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角巷城市的真相

“苏小瑞！”两人刚走出店门，苏小瑞听到有人叫他，不用回头，一听这声音他就知道是谁，果然一转身就看到同桌李惠惊喜地看着他。

        李惠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身着一身白色连衣裙，飘飘若仙，乌黑的头发长长地垂到肩下，散发着少女的香气。虽然有点光彩照人，但跟平常那个穿着校服的平凡女孩子相比，却给苏小瑞一种陌生感。

        李惠家在苏城的另一边，这里也没有商业区可逛街，她怎么会到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小瑞问。

        “找你呀。好久没找你玩了，我打你手机也不接。”李惠委屈地嘟起嘴。

        苏小瑞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他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按了静音，没有留意。"

        李惠也不计较，她到三角巷也就是碰个运气，没想到能遇见苏小瑞，真是意外惊喜。

        “这位是？”她疑惑地看看斐恩。

        “我老板，我暑假打工来着。”苏小瑞知道很多人很惊讶斐恩和他走在一起，他俩一看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但他并不想多解释。

        斐恩朝李惠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李惠早就看到苏小瑞旁边这个闪耀的不能让人忽视的男人。高大贵气，帅气逼人，看一眼令人心神荡漾，她笑一下忙垂下头。

        这种人跟她不是一个世界的，高高在上，可远观不可肖想，她的注意力又放回苏小瑞身上。

        “你补习资料买了吗？过两天就要复课了。”

        “我请假了。我暑假要打工没时间。”

        “那怎么行，高三了，一天都耽搁不起，少一天课就少了不少分啊。”李惠大吃一惊。她不能理解有人“弃学”。苏小瑞是没钱了吗？

        “你缺钱吗”

        “不缺，我打工学得东西更多。”苏小瑞显然是想好了，态度很坚决。

        “你要请多久的假呀，不考大学了吗？”李惠很茫然。

        同样茫然的还有苏小瑞，“不知道。”他希望能长长久久地在斐欧，但他和斐欧只签了暑假的打工合同，暑假过后会怎么样，他心理也没着落。

        斐恩站在一旁观察这对少男少女的交流，女孩对男孩有明显的好感，一直示好邀约，男孩懵懂不知。苏小瑞还挺讨女孩子喜欢，想到这里斐恩心里微微的不爽。

        “那你能陪我去买复习资料吗？”李惠害怕苏小瑞耽搁了前程，像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只有考大学才有出路。

        她看了看斐恩，这事得请示老板。

        斐恩点点头，看向苏小瑞，意思是请他自便。

        苏小瑞哪有心思陪同学逛街，忙道，“不行，我有事，走不开的。”

        李惠被直接拒绝了，有点伤心也有点难堪，好在她是个大方的女孩子。她摇摇手先说再见，“那下次我再找你，不许不接我电话哦。”

        苏小瑞再三保证一定会接电话，李惠才施施然地走了。

        “你女朋友？”斐恩问。

        苏小瑞吓一跳，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同学。”

        “为什么不是，她很喜欢你。”那个女孩温柔贤淑，地球人求偶不都喜欢这样的吗。

        “没有的事，她就是我同桌，关系近点。她为人很好，对谁都好。”李惠怎么可能喜欢他？苏小瑞忙解释。“她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

        苏小瑞想了想，脑子里有个形象。“高大帅气，什么都懂，对我很好……”

        说着说着感觉不大对劲，有这样描述女孩的吗。

        他看到斐恩嘴角慢慢上扬，顿时尴尬无比，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直跳。

        张记麻辣香锅店坐落在三角巷的边缘，临近三角大街，三角大街是苏城这些年新建的主干道之一，沿街高楼鳞次栉比，但街边体面的建筑背后，却是如蜂巢一般陈旧拥挤的老式民居。

        三角巷简陋不堪，一座老房子挤着一座老房子，巷道十分狭窄，七扭八拐地不成一条直线。

        有人推着三轮车叫卖煮玉米茶叶蛋，经过时行人都得侧着身子走。路边有家墙上开凿了窗口，卖点小百货，再走几步还有个修自行车铺。

        苏小瑞领着斐恩向家走去。在窗口小百货停下买了几瓶水，零钱换了几只棒棒糖揣兜里。

        一路上不少邻居打招呼，有些人平常跟他并不热烙，实际上在苏妈妈疯了后更是能躲则躲。

        斐恩走在这里实在太招眼了。腿长腰细的高个头俊美男，版型至简的衬衫穿起来优雅贵气。

        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从窗口门缝里盯过来，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乐颠颠地的跟着一路。

