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妙啊
贺源看着程远景带着两个女生都过来，按照贺源匮乏且大直男的形容，一个阳光大方，一个气质沉稳。按照先前程远景给他的说法，能想出来搭配销售这样的高招，贺源估计了一下，应该是气质沉稳那个。
果然，程远景介绍道：“这位是我好哥们，贺源，刚从部队退伍回来不到半年，在制造厂上班。”
接着指向两位女士介绍道：“这是沈瑜，这位是夏琬，都是服装厂的优秀员工。”
双方简单打了个招呼，一张四方小桌，程远景挨着贺源和沈瑜坐下，夏琬心道正好，挨着贺源坐，正好谈正事。
贺源打量着眼前的丫头片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一张秀气小脸还挺耐看，随后觉得这样直勾勾看人显得自己没见过女人一样，生硬地转开了视线。
众人吃了一轮后，正好到了可以谈事情的时机。
贺源率先试探道：“夏小姐，价格我已经跟远景说得很清楚了，一百六是最低价了。”
夏琬摇摇头：“不够，一百块一台。”
此话一出，沈瑜和程远景都惊呆了。虽说从厂里拿货，没有中间商的层层加价，但是一百块买一台市面上一千块的寻呼机，这个喊价，会不会太低了。
沈瑜的视线在贺源和夏琬身上来回穿梭，心道：“小琬不会玩脱了吧，这个贺源，看着挺帅，但这身腱子肉，一个能打两个我。待会要是情况不对，我就拉着小琬跑，还好离厂里就几百米远。”
贺源怔了怔，再确认眼前的小丫头不是再漫天喊价后，神色也跟着正经起来，笑道：“夏小姐，做生意总不能亏本，这样我可赚不到钱。”
夏琬也笑了：“那贺先生出个最低价，多少能保本？”
贺源倒是没想到这女人不仅压价，还只留出保本的余地：“夏小姐这么有自信说服我？”
“你们那一批是瑕疵货，又着急出手，我刚好能帮你买解决困境。而且维修这批货的费用是我们承担，这个价格你们不亏，不过看在初次合作的份上，我可以友情再加二十每台，如果再高，这笔生意我就找别人谈了。”夏琬不疾不徐地拿起一根烤串。
贺源挑眉，一百六的价格确实有很大空间，一百块又不够保本。一百二勉强回本，这女人尺度拿捏得刚刚好，嘴上却一副我已经让你们占了很大便宜的口吻，姿态悠闲，仿佛十拿九稳。如果不是程远景亲自说两人是刚来服装厂打工的打工妹，贺源都要以为自己碰上什么老油条了。
贺源新开了一罐啤酒，嘬了一口道：“远景是我兄弟，一百二也不是不行，但是定金怎么算，按理说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过你们的情况，远景也说了一些，我可以让一步，至少要先付百分之二十的定金。”
夏琬见价格谈拢，再次笑道：“我选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座的三人再次震惊，沈瑜心道，被说百分之二十，她跟小碗就是两千块都拿不出来啊。
程远景在心里默默算账，百分之二十，一百二一台，那就是七万二。这钱他也掏不出来啊。
贺源是清楚程远景困境的，再瞥了程远景和沈瑜的脸色后，也可以确认他们根本没有钱，那眼前这个丫头片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底气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意思。
贺源嘴角一弯：“你准备拿什么付？”
夏琬也不兜圈子：“全款，到时候，带着你的货出现就行。”
“你打算现场卖？要是没卖出去怎么办？”贺源反问。
“没卖出去，我也照单全收，不会让你亏钱。”夏琬直视回去。
贺源举起啤酒瓶，饶有兴致地看向夏琬：“期待不已。”
“在此之前，货需要送去维修，我已经联系了师傅，我已经做了担保，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去盯着。”夏琬故意道。
程远景提前说过维修的事情，贺源自然也知道，这丫头，嘴上说着他不放心，实际上是想怕程远景书呆子一个看不住，自己过去好歹能镇场子，真是会利用人，嘴上还说得一套一套。
“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打算怎么卖？”贺源对夏琬后面的招数非常感兴趣。
