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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从病房走到手术室的路上,米小莞静静的看着准妈妈们满脸幸福的倚着自己身旁的丈夫笑容恬淡。似乎时间都变得异常缓慢,只为了多留住一些这样安谧的时间。

        一个淘气的小男孩将皮球滚到了米小莞的脚下,身后男孩的妈妈貌似生气的责备着自己的孩子不听话,可是,从表情就可以看出,那个年轻的女人有多么享受自己此刻的时光。

        将皮球递给小男孩,听到对方甜腻腻的说了一句“谢谢阿姨”转身就跑,心中有一抹暖意划过,随即是尖锐的痛,如同电流过境。

        拐角处的一个妈妈手里抱着粉粉嫩嫩的小宝宝,那透明的小脸上尽是天真烂漫的笑容,发出“咯咯咯”的声音,伸着小手晃来晃去,不知道在挥舞着什么东西。

        “米小莞,请进来!”

        手术室里的医生已经开始催促,女孩脚下的步子有些沉重。顿了顿,大步的走了进去。

        冰冷的手术床,白色的一尘不染,却带着蚀骨般的冷。只觉手脚发硬,却是咬牙躺了上去。

        医生还在做准备活动,这样的手术,他们一天要做很多个,早就麻木。

        抬头看了看进来的女孩,年龄还比较小,只是,现在来做手术的女人多半都不满二十五。

        “不用太紧张,不疼,睡一觉的功夫。”

        医生公事化的安慰,看在是同事给安排的,自然态度也好了一点。

        听着耳边细碎的声响,有冰冷的金属碰撞的声音,让米小莞的眼泪再次喷薄而出。那些东西,会将自己身体内的生命推向万劫不复。

        对不起,宝宝!

        眼看着女孩的眼泪越流越多,身子不住的颤抖,医生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角。自己也是做母亲的人,真是想不通他们这些年轻人现在是怎么想的,一个生命,说不要,就不要。

        现在哭有什么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啊!

        “你们这些孩子啊!尽图着自己一时的开心,一点也不想想后果!那些男人没有责任心也就罢了,你们女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呢?最后受伤的还是你们自己啊!”

        医生难得的语重心长,恨铁不成钢啊!

        眼泪更加汹涌,露在外的肌肤之上,刮过丝丝凉风。

        不带一丝温度的铁器碰触到自己的一刹那,女孩突然惊叫出声。

        “医生!不要!不要了!我不做手术了!”

        那一刻,米小莞以为,她说出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最让她开心的一句话。

        医生望着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无奈,却似乎也没有因为自己的工作被耽误而生气,倒是很欣慰自己保住了一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这一刻,米小莞只觉得心脏都快要因为超负荷而停止跳动,血液加速流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装了超级马达,“突突”的响个不停。

        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带着几分慌张与混乱。

        可是,米小莞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时候有此刻这么舒心与庆幸。

        其他人怎么样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感激上天让自己刚才悬崖勒马,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自己的错误就要勇于承担,孩子是无辜的。她要把他生下来,要他健康,要他快乐。

        深深吸了一口气,向门口走去。

        “先生,里面在动手术,你不能进去!”

        小护士惊恐而为难的声音响起。

        门被“哐当”一声踢开的时候,米小莞怔怔的站在了原地。

        那个怒气冲天眼角发红的男人除了沐非墨又能是谁?

        他怎么来了?

        还没来得及多做他想,男人就已经冲了过来,肩膀似乎要被捏碎。

        “米小莞,你竟然敢打掉我的孩子!”

        往日风流的眉眼中是一片氤氲的雾气,是恨,是痛,更是悔。

        当沐非墨接到凌泽的电话,听到对方说那日他带去意大利的女孩怀了孕,他高兴的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和任何女人在一起,他都会做好防护措施,绝不会允许别的女人用所谓的孩子捆住自己。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即使有无数女人因为觊觎这个所谓的总裁夫人的地位而绞尽脑汁,却从没有女人可以怀上他的孩子。

        可是,那段时间米小莞住在他家,他却不再防备,不知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是觉得,如果让这个女人怀上孩子,或许她就能更听自己的话一点。而如果是她生的孩子,或许也不是不行。

        刚听到这个女人怀孕的时候的喜悦,甚至出乎了沐非墨的意料,就连凌泽也是一惊,还不忘讥诮他说有可能孩子是别人的。

        沐非墨冷哼一声,他才不信。

        开着飞车赶来,却听说米小莞去了手术室,那一刻,他恨不得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千刀万剐。

        她怎么敢杀了他的孩子?谁给她的权力?

