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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百草纲


太后自然也看到了谢文玉的不敬,但也不好发作,只好问太医道:“孩子可保住了?”

        百草纲依旧耿直道:“回太后娘娘,臣已然尽力了。”

        听懂了太医的言下之意,太后怒道:“废物,皇家养着你们,却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还在太医院呆着做什么。”

        百草纲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听着太后的数落,显然心里是不忿的。

        【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啊,孩子又不是我弄掉的,你有气去朝惠安贵妃撒啊,我们是太医,又不是仙医。】

        褚遂凌听的得趣,莫名觉得这位太医怎么看怎么顺眼,轻咳了两声打断了太后的话,褚遂凌道:“母妃莫要怪他,要论起来,真该怪的还是安嫔才是。”

        “安嫔?”太后疑惑道:“皇上何时又纳了位安嫔?”

        “母妃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满宫上下,安姓的可不就一个吗。”谢文玉似笑非笑的说完,还优哉游哉的喝了口茶,淡淡的评道:“喝茶听戏才是一桩美事啊。”

        【可真是好一出大戏,这太后可真是屈才了,先皇真该送她去梨园才对。】

        褚遂凌强忍着笑意,道:“母妃,儿臣已将安氏降为了嫔。”

        “皇上万万不可,怎么说安氏还是大皇子的生母,大皇子是您的第一个孩子,母妃再只是个嫔,可……”

        太后摇了摇头,颇为不赞同的看向褚遂凌。

        褚遂凌看了一眼底下无声抹泪的安氏,不在意道:“皇子自然是尊贵的。母妃不必再说了,儿子因着安氏只是无心之失,已然从轻处罚了。”

        见褚遂凌心意已决,太后自然不会莽撞的再说下去了,索性问道:“婕妤小产,皇帝可想着怎么补偿她,说起来,即使是嫡子重要,可皇上也莫要冷了其她宫妃的心才是啊。”

        听到太后又在想着法的让自己男人宠幸别人,谢文玉简直恶心吐了。

        【老妖婆,天天惦记我男人。】

        【什么玩意,还真给自己当正经太后了?】

        【母后啊母后,您在天有灵,怎么不将这老妖婆一并带走啊。】

        【呸呸呸,母后儿媳错了,您别带走她,她不配脏了您的手。】

        【气死我了,好想给你下个失声蛊,毒哑你算了。】

        【让我想想,失声蛊在哪来着?大意了,当初嫌这玩意鸡肋,没养……】

        【我想想它是怎么培养来着?音虫百只辅以血喂食,等九十九天后在加入蝎子、毒蛇、蟾蜍、蜈蚣、守宫……完蛋,这些东西皇宫怎么会有,也不知道给族长传信,能不能让她给我快马加鞭送过来……】

        褚遂凌听着自家皇后心里已经考虑养蛊了,怜悯的看了一眼太后,安抚的拍了拍谢文玉的手,想着现在太后还不能出事呢。

        褚遂凌淡淡的道:“儿臣自有打算,刘婕妤失子,朕也十分痛心,着晋婕妤刘氏为嫔,赐号静。”

        太后点点头,一个嫔罢了,连一宫主位都不是,还值不得她上心。

        底下跪着的安嫔此刻却满脸的不甘,一个蛮夷之地的女人,如今竟然与自己平起平坐了,还用封号压了自己一头,这口气她怎么能咽的下。

        褚遂凌说完这些后,慢悠悠的从座位上起来,道:“母妃,儿臣与皇后还未用膳,既然没事了,儿子就先与皇后离开了。”

        说完,也没等太后反应,就拉着谢文玉走了。

        等他们走后,太后瞪了一眼底下的安嫔,示意她起身与自己回去。

        出了潋水阁,谢文玉失笑道:“吃什么吃,看戏都看饱了,我可吃不下了。”

        褚遂凌捏了捏谢文玉的手,笑道:“那咱俩回去睡个午觉吧。”

        谢文玉不置可否。

        说是睡午觉,然而两人回到宫里躺在床上,不知怎的,睡着睡着就滚到了一起,等完事后,谢文玉一脚踢在了褚遂凌小腿上,笑骂道:“白日宣淫。”

        褚遂凌笑着捞起谢文玉白嫩的腿,“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让你还有力气踹我。”

        “滚。”

        谢文玉闭眼骂完,又道:“我要睡会,你是与我一起,还是回书房。”

        “这良辰美景,我自然不要去冰冷冷的书房。”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辰时,谢文玉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身边没有褚遂凌。

        谢文玉揉着脖子下来,见褚遂凌正皱着眉看折子。

        谢文玉顺势坐在褚遂凌身边,随口问道:“这是看到了什么,眉毛都要打结了。”

        褚遂凌将手里的折子递给谢文玉,道:“西北的羯族侵扰边境。”

        谢文玉三两眼的将手中的折子快速过了一遍,道:“戍边军在北边,羯族成不了气候,你又何必担忧。”

