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没骗你

等褚遂凌能进栖凤宫的大门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了，在谢文玉冷静下来后，不得不反思，想来两人也算是精明的，却白白被别人算计了去。

        一大早，谢文玉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颇为艰难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接过凉娜递过来的毛巾，在自己脸上慢慢的擦拭了一番，但动作颇有些迟钝。

        谢文玉一副没睡醒的模样，眼下还有明显的青黑色，想来是有心事，昨晚思考了许久的缘故。

        褚遂凌一下朝就过来了，他从外面进来，谢文玉眼尖的发现他身上有些潮湿，问道：“外面可是下雨了？”

        褚遂凌一进来就看到谢文玉眼底的青色，心疼的走到她身边，轻轻替她揉按着太阳穴，慢慢道：“一点小雨，不妨事。”

        谢文玉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凉娜，顺手拉过褚遂凌，替他脱下了外面微潮的外衣，嗔道：“既然外面下雨，作甚这么着急过来。”

        【淋雨受凉了可如何是好，真是的。】

        “我这不是想早点见到你嘛，你还说我呢，你看看自己眼底的青色。”褚遂凌任由谢文玉替自己脱下外衣，顺势坐在谢文玉身边，拉过谢文玉的手，担忧道：“昨晚几时睡得，我不在你身边，你就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眼看褚遂凌眼底又弥漫了一层癫狂之色，谢文玉赶紧挥手叫伺候的人下去，头疼的抽出了被褚遂凌抓着的手，疲惫道：“莫要闹我。”

        “究竟是何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封后大夜算计了咱俩。”

        听到谢文玉的疑惑，褚遂凌拉着谢文玉坐到梳妆的地方，示意她坐下，一边拿起一旁的梳子，替她梳发，一边道：“你忘了宫里还有一位太后呢吗。”

        谢文玉一下子被点开了，却迟疑道：“你不是……”

        褚遂凌替谢文玉挽好发髻，叹气道：“之前与你怄气，想不到那么多，如今再仔细想想，这宫里，除了咱俩，谁还能有那么大能耐，算计了你我二人，她在后宫经营三十多年，是最能做的。”

        “更何况，我感念小时她对我的帮助，进京后，不听你的劝阻，执意留下靖王与她，还封她为太后，对她自然没有防备。”

        褚遂凌说到一半，放下手里的梳子，然后从桌上的小盒子里取出一根眉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谢文玉的脸，慢慢的替她描好了眉，才又接着道：“这几天里，我也想了很多，还查出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你想不想听。”

        谢文玉拿胭脂的手一顿，挑了挑眉，道：“说话说一半，天怒又人怨。”

        “你这张嘴，牙尖嘴利的。”褚遂凌刮了刮谢文玉的鼻头，道：“你知道的，我手里有一些暗探，还是在蜀地时你开玩笑提议组建的，后来以为你有了别的男人，我发了疯似的想要找出是谁，所以那些暗探都被派去了蜀地，也幸好如此，没人知道我手里还有这些人。”

        褚遂凌觉得有些累了，索性抱起坐着的谢文玉，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坐在她原先坐的地方，道：“这几天我将他们招了回来，发现，早些年我原以为护送我进入蜀地的那些人是太后的人，却查到，当时她的人有一波来杀我，一波来救我，这就有意思了，后来再接着查下去，当初我母后突然在冷宫暴毙，原以为是先太子动的手，结果先太子只不过是替她背锅而已。”

        谢文玉拉住褚遂凌的一缕头发，不解道：“她为何这么做？”

        褚遂凌自嘲一笑：“你生在蜀中，自然不知道，在这后宫里，每个人都狼子野心，先帝偏宠太子，我母后又是出身武将世家的嫡小姐，而她不过是宫女出身，没有母族的扶持，只能隐忍，获取我的信任不过是想借刀杀人，等我与先太子斗得两败俱伤，坐收渔翁之利，却不想，算来算去，漏算了你。”

        “蜀人自古不出山，我父皇却糊涂到屠杀蜀人，我父皇是因为贪心与自大，想着将我与蜀人一网打尽，才下放我去蜀地。而太后，毕竟是宫女出身，自然不知道蜀人不出山的缘由，所以，也注定了是我登上这皇位，不过，最令我骄傲的，是我娶了你，蜀人的大巫，我的皇后。”

        谢文玉笑着嗔道：“说这些也没用，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其实蜀人自古不出山，也是因着护天运，之所以助你夺位，是因为在你来蜀地前，我母亲曾亲自起卦，卜算出了你才是正位之人，要不你以为你能那么顺利的入蜀吗，而且，当年你骗我，我可是知道的，就是没拆穿你罢了，大巫都是血脉延续的，怎么可能会有流落在外的。”

