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校园惊魂
苏小瑞上次见到崔莹莹是几周前，当时她抖抖索索脏兮兮地躲在东城警署禁闭间的墙角，此时崔莹莹虽然干净了点，但原本丰腴的身形异常消瘦，脸色苍白，神情闪烁不定。全身只套着件齐膝的宽大黑t恤，像是从哪个胖男人身上剥下来的。
“你从哪来……医院？怎么躲这里？”
崔莹莹慢慢走出来一点，苏小瑞问话的时候注意到她穿着双拖鞋，鞋子上印着苏城六院。
“我跑出来了，他们要送我去精神病院。我不去，我要找你……”
崔莹莹目光迷乱，但言辞恳切又焦急。
“三角巷封了，我知道你在赵撤家……你救救我。”
崔莹莹已经两次说让自己救她，苏小瑞有点摸不着头脑。困惑地道，“我怎么救你？对了，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被恶魔缠住了……我不知道……只知道跟着你我就安全。”
苏小瑞听了这话更无厘头了。“额……那晚发生什么事？”
“啊啊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崔莹莹疯狂地摇着头发，双手捂着脸。
苏小瑞看她精神状况依旧迷乱，有点担心。“……你还是回医院吧，外面这么乱不安全，天要下雨了……”
血色天空恐慌骚乱过后，防疫成了苏城头等大事，三角巷的疫情逐渐蔓延，市民已经开始注射疫苗，仍不断有人感染。崔莹莹这种精神状况不适宜在外游荡，何况今天气阴沉沉的，马上要下雨的样子。
“我不回，你带我走。”崔莹莹突然扑了上来，死死拉着他的胳膊。苏小瑞向后躲闪不及，胳膊被她抓住，顿生异样的感觉。他感觉崔莹莹的气息很不同，透着丝丝的阴冷恐怖。
“放开……我不能带你走……再不放……我给医生打电话了啊。”这个女人很难缠，他脱不开身，只能威胁道。
崔莹仍死死地拽着他胳膊不放手，身体也缠了过来，在外人看来像是搂搂抱抱。过路的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俩，以为这对情侣要当街亲热。
苏小瑞一眼瞥见赵撤身影在小区门口晃了一下。
“我真打了……”
苏小瑞急了，一只手掏出手机，手机里存有六院李医生的电话号码。他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
“李医生，我是苏小瑞……我和我妈苏敏都是你的病人……哦哦，您还记得……六院是不是有个叫崔莹莹的病人……对对……她跑出来了，在裕丰小区门口……”
崔莹莹没想到他来真的，松开苏小瑞胳膊，恶狠狠地瞪着他，随后大力地推了他一把，撒腿就跑。
苏小瑞看着她仓惶地跑远，听到手机里李医生在说，“我们一直在找她，她很危险啊，你能不能先控制住她，我们去接人……”
挂了电话，苏小瑞对着大门喊道，“赵撤，你给我出来。”
赵撤从墙后贼兮兮地走了出来，“我不是故意来看戏的……”他抖了抖手上的伞。“我妈不是怕下雨嘛，让我给你送这个……”
苏小瑞叹了口气，啥事都躲不开他。
“崔莹莹从六院溜出来的，精神不大正常。医院让我盯着她……”他解释道。
“那正好，我帮你盯着，走！走！”赵撤像遇到嘉年华开场，立马兴奋地拉着他要去追崔莹莹。
苏小瑞：“……”
两人跟着崔莹莹走了两条街，苏小瑞并不愿意太接近她，怕又被她纠缠。只想远远看着她去哪，好给李医生汇报。
他俩看着崔莹莹在五中门口徘徊了一会，然后走进校园……
“她又想找陈实？”赵撤不可思议地道。“哥，我以为他俩是一对，没想到崔莹莹溜出来第一个是来找你。”
“……你能不能更聪明点啊。”苏小瑞没好气。“她说我能救她。”
“哦？”赵撤略一思考立马豁然的样子，“那也对，哥，你武力值爆表，就算你救不了，还有斐恩能救她。”
苏小瑞：“……”
给李医生去了电话后，两人跟着崔莹莹走进校园。暑假里保安都偷了个闲，没人盘问没穿校服的他们。诺大的校园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即将高考的新高二班雷打不动地补课。此时临近中午放学，崔莹莹拐进了楼道时，陆陆续续有些学生出来。
苏小瑞被迎面而来的班上同学喊住。
班长扑上来兴奋地搂住他脖子，“听说你去了大公司挣大钱了呀！能拿多少，多少？”
李毅蹿上背压下去，“那可得请客吃饭！走走！今傍大款。”
“叫上陈芊芊，李惠，我们去门口大排档。”陈胖子立马回头去叫陈芊芊。
听说这舔狗至今没尝到肉骨头，还在苦苦追求中。
打闹了一会，苏小瑞好不容易挣出包围圈，再去看崔莹莹早不见了。他看向赵撤，赵撤也摇摇头。
“哎哎，有正事，完了再吃饭……你们刚看到崔莹莹了吗？”苏小瑞问。
陈芊芊和李惠刚赶上来，忙道，“我看到了。崔莹莹变得好瘦哦，就是有点怪怪的。”
“我听隔壁班人说她来找陈实。不过陈实没来，她就往楼顶去了。”
“楼顶？”几个人抬头看向教学楼楼顶。
暴雨即将来临，天空乌云密布。教学楼似乎笼罩在一片黑幕中。
崔莹莹走进教学楼，走过一个个教室，所到之处，走廊里留下一丝丝淡淡的黑雾。
