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可是，与他隔山相望的嘉峪关关外的松辽平原上，却有一人，此刻来到一家工厂，定制着一台水轮发电机机组，他就是金子的义弟-----安子的好兄弟玄子。

        玄子来到松花江江畔的北方重镇昆仑电机厂时，正碰上厂长秋冬和总工程师杏如在办公室里商量生产新型电机的事。这个工厂专门生产火力发电机，是国家定点的生产厂家。又因为座落在冰城哈尔滨的城市中心，得到友好国家近距离的帮助，使得火力发电机的生产量日日飙升。尽管这样，厂里的供应商家依然排着长长队伍，三五月里难求一个购买指标。往往一波波采购电机的队伍候在厂门口，而得到的消息，却是等候，等候。

        玄子见到厂长时，正好哈尔滨进入冰封雪冻的冬天，尺多深的大雪将整座城市严严包裹，人们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屋里均用煤烧着锅炉暖气过冬，从南方来的他，来得真不是时候。他将省政府的介绍信递给秋冬厂长和杏晓总工程师时，对方吃了一惊，傻眼地向他解释道：

        “你要的是水轮发电机，我们生产的却是火力发电机呢！找别的厂家吧！”

        “那咋行？”  玄子急了，“省里联系的是你们这里呢，我去哪儿找第二家？不是专门生产电机的厂家吗？还分火力水力的？我不管，领不上机器，我就一直在你这里呆着不回去。”玄子来性了，一副得不到机器不走的样子。厂长没法，只得答应，为鄂西开辟一条水轮发动机的生产专线。

        这之后，玄子就一头扎在厂里，跟着工人师傅们一道，专心致志地忙于水轮发电机的生产，没日没夜地忙绿着。他的任务是，在工厂劈出专线为南方生产一台500千瓦水轮发电机组的时刻，他不仅参与这台机械设备的设计，而且参加制造。因为厂里从来没有生产过用水发电的机械，那台机器需要多大的水能冲力，有着多大的高程，能够满足多大的用户，都得对方提供。杏总工绘制设计图纸时，一一问着他，根据他提供的参数画图，又让他深入车间，在制作中掌握这台机器的生产流程和技术要领。目的时让这位南方来的技术员尽快地熟悉水能发电机的功能和作用。

        玄子也真够拼的。他在每一道部件生产的流程中，都亲临现场，和工人们一道，照图施工，不惜每日啃着馒头，喝着菜汤，蹲在车间里干活，没有一丁点疏忽的地方。  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白天整日在车间里和工人们一起干着活儿，精心操作着那些生疏的机床；到了晚上，则在宿舍里顶着夜灯，描绘着一张张图纸，重温着白天的生产流程，作好工作笔记。他知道，只有这样勤奋地工作和学习，才能尽快地掌握知识，熟络这台机器的结构和要领。待到一套套机件从检验室里出来，工人们正忙着缠着一圈圈粗粗的稻草绳加以包装，对这套机器的每个零部件玄子都心中有数时，即将离开这儿的玄子，却意外遇到一桩新的收获。

        总装车间里的杏晓姑娘，看到这一切，忽然产生出一种对他莫名的好感来。

        她是杏总的女儿，芳龄二十三，刚从邻国留学归来，学的机电制造专业，是总装车间里的技术员。这姑娘身材高挑，白皙的脸庞上，长着一双浓眉大眼。一身蓝色背带裤工装穿在身上，显得格外富有青春活力。这女子一来到厂里，立刻被一群小伙子迷上了，他们捧若明星般地百般呵护着她，明里暗里地追着她谈恋爱。

        可杏晓姑娘偏不动心，全然不理会他们的爱情挑逗，总拿双眼睛偷偷地搜寻这个南方来的小青年玄子。玄子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尤其让他看好，整日勤奋地扑在车间和工人们劳作的神态，令她时刻感动，这正是她所需要的意中人。玄子直率泼辣的男人汉气质，无不吸引着她的眼球，在六个多月的接触中，她从心底里接纳了他，发誓一定把这个男人猎入自己的怀抱作为终身伴侶。

