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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栾若宁道,“既是命案,就务必要请大人开棺验尸。只是我怕栾若宜要串通洪家夫妇从中作梗。他们自然清楚我是被冤枉的,所以会想法子阻止验尸。所以,还要麻烦苏大哥帮我调查一番洪家夫妇最近是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还有我母亲,我母亲当年在找两个人,眼看就有眉目了,不知如今是否成了,也请你和我母亲商议一番。说来不怕你笑话,为着这件事,洪章开口向我母亲要了五千两银子。”

        苏衍怀也拧起了眉头,他看着堪称腐朽的牢门与极差的环境,又见栾若宁脸上没有一丝惧色,更打心底佩服起她来,于是说道,“放心,妹妹交待我的事情一定帮你办好。”

        栾若宁笑着道了声谢,半晌,似是犹豫良久,才开口道,“你,你在边关那几年,一切都好吧?”

        苏衍怀愣了一下,只是点了下头,“嗯,都好。”说罢,栾若宁便道此地不宜久留,让苏衍怀先回了。

        三日之后便是开堂主审,此事惊动了刑部,因此派了刑部侍郎来主审此案。但说到底此事乃是懿仁公栾家的家事,如牵扯九大世家到底恐有偏私,于是派了一位新上任的侍郎,此人姓黄,年少有为,今年约摸三十有五,生的很是高大。

        黄侍郎堂前一坐,便叫人把栾若宁押了上来。栾若宁在大牢里待了三天,虽过的极其清苦,但仍要保住体面,模样虽有几分憔悴,到底算得上整洁。因着她尚未定罪,所以只给她戴了手镣。

        栾若宜也到了,一身素衣是为着还在服丧期间,面色惨白而双眼通红,模样瞧着虽也憔悴,却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之感。

        黄侍郎翻了翻卷宗,对着堂下道,“懿仁公之女栾若宁杀害庶母洪莞,虽无目击证人,却有数人听到洪莞临死前的呼救。除此之外,可有其他证据?”

        栾若宜上前一步,率先道,“黄大人!此女同我生母早有过节,十数年来我与我生母在栾府艰难度日,每每遭人迫害是无处可逃,竟不想此女尤不知足,竟挑夜黑风高无人之时,对我生母痛下杀手啊大人!”

        栾若宁闻言只觉得恶心,栾若宜在栾府过得如何,栾府数十下人皆有目共睹,由此十分不愿与她辩驳这些陈年旧事,只是不卑不亢道,“大人,栾若宜所言对此案并无太大作用,既要定罪总要以证据说话,因此,我要求请仵作验尸。”

        栾若宜当即阻止道,“不可以!我小娘人已经去了,难道死后也不能给她留个体面全尸吗!”

        栾若宁未愿看她一眼,而是更加恳切道,“黄大人,唯有验尸方可还此案一个真相。”

        黄侍郎略一沉吟,道,“同意验尸。”

        栾若宁面无表情,栾若宜此时咬着手绢,满脸写着不忍直视。

        半晌过后,一花髯老者经传召上堂,道,“回大人,死者身上唯有上腹部有一处刀伤,此刀伤极深,除此之外并无他处外伤,由此可见此伤确为致命伤。”

        栾若宜问道,“可能看出,是他杀还是自杀?”

        老仵作拱手道,“恐怕不能。但伤口极深,可知刺入时用力极大,所以极有可能是一青年奋力而为。”

        栾若宜点了点头,嘴角已隐隐有些笑意,黄侍郎稍有犹豫,却忽闻门外传来一声,“且慢——”

        而后便有一黑色劲装佩刀男子走进堂前,朝黄侍郎一拜,道,“下官苏衍怀拜见黄侍郎。这俞仵作一人验看恐怕有所遗漏,所以下官找了新上任的何仵作前来协助,果不其然,除了俞仵作验到的这些,还多了些旁的发现。”

        黄侍郎倒是向来欣赏这位苏衍怀,虽是世家公子却向来恪尽职守秉公而办,由此也觉得他的话或许有几分可信,于是允他继续。

        苏衍怀道,“何仵作发现,此处刀伤并非垂直刺入人体,而是刀尖处略略向下,那么刺入的角度应是这样的。”说罢,苏衍怀拿出一把匕首,向众人演示。

        之后,苏衍怀继续道,“洪莞身量较栾若宁稍高一些,且栾若宁当时左手执一柄烛台,唯有右手得空,试问,仅一只手怎能刺入如此刁钻的角度还如此深邃呢?”

        栾若宜见苏衍怀为栾若宁说话,便觉得十分不爽,咬了咬嘴唇道,“你怎知她左手拿了烛台?”

        苏衍怀拉起栾若宁的左手道,“大人请看,栾若宁的左手上大拇指上正有一处蜡泪残留的痕迹,下官又去栾府借问下人找到了事发当天栾若宁所用的烛台,上面确有一个拇指的印记。”

        “证据,这证据都是可以伪造的!”

        “四姑娘若不信,我还有更多的证据。大人,下官曾去案发现场亲自探查,发现地面上确有低落的圆形蜡泪,与烛台上的蜡泪应是同一种,说明五姑娘确实带了蜡烛进去,而烛台底座干净,蜡泪形状规整,并没有被人放下的的痕迹。”苏衍怀放下栾若宁的手,继续道,“除此之外,死者洪莞双手的虎口处都有喷射状的血迹,而非涂抹状,由此可见,血迹是在伤口形成之前蹭上去的,而非伤口形成之后,这更加可以作证,洪莞是双手握住刀柄刺入了自己腹中,而非外界所传,是五姑娘的杀害。”

        黄侍郎点了点头,应道,“有理有据,的确让人信服。死者的女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栾若宜见被人逆风翻盘,恨得牙痒,却也无法,只好说道,“回大人,没有了。”

        这时来了两个衙役,为栾若宁解开了手瞭。栾若宁微微一笑,与苏衍怀对望一眼,二人互相点头致意,栾若宁又道,“禀大人,民女今要状告洪莞兄长洪章夫妇,借洪莞之死,讹诈我栾家五千两白银!”

