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欢而散
直到听到江洛焕与小绪的脚步声消失在书房，原舒吟才开口：“洛炜啊……”
她望着面前高大俊挺，如此优秀的儿子，以前，他们的母子关系也是和洛焕一般，而现在……
“你还在为了那件事，恨妈吗？”她伸手，想要抚上这张脸，他却不着痕迹向后退了一步。
“都已经过去了……”他回得平淡，仿佛那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那段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日子，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妈知道……你一直都记着的，妈心里也难过，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可是洛炜……妈是爱你的……”原舒吟上前一步，搂抱住这个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儿子，几年了，她都没有再这样好好抱过他？但，毕竟是她骨肉，哪怕有了隔阂，仍还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
他痛，她也痛，好多次，看到他如此默然的性格，她也内疚过，也自责过，儿子是她的，做为父母的，都希望儿子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只不过，烙炜的性格，与其说是固执，不如说是偏执，尖锐的偏执，从小的听话或许只是一种假像而已，到了某一个程度，就会彻底爆发。
“我知道……”过了好久，他才轻声答。
被母亲抱着的感觉，很温暖，这个阳台上，即使温度再低，有了母亲的怀抱，就不会觉得冷，但是，她或许不明白，他从那一年那一刻，心里便早已结了冰，她再怎么想要温暖他，隔着这副躯体，也融化不了他内心尘封的冰块。
原舒吟放开他，再次抬眼望着：“洛炜，那你也应该明白，虽然她像她，但是，她并不是她……”
她轻轻悠悠地一句话，让原本目光散漫的男人，瞬间聚焦起来。
“妈，你想说什么？”
这个女孩嫁进江家，只有用荒诞两字来形容，但从小便信佛的人，不得不得按照佛的指示，可是，自第一次见到这女孩起，她便有种强烈的感觉，不喜欢她，不为什么，只为这个女孩，很像那个人。
不是长得像，而是形似。
那份青春，那份活泼，那份没心没肺，哪怕是那份胆小怯懦，都与那个人那么相似，曾有一度，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来向她讨回公道？
她曾一度不同意洛炜和她住，江云翰一句话，也她瞬间默然了。
他说，难道你要让她和你住吗？
是的，她承受不了。
幸好，现在洛焕回来了。
作为一个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在你伤了手心之后，在手心恨了你之后，你不得不把所有的爱，都转移到了手背之上。只求那满得溢开来的爱，整个去填满原本只有一半的爱，而相反，也只是想从那里得到，另一份缺失的爱而已。
“她是……洛焕的老婆，我可以看得出，洛焕很喜欢她……所以，妈不想……”原舒吟轻声道，望着面前瞬间又冷然起来的人，刚才无间的拥抱，此刻又像是隔了层屏障般。
江洛炜很想笑，这就是她所谓的爱吗？她总是拿着爱来迷惑他的眼，趁着他不备，又狠狠打伤他。
“妈……”他叫住她，有那么一瞬间，是有些哽咽，可是，很快，他便扯了唇角，“是，我是有把她当作过她……”就是那一晚。
“但是……你过份了……”他轻声道，说完，一把拉过原舒吟，疾步走出书房。
客厅内，大伙儿正聊得热络，突然地走出一个人，还不发一言，从人群中穿过直朝着大门口而去，让所有正在说话的人都瞬间停了下来。
“哥？去哪？”洛焕第一个看到，忙问出声。
“洛炜，去哪？”江云翰也忙开口问。
江洛炜慢下了步子，停在那里，微转头：“哦，小熏回来了，我去接她……”
“接了就一起过来吧……”原羡南发话。
“再说吧……”江洛炜轻声道，转身就走了出去，一会儿，屋外的车子响起引擎声，轰拉着离开。
小绪手中正拿着一颗葡萄，怔怔愣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都觉得，不是江洛炜懂礼貌讲文明，也不是他温文儒雅讲话轻，而是一直在隐忍着什么，一直在忍着，哪怕再痛苦，也一直忍着。
这样的人，内心该有多强大？
“你又和他说什么了？”江云翰看到原舒吟出来，忙拉着她去一边轻声问。
“我能说什么？我还会害他吗？”原舒吟不想再谈起，洛炜的性子就是这样，容不得人说半句不是。
“不要再去惹他了，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你难道没看到吗？”
“江云翰，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洛炜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我造成的吗？我那还不是为了他好？我又怎么会想到发生这样的事？”原舒吟一激动，声音也不免提高了些，也引得客厅中人的注意。