        “小伙子，来厂里都半年了，咋不出去转转？东北的哈尔滨，号称东方的不夜城，那里可好玩啦！”有一天，趁着夜深人静碰着玄子时，杏姑娘这样落落大方地问着他。

        “不转不转，我不熟悉这座城市，再说····”玄子显得有些怯生地回答她。

        “是没有钱玩吧！成天光啃窝窝头的，拖垮了身子，可就晚啦！”眼尖的杏姑娘，一下子戳着了他的心底。

        “的确囊中羞涩得不敢上街。”玄子向杏姑娘投去晦涩的一瞥，心里想道：好厉害的东北姑娘，连我衣袋里的私密，也让你洞察出来了！钦佩，你观察得也真够细心的了！于是，忍不住向同行的姑娘投去欣赏的一瞥。

        “喔，在欣赏我么？”姑娘悠地一下揍近他身边，挨肩擦踵地并行着走起路来。只见姑娘高抬着下颚，扭过头来，用那骨碌碌的眼珠望了他一会儿，然后猛一冲口，说出她那藏在心底的惊人之语：

        “小子，说说心里话，你喜欢我不？”

        “喜欢。喜欢你的小伙子，满车间都是！全厂都是！”玄子豪不掩饰地赞誉着她。

        岂知杏晓用自己的胳膊用力一捅玄子，揪着个小嘴儿，慢不经心地嘟噜道：“去你的，人人都喜欢我，那我成什么人了？让台下人看戏的戏子？我才不稀罕人人喜欢我哩！”

        玄子自知嘴拙，准是说错话儿了，连忙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更正自己适才的错误道：“说心底里的话，咱从南方来，第一个喜欢的姑娘，就是你！”

        “好！这话儿中听。说说，我都有那些令你喜欢的地方来着？”杏姑娘以期盼的语气试探着弦子此刻的心境。

        “长得漂亮！”

        “行。还有嘞！”

        “落落大方！东北人从不弯弯绕！”

        “就算吧。我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还有嘞！”

        “有知识，懂技术，是厂里未来的希望！”

        “真的吗？不是你的希望？”

        “我哪敢呀，赖蛤蟆一个，想吃你这天鹅肉了？”

        “天鹅肉摆在你的面前让你吃呢，你有胆量么？“

        “你让我吃，有什么不敢？就怕你不让！”

        “算你有胆量！”杏姑娘把玄子的肩膀一拍，爽朗着一笑，说道：“好呐，考察合格。本姑娘今天决定：带你先逛巴舍尔大街，体味边境之地具有俄罗斯民族风味的街市，顺便让你欣赏一下俄罗斯姑娘的美丽。然后呢，请你吃咱东北五花八门的水饺！”

        “请我看俄罗斯姑娘，吃水饺？你不怕眼花缭乱之中，被她们偷偷给拐了，听说俄罗斯人厉害呢？”

        “不怕，有我看着呢，你就大着胆子欣赏吧！来了五六月，还没看见外国的姑娘是个啥样儿哩，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界。”说话间，俩人走出了工厂大门，碰上了迎面驶来的公共汽车。于是，杏姑娘招招手，那汽车“哧溜”一声停在他们面前，他抬腿轻轻一迈便上了车，然后手拉玄子，两人一起来到车上，俨然一对恋人儿。

        此刻，玄子的心中油然生出一种莫大的幸福感。在收获水电机组的同时，收获了他渴望许久的爱情，这可是老天爷赐赏给他的宝物呀，得好好抓住。这么一思索，心里不觉滋生一种计谋来：

        “这么热情主动的姑娘，一定要把她拽在手里。”  玄子心里乐滋滋地想着。

        “这男子汉如此勤奋吃苦，一准是个精干的小伙子。”杏晓的心里，也在乐滋滋地想着。

        公交车在市区宽阔的马路上欢快地疾驶着。一对恋人儿偎依在车窗的一角，彼此甜美地欣赏着对方，只觉得蓝蓝的天空中飘飞着一朵朵白云，他俩的心儿都醉了，这蓝天白雪分明就是一种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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