        原来他也会如此的痛,如同那块血肉也是从他的身上活生生的剐了下去。

        米小莞望着面前的男人,这个男人为何如此狼狈?

        “你在乎吗?”

        无力而憔悴,脸色越发失了血色,泪眼婆娑。

        原本怒气冲天的男人倏地一怔,随即却是开口说道:“米小莞,你杀了我的孩子,那么,你再还我一个!你不是要跑吗?你不是不想再见到我吗?好!你还我一个,我就放你走!”

        明明是狠厉的话语,如今说出来,却显得无力。

        米小莞有一瞬的失神,甚至想伸手抚平男人眉心间的那抹类似于伤痛的痕迹。

        他也会难过吗?他也想要这个孩子吗?

        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何其多?

        刚想开口,身后传来医生语重心长的声音。

        “小伙子,既然爱她就要善待她啊!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打掉自己的骨肉的!幸亏这姑娘改变了注意,否则,你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聪明如沐非墨,对于这一句话也是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什么。

        米小莞的身体骤然被拥入怀中,似乎要揉入心中一般。侧耳贴着男人那有力搏击的心脏,于是,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似乎也开始慢慢痊愈。

        她听到他的口在说:“米小莞,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打掉我的孩子,哪怕不是为了我。

        她听到他的心在附和。

        坚定而充满悲情。

        身子忘了反抗,是无力,而心呢?明明不想靠近,却因为男人的一个拥抱就软弱了下来,再次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突然开口,语气有些别扭。

        “米小莞,你那只狗还要不要了,它成天总是叫个不停,好像是想你了——”

        想笑吗?米小莞的唇不自觉的勾起了无可奈何的弧度。

        这个男人总是能让人又爱又恨。

        “只有小明想我吗?”

        明明只是米小莞心中的无声戏谑,却没想到听到了男人答非所问的一句:“米小莞,我们结婚吧!”

        在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能已经被打掉的时候,沐非墨心中只有两个念头。

        如果这个孩子还在,他要给他全世界的宠爱。不能像自己小的时候一样,只活在管家的照料和家教的监督之下。他要给他的孩子他想要的一切,教他走路说话,带他去看棒球赛。最重要的是,给他一个完美的家庭以及来自爹地和妈咪满满的爱。

        如果那个孩子没了,他要她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不再一个人扛起生活所带来的一切压迫,不再一个人躲在黑暗中轻轻颤抖。他要把她养在家里,让她每天穿着漂亮的长裙子给自己看,他要实现她所有的愿望,再也没有失望可言。还有,他会像爱她一样,爱着那只叫做小明的杂毛狗。

        这一句,绝对超出了米小莞的想象,或者说,她压根没有想过。

        于是,震愣中的沉默,被男人当成了默认。

        “我们现在就去领证!”

        随即,身子被打横抱起,女孩依旧处在刚才的震惊之中,似乎在回忆男人刚才说了什么。

        直到米小莞被沐非墨强硬的塞入车中,再雷厉风行的从车里捞了出来,女孩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抬头见到某栋建筑门口挂着牌子,上面标注着“民政局”三个大字,米小莞才骤然回神,只是,发现自己仍旧被男人抱在怀里,双脚离地。

        那一刻,不知是喜是悲,总之不是高兴。毕竟,周围人等看他们的表情,怎么都带着些许同情与悲悯。当然,不排除其中还有几个女人的羡慕嫉妒恨。

        怎么感觉她是残障人士不能走路似的?

        好吧,米小莞知道,就算自己有胳膊有腿,又健康又有生命力,和这个男人站在一起,照样不怎么登对。如果再让人以为自己身有残疾,那么,确实是一朵鲜花插到她这坨牛粪上了。

        “放我下来。”

        女孩低声命令,心中依旧是痛,只是,此刻说出话的语气怎么带着些打情骂俏的成分?米小莞不禁对自己很是鄙视。

        她虽然不知道沐非墨为什么想和自己结婚,或者仅仅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可是,从刚才的怔愣中出来,她一定要把有些话说清楚。从前的错误,她不能继续。

        显然,男人对女孩的话充耳不闻。

        就算是想结婚,对于他沐非墨来说,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派人来给他们办理,何劳他的大驾?

        可是,那一刻,就想他亲自来到这里。虽然,刚才也已经打了电话给助理,让对方把他需要的所有有的没的的证件都带齐。

        沐非墨以为,这样自己上门,或许更有诚意一点。

        “你放我下来!”

