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爱情至上论
而今她坐在餐厅，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强迫自己睁开眼，回想的一幕幕消失在眼前。
她习惯了每晚下去走走，放松心情，也舒展压力。只是这次，她不是一个人，她是和许昕一起。
枫叶林下很多都是小情侣，对于这个现象，每个学校都是屡禁不止。
就算是校规如此严格的柏川也不例外。
每个女生心里都有一个大话西游的梦，“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总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来娶我。”
沈迟暮也是，可是她爱的他，现在在哪？即使她们身处同一个地区，仰望着同一个星空，却不知彼此的心意。
就像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验证自己心中的疑惑，还是让自己断了继续喜欢李云希的心情。
“唉，我的钥匙呢？”沈迟暮习惯性的摸向校服口袋，本该装有钥匙的地方空空如也。她回过头，朝地下看。
“钥匙丢了？快找找，说不定在这附近，咱们寝室可只有这一把钥匙了”她也弯腰看向地下。
高一的寝室一个房间六个人六把钥匙，许昕的早就不知丢到了哪里。其他四个同学的钥匙要不然就是放在寝室不拿，要不就是和许昕一样找不着踪影，只有沈迟暮的尚还健在。
她往回走，路上有很多银杏树叶，把地面遮挡的严严实实。
“你在找这个吗？”本在路上扒扒找找的沈迟暮听到声音挺直身体，看着对方掌心里那把连着哆啦a梦泥塑的钥匙心里一阵高兴。
“谢谢”她接过钥匙，将它紧紧握在手心。笑着抬头，又是他——孔城霄。
孔城霄站在原地，眼睛略过沈迟暮头顶，看向远方的状元塔，仍是一脸冰冷。
气氛尴尬到了冰点，她看向许昕，可这厮竟只看着孔城霄发出星星眼，一脸谄媚。
她不知再说些什么，只好低下头，默不吭声。
孔城霄看着她变得煞白的脸颊，才吞吞吐吐的开口“再见”话毕，立马离开，不停留一秒。
“迟暮，回神了，面对帅哥，你居然还能神游，真是”许昕一脸无奈，有些孺子不可教也的感叹，随后拉着她往教学楼走去。
待走到了教学楼下，孔城霄走了离他的教室最近的西楼梯，而她们的班级在他们的对立面，那才是她们应该走的东楼梯。
“许昕，你先回班级，我一会再回去”沈迟暮焦急的向许昕说着，一边看向孔城霄。
“嗯，好”许昕看着她着急的样子，答应道。
她总是在幻想她和李云希的不同结局。
设想着她追下楼，向他表白，尽管他不在柏川，她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设想着在他走后，她找到他的好兄弟，要到他的号码，然后表白，然后她们在一起。
设想着即使他不喜欢她，她也要说出她对他的所有心意。
设想着她们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相遇，就像是电视剧里的那样，尽管她们之间的缘分没有那么深。
设想着她放弃所有，去找他，和他一起，共同度过眼前。
设想着……
过去的她总是在设想，却没有付出行动，这次她不想再那样，她想去面对，将从前懦弱的自己彻底抛弃，虽然这样做了李云希也不会属于自己。
一口气跑到五楼，往事都消散在风中，沈迟暮胸口跑的有些发疼，眼角都沁出了泪水。她只胡乱擦了擦，脚步没有停留，终于在他回班前夕喊了出去“孔城霄”
孔城霄没有意料到她这么大胆，被吓了一跳。转过来，低下头，眼神中带着探寻。当看到她眼角泪水，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却在下一刻紧紧攥住校服裤兜。
“孔城霄，明天晚上第一节下课你有空吗，我有事找你”沈迟暮渴求的目光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随后落到他的喉结处。
“好”孔城霄的喉结上下翻滚，点头回应。
谁都没发觉这声音究竟藏了多大的勇气。
“那在状元楼汇合，谢谢啦”她有些支撑不住，记忆中的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会这么大胆和一个不熟悉的男生说话。
她逃避似的跑开，希望能够给自己一个平息心跳的场地。
一天很快过去，约定的时间到来，她这些天所有的准备似乎都是为了这一刻。
沈迟暮坐在椅子上，穿着校服，两手交扣，脸色通红，心跳也加速了不少。
“你有什么事吗？”孔城霄皱着眉头坐到石凳上，眼神冰冷，看着亭外的一株刺梅。
“我，我想知道李云希他为什么没有回来，你能不能告诉我”沈迟暮低着头，不敢让他觉得自己是因为害羞。毕竟已经二十岁的她，面对男生还是这样一副死样子。
“你喜欢他？他可能不回来了”孔城霄自嘲的笑笑，斜睨着沈迟暮，看着她的脸，似在调笑。
沈迟暮怔愣在原地，勉强的笑着道谢。孔城霄嗯的一声，便转头离开。
