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叶孤城

外城是由城主叶孤城驻守，听说在这三日间会从内城传来让人疯狂的喜讯，也就是黑境打开的消息，到了那个时候才是所有来自五湖四海和住在外城居民最期待的日子。

进入外城后，给人最大的印象是头上的那轮如同圆饼的月亮，月亮暗红色，缺着三分一角。

望着缺角的圆月，兴奋使人饥饿，而街头是医治饥饿最好的地方。大街两旁，酒肆、包子、小食和美味佳肴数不胜数，布粮铺子、珠宝饰店、乐行古玩嵌入其中，一应俱全。这里的物品与外世界有许多不同，又有许多相同。在过去的千百年历史里，这些人或许就是从外世界进入来的，只是无缘进入内城后，却不能出去，唯有靠着老本事营生，然后才有了今日外城之繁华吧！

这些人在店外吆喝，微笑招手迎着新人入店品尝参观。

“咱们黑境外城啊，一共有一八零八道关卡，你进入的那道大门是第一道，其余一百零七道在暗处，时刻守护着城主的权威。”

曹阿姆赤了赤鼻子，咧开右边嘴角呔了一声，鄙夷道：“我有两点要指正。第一，我与你不同，现在的外城不是我的外城，只是你的外城，将来肯定属于我，到那时你再跟我称呼咱外城。”

曹友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微微一愣后点头称是。

“第二，一百零八道关卡，我的兄弟在我进城的那一刻开始就着手调查和安插，少不得随时能破坏，好毁掉叶老头的眼睛。”

曹友微微吃了一惊，想不到他出手那么快。虽然知道他进城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想来，他总觉得这件事很难。要与守了千年的老叶作对，就像是大海里的一叶孤舟能翻起什么浪潮？说不得老叶一个小浪花就把你拍死在断壁上了。老叶守城有千余的年头，千年道行又岂是一个后生可以撼动的？

曹友没有劝退曹阿姆，曹阿姆舍弃一身荣华来投身“荆轲刺秦王”的事业，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再是他能答应，他的兄弟们能答应吗？

街市喧闹，人来人往，不是说这种隐蔽事情的地方，曹友挑了挑眉毛，不愿意再说下去，岔开话题和曹阿姆介绍着店铺和人伦。曹阿姆眼神清澈无害，左右扫视后，一直留神着街头深处的那座灯火通明的塔楼。塔楼背后是叶孤城的“皇宫”，他知道自己在留意着他，他可能也在留意今晚所有入城人的一举一动，因为城里的局自踏入门槛开始就正式宣布开始了。

两人走到街头十字路口的地方，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延伸，各自精彩，这时的曹阿姆才发现这座城池真的是很大，比他见识过任何的一座城池都要大。在刚才曹友的介绍里，这条十字街的尽头连接着另一片天空，在那片天空里能求取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譬如酒店里的酒，布粮店里的布料和粮食，古玩店里的文物等等。那片天空被叶孤城严格把守住，也就把住了外城的命脉。

只是不知道那片天空为什么能输出这些消耗极大的日常品和奢侈品？千百年来为什么会没人闹事？那些道行高深的人都去了哪里？

据曹友介绍，这里很少人的道行能上得台面，曹阿姆不解问言：“那些人都去了哪里，是不是全进入那里了？”

“我不知道。”

“你居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曹友被人损却不以为然，笑指深处：“我虽然不知道，但我知道那里的人肯定和你一样，也是很想知道。今日进城，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你瞧着吧。”

“好了，接下来咱们要去哪儿？在我们面前有三条通向不同地儿的选择，东侧是官面，你不应该选择……草……你真想去闯上一闯？你可要当心，那面全是老叶的爪牙，少不得会惹一身骚，在他们眼皮底下办事不好办啊！”

曹阿姆走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扭头对着曹友笑了笑：“我还有得选择吗？”

曹友道行有限，但察言观色的本事堪称一绝，转眼就明白了曹阿姆话里的话，抢在曹阿姆的前面，引着他没入到街头喧闹的人流里。

塔楼是一栋由暗黑色金属打造的高亭，高亭有十丈高，矗在整座城池最中间的地方，在其上可以俯瞰整座城里的动静。楼上有身穿黑色军服的士兵，士兵手上是一条黑色的棒槌，棒槌旁边有一座黑色的大钟，随着棒槌敲击在大钟里发出低频率的声线传播出去，下一座小塔楼也接连敲了起来，直至传入到皇宫深处。

这是消息传递的地儿，意在联通，也是叶孤城扼住城市咽喉的手段之一。

皇宫深处接到消息与叶孤城报信后，有一白发长眉的老头向叶孤城请辞，叶孤城摆摆手：“快去安排，不能有任何纰漏。记住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在暗处，不要惊动任何人。”

老人颔首作礼：“属下明白，城主还有其他事要属下另做安排吗？”

叶孤城拍了拍额头，有些忧虑：“那个野种……”

老人知道城主的忧虑，静心说道：“此事交给属下，属下不会让城主为难的，我只是怕他们会有些微词。”

“你做你的，他们我来安抚，只是要合理。”

“属下明白！”

老人退下，剩下诺大的一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和那只年纪老迈的叶孤城。叶孤城很孤单，双眼接近古色，有残败的浑浊，枯槁般的骨头支棱着他瘦削的躯体，微微颤颤地站起来时，居然晃了两晃才站稳，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留给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你们可要争气了啊。我以前做了很多事，也吃了很多药，但从来没有这次让我感受到来自地狱召唤的如此冰冷和亲近，我要死了，你们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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