        女孩的声音有些大,显然已经有了怒意。眉眼轻蹙,带着烦躁的不安。

        男人轻叹一声,将女孩稳稳的放在了地上。四目相对。

        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冷静的面对这个男人。

        米小莞如是想。

        深呼一口气,有太多的话想说。

        “我口渴——”

        说完,米小莞就想赏给自己一个大耳光。她有那么多话要说,却选了最怂的一句。

        只是,还没改口,男人就高兴的应了一声。

        只是,向外跑了两步,又折回身子望着女孩,眼神复杂。

        米小莞愣了愣,似乎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

        “我不走。”

        是保证。

        她确实有很多话还没有说。

        仔细想一下,沐非墨确实没有必要用这样的理由骗自己。他不缺女人,更不缺一个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她既然决定要把孩子生下来,就总要为孩子负责。而她自己,到底有多少能力,她比谁都清楚。

        就算沐非墨不缺女人,可是,对于自己的亲身骨肉,看他刚才的神色,米小莞知道,他想要这个孩子,不是装的。

        如果能有一个这样的男人,为她的孩子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最优越的家庭环境,还有,一个完整的亲情。她或许可以让自己成为一个豪门中的悲情女主人,对自己的老公的任何行径不加干涉,只要不会伤害到她孩子的成长。

        所以,如果沐非墨真的想和她结婚,她或许会答应,可是这些话,她要说清楚。

        米小莞再一次告诉自己,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不能有任性的机会,她要做的不仅仅是照顾好爸爸等待他的苏醒。她要等待的,还有一个幼小的生命。

        她要让自己变得坚不可摧才可以。

        沐非墨急匆匆从一旁的超市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空荡荡的大厅。那一刻,心中的荒凉只有手中不断握紧的塑料水瓶可以体会。他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可是,她依旧不愿给他一个机会吗?哪怕为了孩子也好。

        颓败,丧气。

        泄愤一般狠厉的将瓶子摔至地上,眼中已是喷薄而出的怒火烧灼。

        大厅发出巨大的声响,已是下午,沐非墨就害怕人家下班,所以,当时赶得很急。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马上把这个事给办了,其实,对于他这种从前的不婚主义来说,结婚,几乎可以称为可笑的举动。可是,当时在医院的时候,就是想要将米小莞放在自己身边,哪怕是一张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大作用的结婚证书。

        此时沐非墨的助理已经大气喘喘的赶来,看到自家老板脸上从未见过的怒火,还有那莫名的绝望或悲伤,瞬间,连气息也被尽量屏蔽了。

        从拐角出来的米小莞就看到了此刻沐非墨脸上几近歇斯底里的表情,明明无声,却异常震撼人心。

        那一刻,心中竟然划过一丝痛意。

        为了他的表情心疼吗?

        他这么生气,是因为找不到她了,还是以为她带着他的孩子潜逃了?

        这两者之间确实有本质的区别,虽然,米小莞并不敢问清楚自己。

        男人抬头,才发现女孩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嘴角还有浅浅的弧线。神色复杂,他看不清。

        轻哼一声,闷闷的从胸腔之中涌出,是无奈,更是自嘲。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以为世界都坍塌了吗?

        “我刚才去洗手间了。”

        女孩漠然开口,算是解释。只是,刚一说话,身子已经被再次揽入怀中,定定的相拥,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刚想挣脱。却听男人有些抱歉的说道:“我把水瓶扔了,我重新给你买一瓶去。”

        鼻子一酸,眼泪就再次溢了出来,浸湿了男人高贵的衬衣。

        是不是怀了孕的女人都容易感情波动?

        “沐非墨,你再不放开,我的鼻涕就蹭到你衣服上了。”

        是女孩闷闷的声音从胸膛处传出,男人的心却是莫名安定。

        “蹭就蹭吧!反正以后我的衣服也是你洗。”

        轻笑出声,好像为自己对今后yy出的美好生活高兴不已。

        随即,是旁若无人的安静。

        直到米小莞真切的拿到手里的一个普通小本,都还觉得自己穿越在一场惊心动魄的梦境里。或许,从认识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她就只与梦境为邻。

        不厚的一个,很便宜。自己甚至没有带身份证明,可是,沐非墨的助手就是有能力让那个表情诡异的办理者点头盖章。

        或者说,沐非墨有能力。

        摩挲着那微硬的质地,女孩望着窗外微微出神。此时,车子开的慢了点,不像来的时候那么不要命了。

        漠然的望着那不断后退的窗外景物,却是在路过一家婚纱摄影店的时候,身体一震。明明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却被身旁的沐非墨在后视镜中看的清晰。嘴角扬了扬,心情大好。

        “想拍婚纱照吗?”