        褚遂凌揉了揉额角,道:“我准备派沈英领兵,然户部说国库空虚,并不主张举兵。”

        谢文玉嗤笑一声,“不说先帝当初搜刮的民脂民膏,就说当初咱们起兵带来的粮草银两就足够对付羯族了。”

        “朝堂上的人啊,怕是忘了这个皇位是咱们当初打下来的,可不是他们那群人推你上去的。”

        褚遂凌笑道:“既然国库空虚,那就从军中查起吧,我已经吩咐了沈英,好好查查军中的账务问题。”

        “沈英做事自然牢靠。”

        沈英此人是当初跟随褚遂凌一起打仗的人,沈英的父亲长信侯曾与褚遂凌的外祖父荣国公是过命的兄弟,先帝昏庸,将荣国公府男丁一律斩首在了菜市口,女眷悉数没入了掖庭宫。

        只是为奴也罢,可恨先皇竟然改主意将荣国公府的女眷从掖庭宫收入教坊司。教坊司是什么地方,虽然明面上说是司乐舞钟鼓的地方,可后宫里专门负责这个的是尚音局,教坊司只是打着乐舞的幌子的官方勾栏。

        长信侯不忍先帝如此羞辱忠烈,上表求情,却不想先帝借机又发落了长信侯府。

        沈英是长信侯的嫡幼子,也是唯一逃出来的男丁,他越狱后直奔蜀地,彼时蜀人也被先皇铁蹄践踏,当时的蜀族长与大巫拼死将族中上下年轻一辈的人送出了蜀,也是在逃亡的过程中,沈英遇到了褚遂凌。

        自此之后,南征北战,沈英是褚遂凌手下的第一猛将,作战勇猛还不怕死。

        等褚遂凌登基后,特意将沈英封为了冠军侯,又将北大营交给沈英管理,可见褚遂凌对他的信任。

        不过见过沈英的人第一反应总会将他错认成文臣,面冠如玉,资质风流,仪容秀丽,这样一位儒生一样的人,却是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阎罗,也无怪军中戏称他为“玉面阎罗”了。

        沈英从马上下来,将马鞭交给一个小兵,自己踱步走进营帐中。

        见到沈英进来,里面的人停下手里的活计,道:“侯爷。”

        沈英坐在主位上,脸色平静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的两个将军,道:“可将北大营的账务查清了?”

        “回侯爷,我们将北大营书记官这些年来做的帐仔细探查了一番,往年的账务自然没有问题,但是,自陛下入主京城后,由户部派来的书记官接手军中之事,这账务就明显出了问题。”

        沈英闻言,不意外的问道:“说清楚了。”

        “这账上说了,军中将士的衣服是一季两套,伙食标准是两天一顿肉,三天一次水果。然而,咱们将士的衣服实则一季只有一套,肉更是五天才轮一回,水果更不用说了。”

        “书记官说,是因为将士不用再打仗,所以这伙食标准自然降低了些。”

        沈英冷嗤一声,“这伙食标准降低了,这账务却不变,怎么,这是真把咱们当傻子了啊。赵兴,去给本侯将那几个书记官抓过来,本侯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

        “是。”赵兴领命出去。

        不多时,赵兴便领着两个穿的极为讲究的书记官进了大帐里,赵兴将人扔在地上,那两人战战兢兢的跪在下面。

        沈英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两人身上的衣服,笑道:“看来这书记官竟是比我这侯爷都享受,瞧这绸衣,本侯爷都不舍得在这军营里穿着绸衣。”

        对于沈英的话,两人自然是不敢接,又听赵兴将军数落着罪名,贪墨军饷这可是死罪,两人自然也是不能承认的,又仗着自己是户部来的,正经的文人又有官职在身,军中也不能对他俩用私刑,所以两人虽然害怕,却也并不是没底。

        沈英可不管他们有没有官职,就算是户部尚书来了,他也敢动手,何况是两个小小的书记官。

        要知道,跟着沈英久了的人谁不知道,沈英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却是最心狠手辣不过的。

        沈英无趣的看了底下的两人一眼,随意的摆摆手说道:“总归是有了帐就行了,这人嘛,聪明些似的还行,既然嘴硬,那干脆拖下去,活剐了吧。”

        底下的人见赵兴真的要将他们拖下去,又看着上面的沈英已然是真的不打算问他们了,顿时心里一急,不管不顾的招了,生怕晚了就要死。

        听着两人的话,竟是延续了先帝的那一套,克扣军饷填了自己的腰囊,从户部尚书至侍郎还是什么的,竟然是都参与了。

        “欺人太甚。”赵兴一脚将说话的书记官踹在地上,暴躁道:“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却还要被你们这些粪虫盘剥,真是死不足惜。”

        “好了,赵兴,你要如何本侯不管,可别脏了这中军帐。”沈英从座位上起身,笑着道:“行了,范毅,将人先带下去看管起来,具体如何等本侯从宫里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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