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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阿尔卑斯山脉大雪纷飞


1900年,冬季。

        阿尔卑斯山脉大雪纷飞。古老森林上空闪过一道银蓝色光影,宁静的森林湖冰面上雪雾四散,一艘宇宙战舰悬浮冰面。不一会,战舰门开启,舰桥上缓缓走出一个少年。

        少年身着一袭白色的贴身铠甲长袍,脚踏长筒金属战靴,显得纤尘不染又凌厉干练。少年脸部轮廓仿佛是艺术家精心雕刻的作品,幽蓝的眸子比湖水更蓝更宁静。

        走出舱体,少年有了一种全新的感觉。静谧的山林白雪皑皑,冰冻的湖泊蔚蓝如宝石,周边围绕着冰冷清澈的空气。

        他深吸一口气,冰凉透爽的感觉直蹿神经末梢。天空漫天飞舞着白色透明的结晶体。他伸出一只手轻微触碰一下,指尖一点冰凉,结晶体棱角复杂又分明,却有种羽毛般的柔软触感。

        少年有点惊奇,转身问从舱内走出来的一个中年人。“斐文长老,这就是雪吗?为什么斐星球没有?”

        被唤作的长老的男人与少年相貌十分相似,俊美如希腊雕塑的神灵,表情十分冷峻。“斐星球的气候是调控的。冰雪、暴雨都是极端恶劣的天气,已被消除。这是个美丽的星球,你可以看到各种气候和各种景色,但实际体验不一定美好。”

        他抛过一只金属手环示意少年戴上,“来吧,斐欧家族的地球新战士,带你看看地球的真面目。”

        白衣少年戴上手环,立刻感觉到手环的牵引,瞬间发现自己置身在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这是座古朴的欧洲小城,正经历着暴雨和炮火的猛烈攻击。“轰轰轰……”“哒哒哒……”城里炮火轰鸣,硝烟滚滚,杀声四起。

        白衣少年眼见着一座座房屋被猛烈的炮火轰炸倒塌,满城尸体,浑身是血的断肢人在街边爬行,呼喊哭嚎声此起彼落。

        “这是人类的自相残杀。他们残忍又愚蠢,今天用子弹和炮弹互相袭击,几百年后他们会用原子弹和中子弹灭绝自己,甚至会毁灭地球。地球一旦不正常地毁灭,会引起宇宙系统塌陷。”

        长老对人类的哀嚎求救似熟视无睹,毫无同情。他们走在风雨和枪炮里,但周身像是有某种屏障,风雨被隔离在外面,纷飞的子弹和炮弹流片稍靠近就被弹落在地上。

        “他们看不到我们。斐星战士在地球上守护了万年,也会给人类提供帮助,但他们在利益争夺时我们不会帮助任何一方。我们的使命不是拯救他们,是保卫星球,维护宇宙安宁。记住了吗?”

        白衣少年冷静地道,“是,长老。”

        他们转过街角,少年看见一辆马车疾驶而来,车上几个男人正撕扯着一位白衣女人的衣裳,女人大声骂着奋力反抗,终于滚落到地上。女人爬起来就跑,马车上的男人骂骂咧咧,端着□□瞄准女人的背影,子弹“嗖嗖”地穿过女人的胸膛。女人踉跄了几步,跌倒在街边,鲜血浸染白色的裙袍,渐渐一动不动。

        这时从街角跑来一个大约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他奔向遇害的女人,哭嚎着扑倒在地,“妈妈,妈妈,妈妈……”男孩紧紧地搂抱着女人的尸体嚎哭着,哭声中有无尽的绝望和悲伤。

        白衣少年从未感受过这样的情绪。他想起告别斐星球时和父母冷静克制的拥抱。一别千年,此去是凶险野蛮的星球,彼此却没有忧伤。在幸福安康的斐星球,人们从不流泪,从不知哀伤。他是斐星球最优秀的战士,从他穿上战士铠甲之日起,全家都铭记他的使命。

        白衣少年走近了一点,想看看男孩哭泣的模样。

        男孩忽然抬起头看向他站立的方向。雨水打湿的黑发紧贴脑袋,泪水洗刷了脸上的污迹,露出白嫩漂亮的小脸。

        一路走来,没人能看到他们。但男孩显然能感知道他的存在。白衣少年低头凝视着男孩。瘦弱的男孩如一只惊弓之鸟,琥珀色的大眼瞳里充满了哀伤和警惕。

        白衣少年突然间很想抱抱他,他向男孩伸出双臂,幽蓝眼眸有种魅惑。

        男孩泪水浸过的琥珀色的眼眸闪动着亮光,慢慢地向他伸出了双手。

        “轰”,一颗炸弹落在男孩身后,“啊”地一声惊叫,男孩的身体夹在砖石和泥土里被掀飞到空中。

        白衣少年愣了,他出手接住从空中坠落的男孩的身体,男孩轻如无一物,鲜血从胸口和口鼻处喷涌而出,已经没有多少活气。

        白衣少年说不出的感觉哽咽在喉咙里。

        “人如蝼蚁,战争和疾病让他们大量死亡,没有战争和疾病他们也只能活几十年时间,你要习惯看到这些。这孩子虽然可惜了,但你也不必遗憾。”长老冷静地道。

        白衣少年抱着男孩不放手,也不动。

        “走吧。”长老催促道。

        “长老,他能看得见我!”少年低声道。男孩柔软地伏在他怀里,弱小的生命力迅速消散。残存的一丝丝热度流逝,身体变得冰凉。他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

        长老沉默一会道,“在这个星球上,有一类人能感知到我们的存在,他们是我们的地球伙伴。如果他是不同的,意志不灭,凡身轮回,还会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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