        其实不过是开口问问,照片是一定要拍的,只是,这显然不能像拿个结婚证这么随便。

        婚纱自然要在国外订制,就算今天就安排,也得过一段时间才能拿到手里。所以,那个婚纱照,这几天是照不了的。

        沐非墨不禁有些后悔,那个宫子爵给流苏定婚纱的时候,怎么不叫上自己。他可以提早备着,也不用现在才手忙脚乱好不好?

        男人自顾自的想着,心中越发欢喜。

        只是,这句问话,听在米小莞的耳朵里,却有几分心凉。

        他自然是不会和她做那些“无聊的事情”,和她去拿结婚证,已经是奇迹了吧!

        沐非墨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早就知道,就算和自己结婚,他的生活,应该也不会有丝毫改变的吧!

        自嘲的扯动了一下嘴唇,涩然传遍口腔。

        他不用这般嘲讽的试探她,只要他能对孩子好,至于她的想法,他不在意也无所谓。

        那些好看的照片,是只有相爱的恋人才能拍出的美丽。

        而他们,都是不相信爱情的人吧!

        何必去做相机中的木偶,任着摄影师牵线摆弄出僵硬的笑容。那样的照片,她不需要。

        依旧是那套豪华的府邸,依旧是她走之前的模样,似乎一点都没有变化。唯一让米小莞吃惊的是,小明的改变,不由心中高兴。

        不管怎样,她是该感谢沐非墨没有将小明赶走,还照顾的如此好。

        “从今天起,不许你碰小明。”

        男人的声音是难得的严肃。米小莞一愣,有些失神。

        沐非墨似乎突然反应过什么,他刚才的语气一定又让这个女人误会什么了。心中有些自责,却又有些委屈。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不要这么敏感,不要这么胡乱猜度他的用意。

        有些烦躁,却还是开口解释:“我听说孕妇接触宠物对孩子不好。等你把宝宝生下来再和小明玩。这段日子,我把小明接到宠物店里去养。”

        米小莞有些怔愣,心中一股暖流划过,不管是担心她的身体,还是孩子,她都应该感谢不是吗?

        一面,又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的多心。

        “不要把它送走好不好?让它住在院子里也好!我不过去看它就是了!”

        语气软了许多,似乎还带着几分娇柔的求情,听得沐非墨只觉得心痒难耐。就为了米小莞这样的语气,他似乎也没有理由搏了她的意思,于是点头答应。

        “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叫人过来给我们做饭。饭好了,我叫你。”

        从前两人生活在这里都是米小莞做饭,或者叫外卖。可是,现在她怀孕了,闻油烟不好,在外面吃,一定不合口味。

        沐非墨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似乎过于细心,倒好像个女人似的。

        只是,对于他们明明已经结婚,但似乎越发相敬如宾的状态有些不安。还没有那时她住在这里时感觉自在了。

        男人心中有些烦躁,却知道这是他自己活该,只得祈祷米小莞能慢慢接受自己的改变。

        他是真的想和她好好生活,这段日子以来,他再也受不了没有她的存在。

        “我想去洗个澡。”

        米小莞开口,她是真的有些累,沐非墨怎么安排都好。她不再去计较,从今天起,她只想好好生下这个宝宝。不作他想。

        “需要我帮忙吗?”

        男人口中的热气喷薄在幼小的耳垂,惹得人倏地一震,随即,女孩好像一只被危险惊扰的刺猬。

        这似乎是两人从意大利分道扬镳以来,沐非墨说的第一句不怎么正经的话,其实,如果换做从前,这绝对是极其正常的,只是,在两人关系如履薄冰的现在,突然有些突兀起来。

        看到女孩倏地防备的眸色,男人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随即有些懊恼。

        这个女人一定又以为自己有什么不轨企图吧!

        好吧,他确实很想不轨来着,可是,明明知道她现在还不能,他又怎么可能不知自制?

        不过是和她在一起就习惯性的想要调?戏两句而已。

        “去洗吧!小心别摔倒。”

        沐非墨转身,留给米小莞一个略显寥落的背影。

        心中是无奈,似乎,真的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吧!

        她不是不知道沐非墨刚才是玩笑,以前这样的话他说过无数遍,有时是真,有时是逗她玩,可是,现在,这样的暧昧总是让她身心排斥。不过是害怕自己再次陷入他给的泡沫般的温暖中不可自拔吧!

        一切是水中月镜中花的美景,不是她可以觊觎。

        当米小莞再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只是,他的效率确实很高,那个保姆模样的大嫂已经在厨房开始洗菜了。

        在浴室静了静心,把自己要对沐非墨说的所有话都想了个清楚。现在只想和他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她不知道沐非墨当时在办理结婚证的时候为什么不进行财产公证,她更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刚才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可是,现在才突然想起这个男人在意大利貌似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而结婚毕竟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她和他结婚,他的家人会同意吗?

