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学
“渺渺，你还不急啊？这都快迟到了。”
云渺匆匆咽下面包，拎着书包出了门。
今天开学，但她起床后流鼻血，耽搁了点时间。
小区门口，一个男生站在那儿，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透着疏离和冷淡。
云渺快步跑过去，拍了下那男生的手臂，“柏舟，你还没走啊？”
柏舟抬眸看她，嘲讽道：“等某个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笨蛋。”
他大步走在前面，云渺跟着他，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恍惚。
她和柏舟是青梅竹马，这人小时候还是个软萌的奶团子来着，长大后就成了这副德行。
他们挺幸运，刚走到公交车站边，便有公交车驶过来。
车上很挤，云渺还没站稳，车就开了，旁边有人还撞到了她，眼看就要摔倒，身后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
云渺站稳，道了声“谢谢”，转头才发现是柏舟。
她无比真诚道：“柏舟，请你以后务必保持这副四好青年的样子。”
柏舟淡淡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但云渺从这一眼中读出了嫌弃、嘲讽和鄙视。
柏舟这个狗竟然敢鄙视她！
到学校附近公交车站，他俩下了车，云渺心中有点小雀跃。
今天正式开启高中生活。
进了学校大门，云渺顿住脚步，柏舟扭头看她，眼神里写着询问。
“我们要到哪座教学楼报道来着？”
“……”
柏舟无语片刻，带着她向正对大门那座教学楼走去。
教学楼门口贴着张榜单，上面写着各新生的班级，因为还没分班，所以是打乱了随便分。
云渺在上面找了半天，找到了自己和柏舟的名字。
她和柏舟目前在一个班。
云渺心中那点紧张一扫而空，其实之前她还挺不想和柏舟分开的，他们小学在一个班，初中时也在一个重点班。
待在一起久了，分开就不习惯了。
“柏舟，我们在一个班诶！”
柏舟看着少女明媚的笑容，怔了几秒，又无情地开口：“分班后就不一定了。”
云渺后悔跟他说话。
他们的教室在顶楼，云渺爬楼梯爬得气喘吁吁，进了教室，她发现似乎也是随便坐。
云渺和柏舟来得迟，坐到了最后一排。
老师还没来教室，教室里哄哄闹闹的，毕竟都是刚升入高中的少年少女，兴奋又激动。
云渺低声问：“你选理科还是文科？”
“理科。”
柏舟几乎没有思考，没有一丝犹豫。
也对，他在初中时数理化便常常是年级第一，这成绩不选理科都对不起初中老师。
云渺“哦”了声，有些低落。
相较之下，她文科那几门的成绩更好，她自己也更喜欢文科。
柏舟会选理科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柏舟注意到她表情不对，有些好笑：“高二才分科，你担心什么？”
云渺一愣。
对啊，一中从来都是高二才分科。
她可能流鼻血流太多，人傻了。
柏舟挑了挑眉，“你舍不得我？”
云渺下意识反驳：“谁舍不得你了？鬼才舍不得你。”
她声音压的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柏舟笑了声，没说话。
云渺却愣住，柏舟笑了？他这个大冰块儿竟然会笑。
笑得还蛮好听。
没等她转过去借机嘲讽两句，一个年轻男人走进教室，笑容和煦，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几十个学生的目光全投向这位年轻老师。
年轻老师声音也很好听，“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林霁明。”
他拿了支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他又转过身，“但很遗憾，我只能陪伴你们这一天，明天就是分班考试，谁能继续留在这个教室也说不定，毕竟这事得看缘分。”
不知为何，云渺脑子里蹦出两段词：
——老板，这个多少钱？
——施主，艺术品不说钱，说缘，一万八千元。
林霁明突然看向柏舟和云渺的方向，云渺心里有点忐忑，她刚刚明明是在心中笑的。
但下一秒，林霁明的话谁也没想到：“说不定最后一排那个帅哥还会留在这个教室，同学们加油，尽量和帅哥考到一个分数段。”
众同学的目光跟随他移到柏舟身上，最后一排坐了三个男生，也只有柏舟称得上“帅哥”。
安静两秒后，同学们爆发出一阵大笑。
云渺转过头去看柏舟。
柏舟也愣了两秒，没什么表情。
