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头与美女
直到出了毒夔窟地界，林暮月都没从刚才那场面缓过来。
加上从昨天到今天，她滴水未进，也没吃过东西，又是被锁魂咒折磨，又是被带着跑来跑去，早就没有什么力气了。
不需要一日三餐的姬无月并不清楚挨饿的痛苦，见她面色苍白、气力全无的模样，以为是阳元被夺导致的。
林暮月正想着该怎么开口提吃饭的事情，就看见大反派又又又朝自己伸手了。
完了……
要身首分离了！
求生欲让她下意识后退几步，却迎来了姬无月奇怪的眼神。
林暮月：“……？”难道他不是想杀我？
也对，要是大反派想杀，等她能反应过来的时间，黄泉水都够她喝一壶了。
不知突然从哪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姬无月愣了愣，目光最终停留在林暮月的肚子上。
林暮月有点窘迫，尴尬地解释：“那啥……我快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话甫落，她便看见姬无月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根金色枝条。
林暮月：“……”难道是要让我吃这玩意？
关键是这玩意看起来也不能吃啊！
好吧，事实证明她想多了，这金色枝条确实不是用来吃的。
只见姬无月一手拿着金色枝条，一手持着已经变成利刃的鬼骨扇，用扇子划破手心，黑褐色的血流了下来，他将血滴在金色的枝条上，那枝条瞬间光芒大作，随后又化成细碎的金色光点，缓缓消失在空气中。
林暮月：“……”吃的呢？
从姬无月的反应来看，林暮月猜他应该是忘记刚才她说的了，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没吃饭的问题。
大反派甩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过来，她读懂了，那意思大概是——你没吃饭关我屁事。
林暮月：“……”淦！要不是因为你把我抓走了，我能饿到现在吗哥？！
她气的要骂娘，猛然回想到刚才那个被杀掉的老妖怪的惨状，顿时泄气不少。
但想着自己对大反派还有用，胆子又大了一点，便试探地问道：“那啥……主人，您看您之前带我来这里的时候，也没把我的包袱带上，我现在身无分文，而且我们人族不吃饭的话活不过两天，所以我说了这么多的意思就是……主人您能不能带我吃个饭？”
“是吗？”姬无月不咸不淡地沉吟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出了木板车厢，正准备上车，又回头看她，疑问道：“不走？”
“走走走！”林暮月小跑跟上。
他们回到之前关她的那家酒楼，林暮月拿了包袱，又去到附近一家包子铺买了一笼包子，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多了俩人，看起来好像和大反派是老熟人的样子。
正考虑要不要避开他们谈话，屋里便传出了姬无月的声音。
“进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暮月感觉场面有些大型修罗场的味道，主要原因就是这间屋子里，现在坐着一个帅哥和两个美女以及一个老头。
而她这个小美女刚进来，就立即感觉到另一位大美女的杀气。
这种感觉林暮月很熟悉，从前大学聚餐联谊的时候，桌子对面一个男孩子老盯着她看，然后被旁边的女友发现了，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她都处在对面妹子的眼神杀中。
如果不是大美女眼神中的杀意太重，她还是挺想和美女套个近乎的，毕竟这美女长得不输大反派，说不定和大反派还是一对。
察觉气氛不对，老头先开了口：“尊主何时解开了封印？”
姬无月一改往日冰冷的语调，恭敬答道：“昨日。”
“那尊主可是找到了拥有至纯血魂之人？”老头继续问。
姬无月微微颔首，目光移到林暮月身上，“这就是拥有血魂的司马仲后人。”
正准备吃包子突然被cue的林暮月条件反射道：“对！是我没错。”
一旁没说话的美女突然从头到尾扫视了她一眼，随即嗤笑道：“人皇的后代居然是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林暮月：“……”这句话咋听着这么耳熟呢？
“她快死了。”
这句话是大反派说的。
正大口吃着包子的林暮月一噎，神色惶恐。
林暮月：“！！！”说好我的血对你还有用呢哥？！怎么突然就开始宣布死刑了哥？！
老头也点头，“失了阳元的人族想续命，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
没阳元？那不是女主的阳元没了吗，和她有什么关系？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旁边的美女讥笑道：“蠢，至纯血魂之躯不同于普通人族，被夺了阳元，就算换了个魂，躯体一样要死。”
林暮月：啊这……原来搞来搞去我还是得死？！
老头失望地叹了一声：“魔域的入口千变万化，那轩辕老贼的封印真是下了功夫，老朽与小璇玑找了一千多年，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若是这位姑娘一死，再找线索就难了。”
“这也是本尊寻二位的主要原因。”姬无月合上扇子，说：“入口的线索有本尊负责，续阳元一事便麻烦二位。”
美女听完却不太同意，“尊主，我要与你一同。”
这是林暮月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样和大反派讲话的，上一个不好好说话的牛马已经成了扇下亡魂，而上一个好好说话的老妖怪也没例外。
姐妹，我敬你是个勇士！
她心想着，悄悄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生怕一会儿大反派突然动手，血溅她一身。
可惜她猜错了，这回大反派非但没有动手，反而还很有耐心地对美女讲道理：“血魂一事事关重大，长老需要你的帮助。”
姒璇玑不死心，“可——”
“是啊，小璇玑，你就听尊主的吧。”邬僖冲姒璇玑使了个眼色，以他对魔始这么多年的了解，第二次不同意那便是没得商量。