        “所以，你是不是当初见到我时就喜欢上我了，所以才没拆穿我的。”褚遂凌得意道：“我就知道。”

        “呸，你知道什么，我才没有。”

        【当然了，就是，我承认我就是见色起意了。】

        看着褚遂凌笑得一脸得意的样子，谢文玉恼羞成怒道：“不说这个了，你接着说太后。”

        褚遂凌撇撇嘴，还是无奈道：“哎，后来她见皇位已定，又加上你执意要送他们去皇陵，为了报复你和继续谋划皇位，才想出了醉酒的事情，其实她的本意是想让我捉奸在床，却不曾想到，凉娜和于中防备森严，调开她俩的人被识破，只来得及将你灌醉，却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叫她得逞了。”

        “哼……”

        【那怨谁，你自己说的话，自己都忘了，还有脸说。】

        “是是是，这主要怪我，让你受委屈了，都是我的错。”褚遂凌毫无原则的道歉认错一条龙下来后，继续道：“还有惠安贵妃，我都没碰过她，她又怎会怀上我的孩子。”

        “你没碰过她！”谢文玉一脸震惊的问道。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纵欲吗。”褚遂凌故意冷着脸道：“我虽然出于报复你，可这世界上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谢文玉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头扎进褚遂凌怀里，闷闷道：“阿依哥……”

        见谢文玉真的难受了，褚遂凌又心疼了，哄道：“好了，好了，我没生气，别难受了。”

        哄好了谢文玉，褚遂凌道：“我原以为那孩子是先太子的，不过你怎么知道是靖王的。”

        谢文玉倚在褚遂凌怀里，闷声道：“你忘了，我是蜀地的大巫，蜀中有一种蛊虫，能验亲缘。当时惠安怀孕，我不相信你真的背叛了我，便用了蛊虫，后来因着违了蜀人祖训，以一己之私，利用巫术，所以在你将我贬去冷宫时，我才没有挣扎辩驳，也算是自我流放了。我到冷宫里后，留在惠安身上的蛊虫，本想收回，却不曾想，发现了她身上有紫青草的毒，我在冷宫又不能出去，还好你没真的碰她。”

        “可，她难道不知道自己没有……”谢文玉不解道：“她总不会糊涂至此。”

        “这后宫里所有女人我都没碰过，暗卫统领我留在身边可不止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自然他替我分担这些了。”

        “……”

        【……你叫自己的下属，搞自己的女人……】

        褚遂凌看了一眼谢文玉：“她们又不是我的女人，与我何干，换成你，谁敢碰你一根手指，我就宰了他，你要是离开我，我宁可拉着你一块死，也绝不允许你走。”

        谢文玉摸了摸褚遂凌的狗头：“我不走，你别做傻事。”

        解开了疑问，谢文玉才终于放下了心，慢慢从褚遂凌怀里起来，道：“所以，你总不能放任她们这么下去吧。”

        “放心吧，我知道该如何，你别想那么多了，我都会处理好的。”

        【你可不能再犯傻了啊……】

        褚遂凌亲了亲谢文玉的额头，郑重道：“我向你保证，很快就清理了这宫里的魑魅魍魉。”

        “好了，别腻歪我了，你该去御书房了。”说完，谢文玉转身将褚遂凌推出卧房外，笑眯眯的吩咐江全道：“江公公，还请你看好陛下，不批完折子，不许离开御书房。”

        说完，一脸欢快的把宫女们喊进了房里，让她们替她更衣。

        褚遂凌看着近在眼前的栖凤宫，就是进不去，后悔就是非常后悔。

        等好不容易，终于要去御书房时，凉娜却突然出来道：“陛下，娘娘说，让您快些去，若是娘娘心情好，说不定还会去给您送些补汤糕点什么的，对了，这是安息草荷包，娘娘说，让您挂在身上。”

        安息草是专克紫青草的，知道谢文玉还是担心自己，褚遂凌接过荷包就放进了怀里，心情愉悦道：“告诉你家娘娘，记得说话算话，我在御书房等着她呢。”

        凉娜笑着应了一声，转头进了栖凤宫。

        正在被宫女伺候更衣的谢文玉听到凉娜的回话，笑着道：“知道了，走咱们去小厨房看看，都说了，也不能反悔不是。”

        “陛下知道是娘娘亲手做的，指不定得开心坏了。”一旁的小宫女忍不住插嘴道。

        这话引的凉娜和于中再也忍不住，笑道：“那你可不知道，咱家娘娘，就不会下厨，当初在蜀地时，陛下吃完娘娘做的饭，倒是每次都说好，直到后来有一次，娘娘的母亲，吃了一口，就再也不许娘娘下厨了。”

        一旁的谢文玉娇哼一声：“多嘴。”不过话里却没多少生气的意味。

        【真的那么难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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