林霁明挑事儿似的：“诶，最后一排那个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没等柏舟开口，有人认出了他，高喊道：“老师，他叫柏舟，中考市状元！”
林霁明笑了声：“哟，市状元，这么厉害啊？”
“那市状元的同桌，你叫什么名字啊？”
云渺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愣了一秒才回答。
“云渺。”
“云渺渺，水茫茫。征人归路许多长。相思本是无凭语，莫向花笺费泪行。好名字。”
那几句词他念的慢，明明是个普通名字，在他嘴里却多了分韵味。
柏舟和云渺俱是一愣。
云渺没忍住：“老师，您教语文吗？”
林霁明和善一笑，看着学生们好奇的目光。
“我教英语。”
同学们震惊，有人喊出声：“这年头教英语都得背唐诗宋词吗？”
“那当然不，只不过本人是个平平无奇的才子罢了。”
笑声一片。
林霁明看他们笑够了，才正色道：“总之，进入高中，你们要严于律己，今天回去好好准备，明天超常发挥，争取和帅哥考到一个班。”
他走出教室，把时间留给学生们。
到门口时，他停下来，转头道：“欢迎你们来到一中。”
柏舟前面的男生转过来，“柏状元，我许奕阳，交个朋友呗。”
许奕阳长得很干净的感觉，头发微卷，皮肤很白，瞳孔颜色很浅。
“帅哥。”
许奕阳看向云渺。
“你混血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许奕阳打了鸡血似的，立刻兴奋起来。
“你长得挺混血的。”
柏舟默默听着。
许奕阳笑容满面，“云渺渺，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有事尽管找我，士为知己者死，我愿意为你这个朋友两肋插刀！”
这一番发言把云渺同学感动得不轻，甚至忘了提醒他自己叫“云渺”，不是“云渺渺”。
柏舟面无表情：“她叫云渺，单字。”
许奕阳挠了挠头，丝毫不感觉尴尬，反而拉起柏舟的手，“柏状元，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有事尽管找我，士为知己者死，我愿意为你这个朋友赴汤蹈火！”
和刚刚差不多的台词。
云渺笑出声。
混血儿还挺有特色。
柏舟抽出手，“我不叫柏状元。”
柏舟这人，能把天聊死。
云渺：“许同学，你混哪国血啊？”
许奕阳：“我一半中国血统，一半俄罗斯血统。”
他笑得无比单纯。
云渺猛然想起自己刷到过的关于俄罗斯的视频，倒吸一口凉气。
有同学大声问了句：“我们就这么坐到放学？”
后门边坐着的高个男生朝门外看了眼，“别的班好像已经走了。”
“啥！刚来就放学？”
柏舟揉了揉眉心，为这个班的同学感到担忧：“开学典礼，去操场。”
那个高个男生讪讪一笑。
同学们都走出教室，果然，一股人流涌向操场。
云渺、柏舟和许奕阳走在一起，云渺忍不住抱怨：“分到这个班，上楼下楼都得累死。”
柏舟：“不是谁都像你这么弱。”
云渺转过头，想给身边这人俩大逼兜。
柏舟今天穿着件黑色冲锋衣，更衬得他高大挺拔，他长得极具攻击性，下颚线清晰锋利，帅得男女通杀。
好吧，对着这张脸，谁能下得去手。
到了操场，按个子高低站，云渺被迫和柏舟分开，去了前面。
柏舟盯着她纤瘦的背影看了半晌，才收回目光，看向主席台坐着的几位校领导，神色漫不经心。
许奕阳站在他前面，可能是耐不住寂寞，又转过来跟柏舟说话：“柏舟，你要是在学校待不下去了，就去出道吧，你这张脸，肯定是娱乐圈大总攻。”
混血儿眼神认真。
柏舟看了他一眼，持续沉默。
他极度担忧混血儿的智商。
不愧是能和云渺成为知己的人。
许奕阳丝毫没感觉到柏舟的嫌弃，转过来准备开口时，撞上林才子英俊的脸。
林霁明笑眯眯的：“同学，你想干什么？”
许奕阳听到他说“同学”，开始自我介绍：“老师，我叫许奕阳，一半中国血统，一半俄罗斯血统。”
林霁明新奇地打量着他，手摩挲着下巴：“混血儿啊，这么……天真烂漫，一看就是在我们伟大的祖国长大的。”
柏舟看向林霁明，刚好看见前面云渺转过身往后看。
云渺看见柏舟看她，笑了笑。
柏舟一愣，低下头，唇角不自觉勾起。
林霁明歪头去看他：“状元，笑什么呢？”
柏舟有一瞬间想跟林才子打一架。
他怎么这么会贩剑！
林霁明倒也不在后面转悠了，悠哉悠哉地往前走，他们班站在最边上，不挤。
主席台上校长皱眉，拿着话筒，手指指向操场最边上：“最边上那个老师，你瞎转悠什么？班主任全站到队伍前面！”
学生们都笑起来，尤其是林霁明这个班的学生，笑得最大声。
林霁明丝毫不觉尴尬，不紧不慢地走到队伍前面。
云渺忍笑，很想分班考试后被分到这位老师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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