从警署出来，崔莹莹转入六院，尽管医生说她精神已有恢复迹象，但家人一直没来领她出院。她知道家人巴不得她不回家，弟弟长大了，家里房子不够住，姐弟俩不能总挤在5米的小隔间。
她也不想回去看后妈的脸色，那女人连后妈都算不上，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爸爸住了十几年，生了弟弟。
血色天空出现，医院也开始混乱了，末日到了，谁还用得着治病？她在洗水房偷了件男人的衣服换上就溜了出来，一直走到医院大门都没人拦。
她不知道去哪，在街边蹓跶，脑子里有个声音让她去找苏小瑞。为什么要去找他，要找也该找陈实，苏小瑞躲她还来不及。
她遇到可怕的东西了，常理无法解释，也许脑子里的声音就是神旨，只因为苏小瑞身边的那个男人能救她？那个男人高高在上，气势惊人，似乎无所不能。
她去了三角巷，到了巷口就被警戒线拦住了，听说里面发生了疫情。她想起了赵撤，苏小瑞经常住表弟家，她记得那个地方叫裕丰小区。
她在门口守了一天，真的给她等到了。
但果不其然，苏小瑞拒绝了她。在他眼里自己形若蛇蝎，粘上了脏手。还有谁能收留她？算来算去也就陈实还是在乎她的吧。
她走进五中，走进教学楼，走过陈实班级，她知道希望不大，陈实不是个爱学习的人，暑假不大可能来补课，否则也不会跟她混在一起。
聊等于无吧。走出六院那一刻，她发现其实自己无处可去了。
她一层层地上楼，直到楼顶，无处可走。
崔莹莹缩在楼顶的角落，脸上毫无表情，空洞的眼睛凝视乌黑的天空。
她又在做噩梦。
她走在后街上，光线那么昏暗，墙边的黑色的阴影像人一样突然站了起来，扑向自己。她扑打闪躲，这一晚挣来的钱像雪花一样洒落，影子还不放过她。
黑暗带着腐败冰凉的气息钻着嘴里、鼻腔、耳朵里，她想逃啊，脚下突然生长出黑色的晶体，紧紧地缠绕上来，勒住了双脚、双腿、胸口，狠狠地刺穿脑壳扎进去……
……黑暗……无边的黑暗……
……头疼……剧烈的头疼……
……死了算了，活着就是煎熬，没人看得起她，头疼得要爆炸……
崔莹莹身体突然开始抖动，越来越剧烈，喉咙里发出嘶吼声，像是发出一种强烈的信号，无形的恐怖的力量向外扩散。
五中的教学楼并不高耸，苏小瑞从垂直角往上看，却感觉大楼直入天际，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暗黑的天际下，隐约一个戴兜帽的男人站在楼顶边缘，披着黑色的长披风，正静静注视着他。苏小瑞看不到那人的脸，但能感觉到那人与他隔空对视的目光，那人嘴角弯了弯似在嘲笑，笑得很挑衅。
兜帽男人身后，密密麻麻的站着几排学生。等苏小瑞意识到这些人要干什么时，“不……”字尚未喊出，兜帽男人已经推下一人，那人从楼顶垂直落下。
小黑点从天而降，越变越大，眼看着就要砸到身上，苏小瑞移不开脚，惊吓得呼吸和心脏骤停。
“扑通”，随着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声响，黑色的物体落在苏小瑞身边，强大的风力连带着苏小瑞踉跄了一步跪倒在地上。
那人身体接触到水泥地面，像散了棉絮的人偶一样溅开，呈现奇怪的扭曲姿势，骨骼碎裂，断茬从皮肉里钻了出来。脑浆崩裂，面部扭曲。
崔莹莹！
鲜红粘稠的血液从崔莹莹身下流出，在水泥地上蔓延，像藤蔓渐渐爬向苏小瑞的脚边。
苏小瑞来不及惊叫。又一个物体从天而降坠落，接着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有人跳楼了。”
大楼里爆发出恐怖的尖叫。声音刺破耳膜，让人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人像雨点一样纷纷落下，教学大楼前的水泥地上开满了血花。
苏小瑞内心极度惊惧。
“哥。”耳边传来一声呼唤，似乎有人在拉扯他。他猛然间惊醒，发现自己还站在教学楼下。一群人正朝楼顶看去，此时楼顶上，除了乌云滚滚，什么都没有。
原来就那么一瞬间，他做了一个恐怖逼真的梦，或者说又出了幻觉！
“走，上楼找找。”赵撤扯着他往楼道里走。
陈芊芊突然哭了，“活着真没意思啊，我要的东西都得不到。”
“好好的，你哭什么啊？”李惠问着问着，眼泪也刷刷直掉。
班长仰天长叹，“即使我考上了好大学，我也读不起书的。”
刚才热闹的氛围突然间变得阴郁低沉。
苏小瑞心道“不好。”他怎么没想到，崔莹莹身上那股冷森的气息，跟陈小丫的杂物间气息相似。崔莹莹已是病毒感染者，现在成了传染源。
赵撤好奇地看着突然间悲伤忧郁的同学。苏小瑞只来得丢下一句话，“你在这等李医生。千万千万不要跟着来！”
然后大步地跑上楼。
https://www.sywwx.com/93861_93861941/3874234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ywwx.com。书阅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syw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