所有的人都转头望向他们处，大姨二姨她们也忙上前去拉住原舒吟，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江家？这么多年我忍辱负重，我看儿子脸色，我到底为了什么？！”原舒吟像是终于爆发了，再也忍受不了般大吼出声。
“舒吟，少说一句！”
“三妹，别再说了……”
大姨与二姨一左一右拉着她，对着情绪激动的原舒吟直安慰着。
江云翰没再说话，只是沉默着点燃了烟，整个客厅内，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今天是为洛焕接风，不要谈不相干的人和事！”原羡南低吼声，声音威振有力，也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原舒吟也停止了哭泣。
“唉是啊，我回来你们不开心吗？妈，看你又多了个女儿孝敬你，你捡到宝了啊……”江洛焕忙过去搂住原舒吟，一脸嘻笑着道。
“就是啊，洛焕都多久没回了，舒吟你不是一直盼着洛焕回来吗？唉别提不高兴的事了……洛焕，快扶你妈去坐着……”大姨忙附和着，其它人也开始说笑起来。
“我除了让他把你找回来，我还有和他说什么？”原舒吟轻轻说了句，挥开洛焕的手，径直朝楼上而去。
“洛焕，去看看你妈……”大姨与二姨忙催促着，江洛焕摸了把鼻子，不得已朝楼上而去。
小绪拿着葡萄都忘了吃，一直怔怔站在那里发愣，看来，这屋子中，除了她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外，其实人都知道。
不过也是，都是一个家族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
“小姑娘，陪我下盘棋去……”原羡南突然间朝着小绪道，小绪指了指自己，看到原羡南朝着书房而去，她忙跟上去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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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聚会，其实算是不欢而散的。
小绪陪着原羡南下了三盘棋后出来，人差不多都散去了，江洛焕一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开着电视。
西装随意脱在一边，领带早已解掉，粉色的衬衣松了领口与袖口的扣子，修长的腿搁在面前的茶几上，一副懒散的样子，看着像是与之前不同了，唯一的不变的，就是那美得令人垂涎的侧脸。
“下完了？”可能是感觉到边上有人看着他，他转过头来，看到她站在那里，忙问。
“哦……外公想休息了……”小绪正说着，原羡南被管家推着出来。
“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原羡南说着，示意佣人推着出去。
“不等你哥和勒小姐回来了吗？”看到江洛焕起身拿起外套，颜小绪问道。或许他们都知道他不一定会过来，但总该有人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小熏明天才回来……”而江洛焕却十分肯定地说道，直让颜小绪禁不住怔在那里。
“走了……”他拉起呆滞的颜小绪，朝着门外的车子而去。
一路上，江洛焕难得的沉默，车子也开得平稳，真不像是平时的他。
小绪犹豫了好久，虽然知道打听别人的事并不礼貌，但她真的好奇。
“唉，你大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不知道是小绪的声音太过于轻，还是江洛焕在想着某事，他并没有回答她，一直到小绪以为他没有听到想要再问时，他却突然间的开口了。
“唔，是有那么一点事……”
“很严重？”小绪偏头望着他。
车子刚好停下来，江洛焕转头望着她：“嗯，几乎去掉了他大半条命……”他说得如此认真，丝毫不像是开玩笑，直把颜小绪说得再次怔在那里。
他却又倏地一下笑开，伸手揉她的头：“我的小猪猪，你太可爱了……”
小绪一听到他的称呼，顿时怒目圆瞪：“喂，什么小猪猪？你别听你大哥乱喊人，我会控告的……”
“我大哥？他也叫你小猪猪？”江洛焕瞬间眯起眼，狭长的眸子中似乎闪着某些光彩。
“难道不是他叫出来的吗？都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是情绪的绪！非要把这字看成是猪，哪儿像啦哪儿像啦？！”颜小绪对着江洛焕吼。
后者却哧地笑开：“嗯嗯就是啊，连字都不认清楚，要说也是人看着像，字哪儿像啦……”
“就是嘛……”小绪顺着他的话，才开口就觉得哪里不对，将他的话又思忖了一遍，顿时抡起拳头不管不顾打下来。
“江洛焕！”
“哈哈哈哈老婆大人饶命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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