姒璇玑当然也清楚，只能不甘心地咬了咬唇，对挪远的林暮月来了一记眼神杀。
林暮月：“……？”姬无月不让你跟来你怪我干嘛？离谱！
林暮月懒得理她，不过她倒是发现了一件事，大反派对这个美女的容忍度还挺高的，她得找个机会和这美女说明白，不然以后要是他们俩真搞对象了，以美女对她的好感度来看，第一个死的不就是她吗？
眼看大家散伙了，林暮月才重新吃起包子，吃着吃着她突然起来有一件事还没问。
“主人，你刚才说我要死了，请问我多久死……啊，请问我还能活多久？”
不知何时已躺在床榻之上的姬无月，淡淡地甩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随口道：“也许一刻，也许一年。”
林暮月：“……？”
落差这么大的吗？！
林暮月感觉自己现在就像癌症晚期，医生说她要是情况不好的话只能活一天，要是情况好，说不定能活一年。
但很快，她就知道姬无月说的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刚吃完包子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姬无月正闭目休憩，忽然听见‘咚’的一声，起身一看，林暮月倒在地上，嘴角的血正沿着脸颊缓缓流下。
显然命在旦夕。
姬无月淡漠地看着，习惯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鬼骨扇，心中衡量着为她续命的代价，最终还是决定救人。
他坐起身，用魂力探了探她的鼻息，确认人还没死，便开始施力，暗红色的血魂之力缓缓流向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一个时辰后，躺在地上的人终于醒了过来。
屋内的蜡烛已经完全熄灭，林暮月甫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倒在地上，嘴里还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味。
她咽了咽口水，扶着凳子爬了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漱了漱口。
居然没死，她还挺惊讶的。
今夜无月，虽然她才醒过来，但身体仍是虚弱，秉持着能多活一天算一天的想法，林暮月打算上床睡觉。
她摸黑走到床前，正确认床的位置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有点类似摸到冰冷的皮肤，吓得她眼皮一跳。
这特么？
该不会是大反派把谁杀了扔她床上吧？
她有点害怕，又非常想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摸黑找到火折子，重新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床上确实躺了个人。
呃……
准确的说，是躺了个魔。
林暮月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心想不对，以大反派的能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她的靠近，更不用说她都触碰到他的手了。
加上刚才那冷冰冰的触感还有苍白的脸色……
大反派……
不会死了吧？！
林暮月被这想法吓了一跳，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在大反派面前晃了晃。
毫无反应。
她又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呼吸！
卧槽卧槽卧槽！
不可一世的大反派居然就这样死了？！
一时之间，林暮月不知道自己是该补上两刀还是踹上几脚，她开心得来回踱步，出于九年义务教育的礼貌下，她什么也没做，打算直接拿上包袱离开。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正是姬无月平日最喜欢的敲扇子声。
林暮月：“……”mmp，原来没死。
林暮月无语地瞟了一眼身后，不禁腹诽，这厮整天钓鱼执法，还好她刚才没有冲动行事，谁能想到一个堂堂大反派为了骗人还屏住呼吸？
真是小学鸡幼稚行为！
“魔族与人族不同，没有呼吸。”姬无月轻声道。
林暮月：卧槽？
心中的想法被人一眼看穿，林暮月很是尴尬，只好盯着地板装死。
装了一会儿死，她忽然发现姬无月今天好像挺好说话的样子，于是她试探地问：“主人，你是不是有读心术？”
刚问完，就看见了姬无月不明所以的眼神。
林暮月：“……”好吧，看来是没有。
又僵持了一会儿。
两天都没怎么好好睡觉的林暮月这会儿感觉自己困得快不行了，她脑子迷迷糊糊，习惯性往床那走，到一半发现姬无月还在床上，连姿势都没换过。
林暮月：“？”
你们大反派是没有自己的床吗？
林暮月定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姬无月的脸，企图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很困要睡觉，识相的赶紧滚。
然而上一秒神得跟有读心术似的姬无月，这会儿像故意看不见一样闭上了眼，气的她想打人。
烛光下，姬无月完美的面容被衬托得更加惊艳，昏黄的暖色似乎为那张冷冰冰的脸添了层滤镜，让他看起来柔和不少。不知为何，平日萦绕在他周身的阴翳气息，今日也减弱了几分。
这副景象看得林暮月有些愣神，但困意更甚，她忽然恶向胆边生，径直朝他走去。
大不了一起睡嘛，反正大反派长得这么好看，她也不亏。
然后她就被凳子绊了个狗吃屎。
然后她就听见床上的姬无月笑出声。
林暮月：“……”今年真是出师不利。
假装什么也没发过，林暮月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打算就在这将就一晚。
她太困了，所以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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