孔城霄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苦涩的笑道“没事的，也许他很快就回来了，那时我会告诉你的，好吗？”
“谢谢你，孔城霄”沈迟暮眼角含泪，及耳短发落下遮住了她整个面孔。她抱着他，头埋在他的脖颈。泪水打湿了他的毛衣，微风吹来，凉感沁透心脾。
远处的人看着自己眼中的一切瞬间化为灰烬，他的安慰，他的拥抱，都是他幻想中的世界。
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也逐渐变成了自己所不屑的胆小与懦弱的人。
暗恋，从来都是在暗处幻想，止步不前。觉得向前一步，都是万水千山。
孔城霄转过身，不再回头看一眼。
而沈迟暮却是怎么也哭不出来了，或许是因为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就那样不发一言，面无表情的走出了状元亭。
在李云希从柏川离开后的实验课程，她与孔城霄和许昕三个人在一组，不会很闷，因为有许昕在，总是能活跃气氛。
从他们状元亭的交流之后，她便知道，孔城霄是少语的，只有和李云希在一块，孔城霄才会开心，才会多说话。
三班与八班的物理，化学实验基本都是一组，想逃也逃不开。
此时她坐在偌大桌子的一头，看向对面的孔城霄，忽然有些想笑。笑自己的可悲，笑自己的烂痴情。
可沈迟暮总觉得，她错过了些什么。至于错过了什么，她没法描述。只好将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全部赶走，细心的复习实验。
低下头的瞬间，孔城霄埋在书中的头抬起，微侧眼看她，然后抿起嘴唇，笔尖再也没有惠顾书中的任何一面。
在李云希离开后的月末，柏川放假两天。
沈迟暮如同平常走向公交站，似2011年的沈迟暮一样坐在老弱病残专用座对面，拿出mp3，戴上耳机，听着那首汪苏泷的小星星，沉迷其中。
她从书包里拿出日记本打开，放在腿上，装作阅读。等到哭了，别人也只会以为她是被本子中的情节感动。一页一页的翻着，她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音，只可以看到她的身体在耸动。
这时候，释放是不是最合适呢？
等快到了家里的路口，她止住哭泣。收起所有东西，擦了擦脸，然后微笑着走下车。
一切的一切，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她自己便可以消化完毕。
……
李云希从柏川离开后的第25天，淮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天一夜，窗户上都结了一层冰花，马路上的雪足足厚了将近一尺。
他们都说，这是淮城近些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了。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会风调雨顺，阖家安康。
沈迟暮的生日与李云希生日相差十七天。
为什么会知道呢？可能有意为之吧！刚进班级的时候程纳要求填写个人档案。纸张从第一排往下传，因为她的座位在李云希前面，所以沈迟暮的名字在李云希前方。
而安思念和谷梦婷为了更好的实行班级制度，所以两人坐了同桌。等全部同学写完，收到安思念手中。
而许昕不改八卦作风，把那张纸拿了过来，探讨究竟谁是八班的“老大姐（哥)”。
沈迟暮也就顺着看了，那时她才知道李云希和她同一年出生，相隔十七天，降生在同一个地球出生在同一个省份。只不过他在城市，她在乡村。
她想，如果不是从前的欺辱，现在她就不会出现在淮城，也不会遇到他。
沈迟暮过生日时，收到了一个小蛋糕，还有一条手链。
手链极其精致，上面镶嵌着她的生日号码形状的水钻。
许昕说，是意大利的一个很小众的牌子，每一条手链都是纯手工制作的，代表着不同含义。
就像这条，上面是生日号码，就代表着他要宠你一辈子。
沈迟暮蹙起眉头，有些幽怨道“是谁的恶作剧吧！不能当真！”
许昕和安思念还想再说些什么，都被沈迟暮打断。
平安夜，是李云希的生日。
平安夜要吃苹果，寓意着一年平平安安。而送橙子，代表我恋你。沈迟暮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只想着送一只苹果就好，第二天再送一个橙子和一整盒星星给他。
谁知道，星星纸还没买，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他便离开了。
平安夜那天，外面又下起了雪。
晚自习大课间她去了超市，闲逛到了展示钢笔的地方。那支与李云希那支一模一样的钢笔不用稍加注意就出现在沈迟暮的眼里。
可能内心作祟，咬咬牙买了下来。谁也不会猜想到这支笔和李云希的一样，她如是想。
刚从外面回来，坐到位置上，准备将书从抽屉里拿出来，就感受到多了一只苹果躺在她抽屉。
她拿出来，是一颗红富士。她以为是许昕所送，所以没有在意。
专注的用圆规在钢笔夹子上一笔一划的刻着李云希三个字。虽然有些丑！可却是2011年的“沈迟暮”最好的慰藉了。