        栾若宜见状已觉得大事不妙,正要离去,却听苏衍怀道,“还有,十一年前洪莞间接导致栾府妾氏白彤雯难产身亡一事。”

        栾若宜猛一回头,大声道,“你们两个胡说什么!”

        黄侍郎眉头一皱,道,“堂上禁止喧哗!栾四姑娘,此两案与你无关,请你退下。来人,把她带下去。”

        而后,风水轮流转,又来了两个人将栾若宜带走,栾若宜仍不甘心,大声喊道,“大人,大人我小娘是无辜的,你不要听信他们谗言啊大人!”

        栾若宁终究懒得看他,只等着洪章夫妇被带到堂上。瞧这两人一脸惊恐,必然是做了不少亏心事。没多大一会,黄侍郎的下官,便回来了。黄侍郎听后竟是暴怒而起,指着堂下道,“大胆洪章,竟敢贩卖私盐长达三年之久!”

        栾若宁也没想到这洪章夫妇竟然利欲熏心成这样,胆敢贩卖起了私盐。随后又听黄侍郎道,“犯人洪章,贩卖私盐长达三年之久,经手私盐数目庞大。我朝素来严惩此事,今判处二人流放边疆!”

        一夕之间跌落谷底,而剩下的却只有对未来人生的恐惧。洪章二人连连求饶,但天威之下谁又敢不从?

        黄侍郎见栾若宁仍在堂中站着,便道,“洪莞和白彤雯都已经不在人世,你还站在这做什么?”

        栾若宁道,“可是大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只想为我小娘讨个公道。”

        原以为黄侍郎有几分不耐烦,却不想黄侍郎点头称赞道,“难为你有此等孝心。只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你可有什么证据?”

        苏衍怀道,“禀大人,如今洪莞已死,原本是死无对证。但我们找了栾府的下人,以及当年的稳婆和郎中来作为认证,可否带上堂前?”

        黄侍郎点头允许,便有四个人从门外进来。栾若宁一下认出了其中的两个,是当时诬陷她的照青和留丹!

        这两个丫头原本几年前到了年纪就已经放出府去嫁了人,没想到今日还能回来替她作证。

        栾若宁只记得当年这两个丫头被发配去了伙房,不知道后来具体如何,便道,“怎么会是你们两个呢。”

        照青和留丹见状跪了下来,道,“五姑娘!您有所不知,当年我们两个被发配去了伙房,可没几个月就被大娘子许诺放了出来。大娘子素来待人宽和,是我们当年瞎了眼听信小人的挑唆才误以为大娘子为人善妒。大娘子的恩情,我们两个今日必要报了才是。”

        另外有两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女,栾若宁觉得眼生,但又似乎见过,那男子忽然跪下来,道,“五姑娘,我是郝安,是个郎中,当年常去栾府诊治的呀。”

        一些记忆翻涌而来,栾若宁指着二人道,“你们是,我小娘当年生产之日的郎中和稳婆。”

        “五姑娘,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白小娘……”

        栾若宁忽然呼吸急促起来,黄侍郎在堂上说道,“当年之事真相如何,你们四人务必交代清楚。”

        照青点了头,道,“回大人,当年洪莞派府上的大丫鬟宝露去给白小娘传信,说我们主君要处罚大娘子要休妻,而后白小娘便冒雨前去,途经一条石子小路不慎摔倒。石子路上……洪莞命人倒了清油,雨天不易被发现,因而石子路变得异常的滑,而路边的乱石也是洪莞命人放的……”

        一旁的郝郎中忽然开口道,“对,对,都是洪莞指使的。稳婆……也不是稳婆,是我的内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拖慢产程,让白小娘难产出血而死……”

        忽然之间一切都明朗了起来,栾若宁泪若泉涌,果然当年看似意外的一切统统不是意外。她曾在数个夜晚梦见幼年时的景象,梦见白彤雯的温柔照顾,而她一年年长大,每每梦见都会抱着白彤雯哭着说还好娘亲你还在,可醒来之后,却又发现都是一场空。

        栾若您头疼欲裂,忽而头重脚轻,只感觉人声慢慢淡了,只听得见堂上惊堂木的声音。稍一动弹便眼前一黑,落入一个怀抱之后,隐隐闻到一些香味,便没了意识。

        再醒来,栾若宁发现竟然在自己房间里。房间里为了不少人,云清娆、栾峻,还有宋书薏。

        栾若宁见父亲大好了,忙起身道,“爹爹,您醒了?”

        栾峻闻言忙赶了过来,到底心疼自己这个女儿,自己昏迷三日,自己这个女儿竟然也遭了三日的牢狱之苦,便道,“爹爹身体好着,倒是你,醒了头一件事也不顾着自己,净想着别人。”

        云清娆把女儿扶起来,道,“所幸你和你爹爹都没什么大事。倒是你,这三天遭了多大的罪啊。”

        宋书薏在旁端着一碗鸡汤,递给栾若宁道,“是啊,不过所幸一切尘埃落定。五妹妹也可以放心了。”

        栾若宁搅着勺子,这几日确实耗了她不少心血,此时身体快要虚透了,端着汤碗也觉得浑身发力,喝了几口便觉得吃不太下,又将碗放到一边,犹豫道,“我,是谁送我回来的?”

        宋书薏笑了笑,道,“是苏家三郎啊。那苏三看着倒是个不正经的,没想到对五妹妹你,竟颇有几分情深义重。”

        栾若宁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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