        路上的都在看他，斐恩不以为意，早已习惯了去哪儿都成为关注焦点。

        苏小瑞的家是三角巷深处的一栋二层小楼。一家三口在小楼里有过欢愉，但转瞬即逝，随之而来是冷漠谩骂疏离，最后爸爸走了，妈妈发狂自杀。这栋房子里上演的故事并不美好。

        小楼陈旧阴翳，年久失修，打开门有一股阴气扑来，苏小瑞现在一个人居住在这里。他表面冷静淡然，但偶尔也会有妈妈疯狂的画面闪回，这里让他快乐不起来。一开始宁愿去小姨家躲几晚也不想回来。

        “不好意思，很简陋，跟您的住处应该是天上人间吧。”

        苏小瑞揣起钥匙，随手捡起沙发上散落的几件衣裳。沙发是父亲走后小姨给添置换的，算得上是家里唯一的新家具。他请斐文落座。

        “这一带迟早要拆迁，所以房子旧了也没人去修。”当初父母盼望着早日搬迁，住上新房，现在两个人都弃而不顾。

        斐恩目光沉沉巡视这房子，客厅空空荡荡，一桌二椅堪称简陋，房间陈旧破落，家徒四壁就这样子。好在还算干净整洁。

        沙发面对着空白的墙，原本嵌着幕电视，砸碎后也没再添置。旁边曾挂着几张全家的照片，也早就被苏妈妈撕碎，如今只留下陈旧的相框轮廓印记和点点霉斑。

        一路跟着来的小女孩抱着个洋娃娃，滴溜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斐恩，但躲在门口不敢进来。

        “这是陈小丫，听不见也不会讲话。他爸开修自行车铺，我们刚经过的那家。”苏小瑞掏出棒棒糖递给小女孩，由着她蹲在门口玩。

        “你住哪间？”斐恩打量着小楼，民间自建的楼房，窄小但房间似乎不缺。

        “楼上。”苏小瑞指了指。

        “哦。可以看看吗？”

        “……嗯。”苏小瑞刚一点头，斐恩径自上楼。楼梯陈旧，踩上去发出吱呀呀的声音。破旧的让人有点尴尬。苏小瑞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门一开，斐恩知道苏小瑞刚一瞬间犹豫什么了。印着自己照片的杂志封面贴在床边墙上。

        苏小瑞看到斐恩发现了，有点尴尬，“……做了点功课，了解了解老板嘛。”

        “嗯，好员工。”斐文暗爽，这孩子心思都写在脸上。

        楼上是普通的一间小屋，一桌一椅，一床一书架。桌上堆着书本和作业本，书架上多是辅导书，放着几个相框。跟普通孩子房间一样，没什么特色。

        斐恩盯着一张照片。这张照片有些发黄，但被摆在显眼的位置。相片上年幼的胖男孩抱着只兔子坐在瓜棚架下，依偎在一位老人的怀里。

        “哦，这是我和外婆。10岁的时候拍的，当时还很胖。”

        “你外婆？”

        “嗯，外婆住在乡下。半年没见了，她有点糊涂了，可能都认不出我了。”苏小瑞叹气道。

        有人说外婆是精神病，年轻时候发起疯来会砍人。但对苏小瑞来说，外婆是最理性最温和的人。他从没见过她发病。

        “外婆最疼我了。”

        “嗯，你外婆年轻时候是个美人。”斐恩看着那老人，80多岁的样子，慈眉善目，满脸的皱纹。但依稀还能看得出年轻时候秀美的模样。

        放下照片，他走近窗台。从小楼窗台看下去是密密麻麻的屋檐，一片黑灰融入天际。

        这是苏城的实景。华丽的街面背后，密密麻麻的民居虱子楼才是城市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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