等晚上回了寝室，许昕拿出一颗苹果给她，又拿了一颗给安思念。她们互相给了苹果后，沈迟暮才想到不是许昕所送。
许昕坐在床上，咬着苹果问她“迟暮，你抽屉里的苹果是谁给的”
沈迟暮摇摇头。
许昕眼神一亮，急迫说道“是不是哪个同学暗恋你，给你送的，你一定要抓住他”
沈迟暮低下头，自嘲一笑“不会的，可能是我们班的同学”可心里却是一直在肯定的想会是孔城霄的杰作。
许昕思索一番，觉得也有可能，毕竟今天班长送了全班同学，还有其他的人，稍微有点交情的都会相送。
晚上，她躺在床上。难道是因为所在上铺，空气过于流通？所以睡的极其快，平日里睡着都要半个小时的缓冲，今天一躺下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坐在枫林下的长椅上，独自感伤。抬头时没看见满目璀璨的星空，却看见了对面五楼那个目光炯炯的孔城霄。
他趴在栏杆上，神情极其慵懒，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似是在欣赏什么精雕细刻的艺术品。
她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却记得梦中她自己的那双眸子，清澈明亮。
鼻子里不知什么时候涌出热流，她用手指捻了一撇，粘稠的感觉使她瞬间明白自己又是流了鼻血。她仰起头，拍拍脑门，手摸到床边纸巾盒。
“听说了吗？最近学校旁边总有小混混找那些落单的学生们要钱，咱们学校前天就有个高一女生，走读的回家被抢了二百块钱。咱们这片是出了名的学校聚集地，几大高中，初中都在这呢？所以就被盯上了。”
“真的？我每个月月底放假都是一个人走的，咋办呀！我好怕”
“我也一样，而且我家离学校近，只能走回去。”
“看来是因为要过年了，他们要抢学生的钱回家过年呢？我们也是再过几天考完期末，就放假了”
“唉，突然我就不这么期待放假了”
“而且，我还听说那女生被抢钱之后，告诉段长了，他们段长就去报了案，把那几个人抓进去了，但是因为是小型案件，只扣押了十几天以作警示作用，现在他们都已经出来了，扬言要找我们学校的事，反正你们出门回家都小心点”
后排几个女生在讨论最近发生的抢劫案，是几个不务正业的社会青年所犯下的案子。沈迟暮拧起眉头，暗自劝说自己，她这样的人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期末考试后，学校放假一月，就像平常一样，沈迟暮拉着行李箱走出寝室，然后出了校门。远远的就瞧见了站在马路对面公交站的孔城霄，他仍是面无表情，眼神看着路面。
等一抬头，望了沈迟暮一眼，便又半闭着眼，像是没看到她一样。
沈迟暮紧紧的拽着挎包带子与行李箱，走向他身后的空地，也是低下头。她旁边有一两个年轻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柏川的学生，只两个人兴高采烈的讨论。
沈迟暮抬头，又看向孔城霄。他站在那，斜背着包，手插兜，185的个子在人群中很是耀眼。那两女生还在说些什么，孔城霄漠不动容。
待928路公交车到站，孔城霄便走了上去，刷了卡之后坐在了倒数第二排靠近走廊的位置，而沈迟暮则坐在中部，老弱病残专用座对面。
那两个女生也走上来，直愣愣的向孔城霄走去，一个坐在了孔城霄旁边，一个坐在前面，兴奋的跟孔城霄搭话。
孔城霄没回答，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神色异常难看的背着书包走向前车，在沈迟暮后面与她隔了一个位置坐定。
他的眼神先是看向窗外，然后再看向玻璃上映出的沈迟暮。看着她坐好之后拿出mp3，戴上耳机，头倚靠在椅背，看向窗外。
沈迟暮从车内后视镜中明明白白的看着孔城霄移动了座位，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想“他的家不是在城北吗？怎么会乘坐928路呢？难道是高二高三搬了家，那也不一定啊！”
下了车，沈迟暮要穿过一条长长的小路，再过一个红绿灯，才能到家。这一路上，孔城霄与她或近或远，但都保持两米的距离。
好像便是自那天开始，她每次回家都可以看到孔城霄，看到他乘坐928路，没有一次落下。
大年三十她回了乡下，去野外拍照的时候还在地下的雪层上写着“李云希，我好想你”。随即拍了照，放进手机的保密柜里。她记得，那张照片一直都在□□相册里面保存，密码是李云希的生日。
许是没了李云希，渐渐的对日子的天数都没了记忆。高一下学期最常听到的是安思念与许洛之间的爱情纠葛，有时还常看见孔城霄。
若说2011年的沈迟暮为什么没有发现孔城霄的存在，可能是太过于专注喜欢李云希了吧！
过年回来安思念开始变得不同，开始留长发，不戴黑框眼镜，穿校服也比较有范。问了许昕才知道，这都是许洛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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