        现在的米小莞只觉得有些后悔。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和这个男人结了婚?

        今天许多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都赶在了一起。她似乎还没有来得及一一想清楚,所有结果就已经发生。

        轻轻的打开书房的门,门里门外的两个人都有些怔愣。米小莞一时不知进退,男人更是有些措手不及。

        他怎么忘记关门了?

        她怎么忘记敲门了?

        两人都有些尴尬,随即,沐非墨倒是先开了口。

        “额,那个婚纱我已经联系订制了。本来应该是你选的,可是,你怀孕了,还是不要操心的好,我就帮你选好了!那个婚纱照就只能过几天再拍,所以,我——”

        男人有些尴尬的揉了揉发顶,脸颊染上一抹别扭的红。

        这一刻,米小莞甚至有笑出声的冲动。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明明如此不凡的站在世界顶端,可是,有时做出的事情,说的话,怎么看都像是个孩子。

        电脑屏幕上是两个人的照片,准确的说,是婚纱照,却是沐非墨刚才偷偷摸摸PS出来的。

        米小莞有些无奈。

        这是叫**吗?

        她不敢肯定。但是她知道,沐非墨就算再无聊,也不会没事干做这样的事情,除非——

        那种可能让她心中澎湃不已,可是,却不敢肯定。

        是不再相信吧!

        此时,男人已经起身向门口走来,将女孩拥入怀中,一声羽毛般的轻叹不知出自谁的口中。

        两个人,同样已是疲惫。

        “米小莞——”

        沐非墨淡淡的开口,他也想像别的男人一样,叫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声“老婆”,可是,却终究不敢开口。或许,他们都需要时间接受。

        “恩。”

        轻声的应了一句,长卷的睫毛颤了颤,好像扑扇翅膀的蝴蝶。

        手,不由自主的环住了男人的腰身,这样的姿势,好像一对相互取暖的小兽。

        “米小莞,我可以和你领结婚证,可以和你拍婚纱照,可是,婚礼——”

        男人的声音顿了顿,米小莞的心脏蜷缩成了一颗硬核。

        看吧!他可以给你一切,他却不可能给你一切。

        “小莞,婚礼我们得过段时间,我们一起去意大利,我爹地和妈咪那边我还没有说——”

        为难的语气,带着几分抱歉。

        “恩。”

        轻轻的点了点头,羽睫已经盖住了瞳眸中的神色,女孩安静的如同一尊瓷器。

        “小莞,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

        淡淡的询问,可是,听得出,对方声音的颤抖。

        沐非墨,他曾今无数次的对任何女人说过这句话,不带任何犹豫。因为不加感情,所以没有意义,不耗体力。就好像他对任何女人都很好,他也不介意自己说几句动人的情话哄得女孩更开心。

        可是,对于米小莞,她没有要求过,他好像也奇怪的没有勇气说。

        羽睫动了动,随即瞠开,其中,是干燥的静。

        沉静,寂静,冷静,平静。

        似乎,每个女人应该有的反应她都没有,只是定定的望进男人的黑色瞳眸中,看得镇定如沐非墨都没了自若的表情。

        却是突然俯身,岑薄的唇盖住了那瞠开的眼皮,迫使对方闭住了眼睛。透明的肌肤几乎可以感觉到血管的“突突”跳动,这个吻,只为了盖住那直指人心的眸。

        “米小莞,我爱你——”

        怀抱紧了紧。

        随即,书房陷入一片沉静。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好像什么都发生了以后的宁静。

        为了这一句,或许,她就可以努力再相信一次海誓山盟的诺言;她就可以接受那二十秒的情话可以跨越一生的时间;她就可以义无反顾的靠在这个男人宽厚的肩膀寻求温暖感受心跳;她就可以有勇气等待新生命的降临不管路遥马亡。

        沐非墨,你知不知道,我也爱你。

        我没有说,是因为,我以为,爱你,是一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总有什么,是在两人之间传递着温暖。

        不管过去怎样,不管今后如何。这一刻,你感受我的心跳,我感受你的拥抱。

        我知道,这一刻,它真真实实的存在过。

        存在在你的声音里,存在在我的记忆里。

        书房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两人的安宁。

        怀抱依旧没有松开,直到女孩不好意思的提醒。

        男人有些不乐意的侧身走向桌角,不悦的拿起了话筒。

        眉心之中,寡淡的白,骤然一凛。嘴角原本柔和的弧线成了僵硬。

        “妈——”

        男人的声线打破一室的宁静——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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