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想拖累你
小绪只感觉到口渴的厉害，喉咙口像是有什么烧起来般，她发着声音：“水……水……”
随即，有东西碰触她干裂的唇，她只想饮得更多，那么一点，根本滋润不到喉咙口去。
可是每一次，都只是那么一滴，她有些烦躁，想要骂出口，但怎么也开不了口。
眼缓缓睁开，室内一片昏暗，好像亮着一盏灯，而环境，是全然陌生的。
她环顾四周，也看到了坐在床边，手中正拿着棉签的人。
小绪有丝惊讶，想不到江洛焕会在这里，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呆呆叫出声：“洛焕？”
“我说颜小猪，你这不是给我增加负担么？”他坐在床边，两手撑着床沿，眼微眯，开口道。
她才恍然惊觉，这不是梦，于是，忙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唉唉你干什么？！我的祖宗姑奶奶，你就别吓我了行不行？”他忙按着她，不让她乱动。
小绪这也才发现，自己身上缠满了导管，也才记起，昏倒之前，好像喷出了一口血。
她转头望向窗外，问：“现在……几时了？”
“晚上呢……”江洛焕拿起一边的苹果，坐在那里慢慢削了皮，削完，兀自吃着。
都已经晚上了，是什么时间的晚上？这些天，她都过得浑然不知，他呢？永远都离开她了吗？
“洛焕，你把协议书上的……都改掉吧……那些东西，我不配拿……”
江洛焕没说话，只是自顾自吃着苹果，吃完，将苹果核扔进了垃圾筒，拍拍手：“那就不离了！“
小绪有些惊诧，虽然那天晚上他也说过如此的话，可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以为他是开玩笑的，而现在……
“我不想拖累你……”她忙说着。
“什么叫拖累？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拖累，又为何要同意嫁给我……不，不是我，为何要同意嫁过来？颜小绪，亏你也是个做记者的，难道你嫁过来之前就没有仔细查一下江家到底是怎样一个家庭，江家到底有哪些厉害的角色，一入江家，你到底会死会活？你他妈怎么做的记者？你当初为何要签下字？！”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温柔可亲的江洛焕，一下子发起火来，连同着粗话脏话都骂上了。
而小绪只是怔在那里，还没有适应一下子生气了的江洛焕。
手机突然响起，小绪吓了一跳，也打破了刚才的安静，江洛焕拿起手机看，似乎怔了下，随即交给颜小绪。
小绪伸手拿过，看了眼，是小羽的，忙按下接听键。
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小羽的声音了，她一下子便觉得心里暖暖的。
小羽差不多隔几天就会给她打个电话，刚去时，会和她说很多话，也差不多每天都打，现在，怕浪费电话费，小绪让他隔着几天再打，也把话题尽量缩短了。
“姐，我很好，别担心我……国内还是很冷吧？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哪……”小羽在那端叮嘱着，她只说好，还没开口问一下，小羽便在那端喊，“姐，我不给你打了，就要上课了，过两天再打给你吧……”
听着电话那端小羽匆匆的口气，她突然间心里一阵范酸，估计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小羽又问了句：“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你快去上课，没事就别打电话了，学习为重……”她深吸口气，克制着自己，如是说道。
“好，知道了姐，你自己也注意……我挂了……”他说道，挂了电话。
小绪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小羽应该是融入那个生活圈了吧？那么，她也应该放心了……
江洛焕伸手拿过她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我出去下……”
“去……去哪？”小绪有些反应不过来，忙问。
“肚子好饿啊……”他嚷嚷着，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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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电脑屏幕中，昏暗的镜头，看不太清，但是能看清他，坐在最边上的位置，低头饮着酒
之后，有人点名，点到了她，她顿时瞪大了眼，而他也在抬眼时，看到了穿着女仆装的她，站于最后一个。
然后，镜头中的他越放越大，他知道，那是她朝着他走来，突然间的，镜头晃了晃，一下子便暗了下去。
“钱老板怎么知道，我好这口？真是谢谢了……”
镜头里响起他的声音，尽管屏幕一片黑暗，但他知道，那会儿，她在他的怀里。
声音沙沙的，一会，传来钱老板不太情愿的话语，有人跟着附和，又提议一起玩两圈，他没有什么兴趣，而此刻，能看到整个包厢内，除了他俩之外的其它人，他知道，她是故意转头圈拍着。
