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夹竹桃

“皇上……皇上不好了，翊芳宫出事了……”

        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褚遂凌正与谢文玉下棋，听到外面的声音，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之后褚遂凌放下手里的棋子，呵斥道：“大晚上的外面是吵闹什么呢。”

        褚遂凌的话落，外面果然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会儿，江全便进到了屋里，先是朝着褚遂凌与谢文玉两人行礼作揖，之后才小声道：“皇上，娘娘，刚才翊芳宫的宫人来报，说大皇子，大皇子没了。”

        “大皇子没了？”谢文玉装作不可置信的说道：“今个在御花园里，本宫见大皇子还精神头十足的，怎滴这还没有两个时辰，人就没了？”

        江全摇摇头，道：“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刚才安嫔派人来请皇上，听说太后娘娘也到了。”

        褚遂凌从大炕上下来，说道：“既然母妃都去了，咱们也过去吧，省的错过了。”

        谢文玉示意外面的凉娜进来替自己把头发束上，褚遂凌拉起谢文玉，说道：“算了，大晚上的，没那么多规矩，再说，今个人的眼睛都盯在大皇子和安嫔身上呢，散着头发吧，就说咱俩刚从床上起来，都没顾得上整理整理就赶忙过来了。”

        谢文玉听褚遂凌都替自己找好了理由了，欣然同意。

        等两人从栖凤宫赶到翊芳宫的时候，已经有小一会儿了。

        翊芳宫里面一片哀痛，外面守着的宫女太监的也跟着红着眼睛抹着泪，还没等进到翊芳宫里屋，在外面都能听到安嫔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等太监为褚遂凌打起门帘，两人慢腾腾走进去的时候，安嫔都没顾得上请安，还跪在地上抱着大皇子哭。

        太后脸色铁青的坐在上面，见皇上与谢文玉过来，太后凌厉的看向谢文玉。

        谢文玉自然不甘被太后审视，当即瞪了回去，心里还吐槽道：

        【老妖婆，看我做什么，再看毒瞎了你。】

        褚遂凌捏了捏谢文玉的手，上前道：“母妃，打搅了您休息吧。”

        太后疲惫的叹口气，眼里的伤心不似作假，当然，大皇子本来就是人家亲孙子，她这个祖母自然是真的难受。

        “皇上啊，哀家对不起你啊，也对不起早逝的苏皇后啊，哀家没替你打理好后宫，眼睁睁的叫人将大皇子害死了啊。”

        太后哭着说完，又看向一旁的太医白草纲，道：“快告诉皇上，大皇子是怎么没的。”

        白草纲跪下，看着褚遂凌道：“回皇上，大皇子他是因为误食了夹竹桃粉，才没了的，而且此物巨毒，又因为发现的晚，大皇子便没能救得回来。”

        白草纲说这话时，心里还在嘀咕：

        【上次静嫔的孩子我也没能保住，这次大皇子死了还是我在这，虽然知道他们不是我的原因，可这也太啥了吧，像是我与皇嗣犯冲似的……哎……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生气，我这个太医不会像话本里似的，帝王一怒，叫人把我拖出去砍了吧。】

        褚遂凌黑线的听完白草纲的嘀咕，一时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不过他这么一说，褚遂凌才反应过来，道：“你先起来。”

        看到白草纲不着痕迹的舒了一口气，褚遂凌：“……”

        而下面的安嫔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膝行至褚遂凌脚边，抓着褚遂凌衣服的下摆红着眼睛凄厉的喊道：“皇上，您可要为咱们的孩子做主啊，皇儿他死得好惨啊……皇上……”

        谢文玉心里冷笑一声：

        【呸，什么你俩的孩子，不过是靖王的野种。】

        褚遂凌弯腰从地上扶起安嫔，亲手替她抹去了眼泪，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却耐着性子温声道：“放心，朕在呢。”

        褚遂凌温柔的动作似乎给了安嫔一个错觉，像是她还是那个受宠的惠安贵妃，太后心里也是微微一惊，难道安嫔又要复宠了？

        太后轻轻的一拍桌子，怒道：“皇上，这大皇子可是被人害的，刚才白太医说大皇子是误食了夹竹桃粉，可这满宫上下，唯有皇后的栖凤宫才栽植着夹竹桃啊。”

        谢文玉都快被气笑了，这太后是什么时候都不忘给自己添堵和泼脏水啊。

        “哼，太后这话可不要血口喷人，本宫那里是栽植着夹竹桃，可这宫里的妃子去我宫里请安，来来往往的可是谁都能接触到。”谢文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恶意道：“本宫是看不上大皇子，但要害他，本宫还不至于蠢到用自己宫里的夹竹桃。”

        “皇后。”安嫔大喊道：“你作为皇后，居然口口声声说着看不上大皇子，你怎么敢说这样的话，你这话就不怕朝堂上的大臣参你一个善妒吗，你就不怕大臣说你不配为后？”