夏琬则想，还好程远景还算机灵，没有将他们的套路全部说给贺源听，嘴角一弯：“你要是那天能来帮忙一起卖，我也给你算工钱。学费就当你这顿烧烤的饭钱。”
回去的路上，程远景已经完全听夏琬行事，跟夏琬道：“运营商我已经约好了，明天晚上八点，我借了一辆摩托车，到时候我开车带你过去。”
夏琬没意见：“我明天请假，小瑜，你帮我盯着车间。”
沈瑜在一边保证道：“放心吧，你们尽管去谈事情，车间不会有问题。”
隔日，程远景骑着一辆摩托车载着夏琬到了运营商家的公司。
出来迎接的是个年轻人，见了程远景一脸热情：“这边请，我们张总特意在办公室等着呢。”
夏琬走进去，瞧见格子间的人都在打电话谈业务，十分忙碌，还有一半的工位都空缺着。
两人被迎进了办公室，年轻人口中的张总正坐在老板椅上打电话：“没问题，我们这最近的入网人数比上个月翻了一倍，是啊，哎，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通达一直是保持着超高的市场占有率，说明技术受到了群众的认可。远达就算再便宜，您也得看质量不是。要不这样，我再给您申请一次优惠，嗯嗯，好嘞，有消息我再通知您！”
不难猜，通讯商排名第二和第三的竞争格外激烈，对于今天的谈判，夏琬更加有把握了。
等领导打完电话，年轻人才上前提醒道：“张总，这就是之前说有一笔三千寻呼机入网订单合作的程先生。”
张总约莫四十来出头，是这家通讯公司的骨干经理，最近一直忙着如何抢占市场，刚刚通话的人正是他们经常合作的一家公司，整个公司的入网业务一直是由他们通达办理的，可是这个月不知道远达那边用了什么方法，找到了合作公司，用低价合作换取之后的合同。如果损失了这笔订单，不仅仅是丢了一个客户，更可能会影响其他老客户的信心。
张总不得不忧心，如果不是赶上了这个档口，平时听见这种合作，他是不予理会的，空口白话就上门谈合作，不是骗子是什么。张总抬眼望去，年轻小伙子看着斯文，像是个学生，不像跑业务的。
旁边这个女娃倒是一副聪明相，进办公室后就一直在暗中打量，看上去比身旁的男生还要靠谱一点。
张总揉了揉太阳穴，张口道：“两位请坐，关于你们想合作的事情，我也大概了解了。”
程远景还没来得及动作，夏琬已经坐下了。
夏琬看出来张总是不太相信这次合作，于是主动出击道：“张总，不是我们想合作，准确地说，应该是你们通达求着我们合作。”
程远景已经习惯夏琬的语出惊人，此刻干脆放弃发言，乖乖坐在旁边当一个小跟班。
张总扶了扶眼镜框架，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人，年纪看着不大，说出的话倒是挺狂，随即笑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我想听听我们通达为什么要上赶着求你们？”
“因为你们不想输给远达。这可是一笔至少三千人的寻呼业务，如果你们不需要，那我就联系远达了。”夏琬说完，轻松耸肩。
“哦，夏小姐既然笃定通达会有三千笔订单，那你们的需求是什么？”张总明白，眼前这个女人可不会白白介绍生意给他们。而且，他们确实在和远达竞争，大的市场已经被占领，为了不被蚕食，只能用进攻当做防守。
夏琬胸有成竹道：“刚刚我在你们的宣传单上看到，一年的入网费要三百八十元。每一笔订单，我要从中抽二百四十块。”
夏琬语音刚落，程远景就已经算出来了，二百四乘以三千等于七十二万！
张总也笑了：“夏小姐确实胆识过人，但是这种亏本买卖我为什么要做？”
夏琬也露出一丝笑意：“亏吗？我负责去拉人，只抽这些人第一年的二百四，往后不管他们用多久，费用怎么收，都随你们。”
领夏琬进来的年轻人在旁边听着，忍不住好奇：“那万一第二年他们不跟我们续约，改签别家公司了呢？”
夏琬环顾四周，从桌上抽出一张传单：“你们可以举办一个连续三年入网通达的合作活动，只要参加这个活动，签署三年协议，就可以享受百分之八十的优惠入网价格。第一年原价四百，三年协议价是三百八。第二年逐次递减，只要让顾客感受到了优惠，他们占到了便宜，还怕没有订单？”
“这点营销方法，不用我具体教张总如何实施吧？”夏琬将写着“优惠价三百八”的宣传单递到张总面前。
年轻人反应过来，拍手道：“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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