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9章 一无是处
站在他的眼前，是苦苦寻觅的方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墨锦程，一双眸子含笑带泪，看着墨锦程。
墨锦程狂乱跳动的心，并没有回到原位。
而是僵持地看着方圆。
方圆忸怩了一下，走到墨锦程的身边，微微一笑：“墨锦程……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低沉，在清冷的月光下，却泛着异常温和的色调。
墨锦程脸部表情僵硬地看着方圆，深邃的眼眸里跳动着炽热的火焰，四肢却冰冷到了深渊里。
不能往前！
不能往前！
墨锦程的大脑里不断地发出警报，可是近在眼前的方圆，却丝毫也不刻制内心的想法，欢快地跑到墨锦程的身边，伸出手，想要搂住墨锦程的脖子。
墨锦程往后退了一步。
动作幅度很大，方圆不是傻子，当然看到了。
可是……
方圆受伤地看着墨锦程的眼睛，唇角的笑容勾起来，又落下来，抬起的手臂无力地放下：“我……我们好好聊聊可以吗？”
不要再这样互相折磨了。
好好地聊一聊。
墨锦程不着痕迹地拉开和方圆的距离，她身上淡淡的气息，像是蛊毒般，让他欲罢不能。
所以，他不能靠近方圆。
不能！
方圆心疼地看着墨锦程，尽量让自己不要激动起来，用最平和的声音说道：“墨锦程，你听我说好吗？给我一次机会，说说我的心里话，好吗？”
墨锦程还是往后退，脸上的神色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方圆往前走一步，急切地想要将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可是，方圆一动，墨锦程的身子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方圆：“……”
她是野兽吗？会把他吃了吗？他为什么这么害怕她？
墨锦程看到方圆眼中的失望，心中像是被抽打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可是，手指在僵持的空气中，久久没有靠近方圆。
“好吧。”
方圆抬起头，看向墨锦程，收起脸上哀伤的表情：“你不乐意我靠近，可以，那我们就这样说话吧。”
她顿了顿，声音努力地维持在平稳的基调上。
“你想和我分开，我可以理解。”
她说得很真诚，真诚到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其实是可以理解墨锦程的解释。
可是，再怎么欺骗自己，也欺骗不了心。
她不理解。
她要是理解，就不会一次一次想要和墨锦程将这件事说开了。
“但是请你为小宝想一想好吗？也请你为我想一想好吗？”
方圆看向黑暗中的墨锦程，她完全看不清楚墨锦程的神色。
美丽的眸子眨了眨，才发现眸子里已经氤氲的雾气。
她努力地将眼中的雾气驱散，可是眼睛似乎根本就不想听方圆的话，像是水闸坏掉的水龙头般，不断地渗出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墨锦程抬起漆黑的眸子，想要看清楚方圆。
却发现在月光下，她像是笼罩在一层薄纱中般，整个人没有任何的生气。
虚无缥缈的，像是九天仙境而来的仙女。
似乎下一秒，她整个人就会想嫦娥一样，飞向那遥远的月空。
他想要伸手，可是手臂根本就没有力气。
他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只能呆呆地看着方圆，一动不动的。
方圆继续说道：“管家先生把一切都告诉你，关于你的母亲，关于你的父亲……”
以前，墨锦程从来都没有提过他的父亲，也没有说过母亲，方圆也没有想过为什么。
因为墨锦程的表现实在是太……正常了。
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般。
直到管家先生说了墨锦程父母的事情，她才知道，那平静的外表下，是一个超级大的创伤。
“希望你不要怪管家先生，他也是为了你我好，毕竟这件事情我有权利知道，是吧？”
方圆低下头，始终是低低的诉说着，情绪没有任何的起伏。
像只是律师在陈述事实般。
墨锦程一言不发地看着站在原地的方圆，他真的很想很想上前去抱住这个姑娘，抱住她瘦弱的双肩。
这些东西，都不应该让她承担的。
没有他的出现，方圆现在过得一定比他的出现更加幸福。
不是吗？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现在我们最大的分歧就是，你觉得我走，对我是最好的，我觉得我不走，对我是最好的。”
方圆轻笑一声。
以前，他们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分歧，因为那个时候，大家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向前走。
她还以为，这辈子她和墨锦程都可以这样和谐的生活下去，虽然偶有争吵，但是也不会像闹成这个样子。
“可是我们都好自私呀，都没有问过对方，你以为的最好，真的是好的吗？”
方圆忽然大步往前走，一下子走到墨锦程的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我现在告诉你，不好，你所谓的最好，一点都不好，我妈妈住院了，是最好的朋友撞的……”
方圆死死地看着墨锦程眼睛：“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这件事要是放在眼前，我可以处理的，真的！我可以的！”
可是，这一年的时间里，她完全变了。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方圆了，而是一个被墨锦程宠坏的方圆。
遇到这样的事情，第一个念头不再是怎么去处理，而是自然而然想到要是墨锦程的话，他会怎么处理。
这一年里，遇到任何事情，都有墨锦程在身边保驾护航。
可是，现在没有了……
“你把我养成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现在却告诉我，方圆，你去独自生活吧，去荒野，去大山里，你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压抑到此刻的情绪终于爆发起来，方圆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看着墨锦程，一只手死死地拽住墨锦程的领带：“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凭什么凭什么？！”
夜晚很安静，医院的后花园一个人也没有。
只能听到方圆放肆的咆哮声，在整个天空里回荡。
“凭什么……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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