后来，又玩骰子，只能看到她卷起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和人一起兴奋地玩着。
他记得，那时候的她，闪动着一脸的灵性，整个人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喂，喝一个吧……”她突然间转过身来，没有拍到他的脸，只拍到他的身边，其它有人起哄，要喂一个，他不知为何，心情也愉悦起来，也附和着众人，对着她说着，喂一个吧……
她有些尴尬，进退两难，他却拿了她手中的杯子，一口仰尽，然后，屏幕又暗了下去，而边上，响起一阵起哄声。
他到现在都记得吻她的味道，甘醇甜美，涩香难弃。
其实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说清自己的感觉，这么多年，除了菲絮外，不会再为了一个女人动心，可是为何偏偏遇到了她，就一下子泄了所有心防？
这般情难自抑，只是因为情有独钟吗？
如果问他，为了什么而爱上她，他说不清理由，因为没有理由，只是爱了。
如果问他，究竟什么时候爱上她，他也说不清时间，没有时间段，只是爱了。
一开始，总以为是她是像菲絮，所以才会关注她，可后来才明白，他一直都清醒的，一直都知道，她不是菲絮的。
就那样不知不觉的，就那样深深中了毒，就那样难以割舍掉了，念念不忘了。
说是很累，想要去睡觉，结果，翻来覆去，一直看着这些，还有手机中，那天从可可那里盗来的照片。
她笑得，神采飞扬。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他关闭了视频，起身开门，门外却是站着江洛焕。
微怔了下，他转身进入，江洛焕也跟着走了进来。
“你真打算和勒郁熏订婚？”江洛焕关上门，靠在那里问着。
站于窗前的人似乎僵硬了下，但并没有回答，或许这样的沉默也代表了默认，而江洛焕却再也沉不住气。
“当初是你说，能给她幸福的……所以我才同意和她离婚……江洛炜，如果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又为何要去招惹她？！有了一个秦菲絮，难道还不够吗？！”
江洛炜想不到江洛焕居然会如此说，他转头望向他：“洛焕？”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的，江家，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她颜小绪是谁？只是一只单纯的误打误撞冲进了江家大门的小鸟，她有多少的力量去面对这家庭一个个猎人的枪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逃离这个家吗？”
江洛焕慢慢走近他，室内很昏暗，只有拉开窗帘的窗口，透进城市微熏的灯光，而他漂亮的脸，也在走近他时，才能看清。
没有了以往的嘻皮笑脸，只剩一抹忧伤，明媚的忧伤。
“妈其实是爱你的……别看她一再的阻挠你的事，菲絮也好，小绪也好，她只不过是不想没了你……以前，我多羡慕她成天念叨着你啊，你做的好，做的不好，她都会管着你，而我，不管做得对，做得错，她只说一句好，我如此叛逆，她也不会管我……”
江洛焕走到窗边，望着这无边夜色：“其实，外人看来，或许我才是那个被她宠在手心中的人，什么都好的，什么都给予……人生来就是犯贱的吧，她越是如此放任我，我就觉得她没有把我真正放在心上……”
“直到菲絮的事发生了，她花尽心思，那么阻挠你，以至于你和她翻了脸……也从此像是陌路，而我，在外面，一个一个女人，她从来没有管过问过，我一直在想，我究竟要怎样，才能吸引她的目光？”
“你不理她了，我也不回家了，她终于想起了我……但是，我一直在想，她总是让你找我找我，她自己本可以找我的，为何一定要通过你才来找我？后来想通了，她只不过是以这个方式，才能和你多说句话……”
江洛炜静静望着洛焕，从来就没有想过洛焕会这么想，原舒吟从小就对他严格，什么事都经过她同意。
那个时候，他甚至还羡慕洛焕，不管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打不会骂，他还记得有一次，洛焕居然把女人带回了家，那个时候，洛焕好像只上初中吧。被原舒吟当场抓住，他以为她一定会骂洛焕，但她只是让他不要再和那个女人见面了，又说，如果他喜欢，她可以安排几个女孩见个面。
当然洛焕拒绝了。
他所有的一切，从上学到大学毕业，都是原舒吟亲自安排的，哪怕他不喜欢，她也非要让他上，正如时装设计一样。
他对她是信任的，是尊敬的，也是爱着的。有多信任多爱，也导致了后来菲絮的事后，他对她有多恨。
其实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洛焕什么都可以，他却什么都不可以。
现在想来，对于菲絮的感情，或许还有着那一份年少的叛逆，一直被安排着，总想着要反击一下。
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在羡慕洛焕的同时，洛焕却也在羡慕着他。
他出了国，不断传出和男人在一起的消息，现在想来，是不是只是想引起原舒吟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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