        谢文玉慢悠悠的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笑呵呵道：“本宫是皇上的原配发妻，只这一点本宫就是皇后。”说完又居高临下的看着安嫔，接着道：“本宫看不上大皇子怎么了，本宫就是看不起庶出子与妾氏，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啊。”

        “放肆，皇妃为皇家开枝散叶，你作为皇后，这点度量都没有，还说这样的话，就真的不怕明天御史参你嘛。且就算这毒不是你下的，可这夹竹桃却实打实的只有你宫中才有，大皇子突然没了，也有你治理不力的责任，哀家觉得皇后该交出凤印，好好学学怎么治理后宫才是。”

        太后说完，褚遂凌突然出声道：“母妃，皇后只是凡人，这后宫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而且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是，皇后又怎么能未卜先知的知道有人要害大皇子。”

        “皇上，这个时候你还要偏袒皇后是嘛，她是皇后，这事本就是她管理不当的责任。”太后怒道。

        【老妖婆，这是亲孙子死了，暴露本性了是吧。】

        【气死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真当本宫是泥人了？】

        【老不死的，本宫这是给你脸了吧。】

        见谢文玉心里的火马上就要压不住了，为了避免明天真有人参一个皇后不敬长辈，那时候褚遂凌就更头疼了，所以，在还没等谢文玉上前开喷，褚遂凌就先行截胡道：“母妃，是您越迂了，皇后是我的发妻，她要是交出凤印，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天下都是皇后陪朕打下的，她没资格管理后宫，谁有资格。”

        太后被褚遂凌的话说的一愣，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又听褚遂凌接着道：“我知晓您是介意当初皇后说送您去皇陵陪先皇的话，可说实话，站在皇后的立场上，他本就没错，这天下是朕从先皇手上抢来的，皇后自然怕又被别人抢去，斩草不除根，可是大忌。”

        太后怔怔的看着褚遂凌，像是不可置信一样，道：“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褚遂凌似笑非笑道：“母妃，朕奉您为太后，封六弟为靖王，朕难道做的还不够吗。”

        “皇上自然是好的。”太后说完，褚遂凌接着道：“皇后她只提过一次那个话，之后又找寻过你们麻烦吗？”

        太后看向一旁一脸讥笑的谢文玉，心里道：

        【我可去你的吧，她是没找寻过我麻烦，可也从没将哀家放在眼里啊。】

        可太后面上还是道：“不曾。”

        褚遂凌心里冷笑一声：一个觊觎朕江山的人，你还指望着皇后尊敬你，真是，朕先前真是瞎了眼，将这样的人看作长辈。

        褚遂凌淡淡道：“既然这样，母妃，您在仁寿宫好好作您的太后不好嘛，为何总针对朕的皇后，皇后是朕的发妻，是朕心里最重要的女人，太后，你这么针对皇后，可是又将朕放在了何地？”

        太后心里大惊，褚遂凌他竟真的如此在意谢文玉！！！

        想到这，太后赶忙变了脸色，毕竟她向来能屈能伸懂得隐忍，她突然哭道：“皇上啊，哀家对不起你啊，哀家是好心办了坏事啊，哀家想着怕大臣参皇后，所以才想着先发制人，堵上大臣们的嘴的，哀家是真没想过要针对皇后啊。”

        “文儿，要是你觉得受了委屈，哀家给你赔罪。”说到这，太后竟然真的从座位上起来，朝着谢文玉走去，正当她要弯腰时，谢文玉突然起身，避开了她的礼，嘲讽道：“可别，本宫可不想折寿。”

        【我的妈呀，这可真是不愧是宫女出身，不要脸是真的能不要脸啊。】

        褚遂凌赶忙拉起太后，道：“母妃您这又是做什么，还嫌这不够乱吗，好了母妃，这有朕呢，您就先回去吧。”

        还不等太后出声，褚遂凌就喊道：“来人，送太后回宫。”

        等太后不情不愿的走后，褚遂凌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安嫔，道：“安嫔受惊了，也罢，传朕旨意，今日起，恢复安氏贵妃之位，封号惠安。”

        惠安贵妃赶忙跪下，小声道：“臣妾谢皇上体恤。”

        “你先起来吧。”说完这话，褚遂凌坐在大炕上，一拍桌子，道：“大皇子的死，是谁做的，又是谁嫁祸给皇后的，让人去给朕查，马上查。”

        见谢文玉坐在一旁，褚遂凌吩咐江全道：“去给皇后拿件披风过来，夜里凉。”

        谢文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以为晚上不会冷，没想到这夏天的晚上也不全是热的。”

        褚遂凌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谢文玉身上，道：“我也没想到。”

        一旁只穿着中衣的惠安贵妃：“……”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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