染病，一个个死掉，有的还是熟悉的人。妈妈，小姨，这些亲人会不会感染？同学老师呢？

        斐恩继续说道，“单独的is病毒，无论怎么变异，人类最终都有办法应对，开发疫苗和有效药阻止传播。就算放任传播，病毒最终也会自发消失，只不过代价会更大。”

        斐恩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拆除能量体融合可以控制住大规模的感染。”

        苏小瑞见识能量体的威力，非人类可以应对。“这样的能量体现在已发现有多少？”

        “很多，能量也在翻倍加大，呈几何增长。”

        斐恩的话让苏小瑞更忧虑，他原以为斐星球人强大无敌，但他们面对能量体也会感觉很棘手。

        局势会进一步恶化了，他越发焦虑。三角巷，六院，精神病院都是病毒集中地。“我妈妈……”

        “精神病院已不安全，如果你想，可以接妈妈回来。”

        车很快到了裕丰小区门口，苏小瑞对赵撤吩咐，“最近很不安全，不许到处跑，有事电话我。另外问问小姨，愿不愿回乡下，我也想把妈妈接过去。”

        赵撤对他俩一脑门子好奇，哪肯轻易离去，正想叨逼叨几句，被苏小瑞眼风一扫，人被直接请出车，苏小瑞打开伞塞他手上，随后关上车门。

        斐恩伸手将苏小瑞搂到了自己怀里，嘴角弯弯。

        “免得他多说废话。”苏小瑞解释一句。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苏小瑞顿时安心多了。

        他难以抑制地想与斐恩亲密，但赵撤眼巴巴盯着的样子着实碍眼，另外他可不想带坏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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