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7、出于本能
我说了我没事不想吃!她瞪他。
yik~闻野耸耸肩,既然没事,就出去吃饭。
我也说了我现在没胃口。
你没胃口又怎样?是你自己说肚子饿要吃饭,那么现在就得负责把那些饭菜全部吃光。
我吃不下!
硬塞也得给我吃。
阮舒梗着脖子蜷缩在角落里不动弹。
要我抬你?闻野讥诮,话落之后当真朝她伸过手来。
阮舒怕极了他的粗暴,急忙道:我自己会走!
闻野便收回了手,站在那儿监视她。
阮舒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去。
脚底踩着地面都觉得浮。
可她刚在他面前强调过她的身体状况良好,如果反嘴,是不是又会被他b迫吃药?
吃药和吃饭,她自然选择后者。
强行拖着脚步,她走到隔壁的大房间里。
给你一次特权,可以上桌吃饭。这针对的是先前要求她像狗一样蹲他脚边。闻野的语气俨如再施舍莫大的恩惠。
阮舒按他的要求落座。
吃。闻野命令。
阮舒拿起筷子,扒白饭,勉强送入嘴里,缓缓咀嚼。
夹菜。闻野又命令。
阮舒挑了口味清淡的蔬菜。
吃肉。闻野再命令。
阮舒伸手夹了一小块鸡肉。
闻野眯眸,看向吕品:别收拾了,把全部的菜都放回桌子上。
好的主人。吕品照做。
他把鱼端上来的第一时间,阮舒就敏感地嗅到腥味儿了,凉了之后比温热的时候更重些。
她含在嘴里的食物第一时间就办法继续嚼下去了。
闻野却还走来桌前,把鱼往她面前挪得更近,命令:吃。
阮舒抽了一张纸巾,别开脸将嘴里没嚼完的鸡肉吐掉。
压抑住难受,她转回来,深深沉一口气,抬眼道:我不喜欢吃鱼。
谁给你不喜欢吃就能不吃的权利?闻野也去拿了筷子,看来你是在以退为进,希望我喂你。
阮舒抓紧筷子,赶在他之前夹了一小块鱼肉。
闻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阮舒屏住呼吸,快将鱼肉送入嘴里,连嚼都没嚼,直接吞咽。
即便如此,她还是又吐了,扒着桌子一直呕,最后软着身体无力地趴在桌面上。
吕品给阮舒端来一杯水。
闻野没有阻止,只是似笑非笑:不是说没事?才吃了两口又吐了。看来还是得吃药。
不要阮舒依旧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有气无力地摇头。
不吃药,万一你死在我这里,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你别再折腾我,我就不会死。阮舒的嗓音依稀带上了哽咽。
是么?你又不吃药,又不吃饭,怎么可能不会死?闻野狐疑,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吧?
阮舒不说话。
闻野揪住她的头,一下子抬起她的脸。
入目的是阮舒泛白的面容紧抿的唇紧闭的眼,还有脸上湿漉漉的隐忍不出声的泪水。
灯光下,涟涟的水渍闪烁,闻野觉得有点扎眼,扎得他心头烦躁。
捺下烦躁,他又去抠阮舒的嘴唇:还是吃药吧,好得快。
不要!不要!阮舒挣扎,我不能吃药!不行!
怎么就不行?生病了就该吃药。
闻野不是像恶魔,而根本就是恶魔本尊!
一旁的吕品见阮舒的嘴唇在反抗中都不小心破皮出血了,yu言又止。
我没有生病!阮舒叫喊。
是么?那你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你就是重病。
已经非常明显,他察觉了她的异常,在b她,b她的话。
我阮舒心中哀凉。
闻野的手指捏在她的两颊,趁着她说话的档口,把冰冷的药瓶抵了上来。
阮舒彻底慌了,她抱住他的手臂抗拒着:闻野!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再这样。她终是坦白,我怀孕了。
呵,闻野的语音里听不出半分意外。
果然,他知道了。他就是故意的
真金贵啊,原来是个孕妇。闻野嘲弄,你勾搭的男人那么多,分得清楚这孩子的父亲是哪一个么?能确定是你前夫的吗?嗯?
阮舒无视他的羞辱,吸了吸鼻子,不吭声。
闻野的手却是忽地伸到她的肚子上:你说的就是这里有个孩子?
阮舒吓坏了,一边捉住他的手企图推开,一边缩着自己的身体想逃离他。
两个动作皆没能得逞。
闻野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回来他的跟前。
恐惧将阮舒淹没,她抠着闻野的手,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和阮春华联手让你背锅,害你在面甸工厂差点被炸死。
全是我的错,你想报仇是理所应当的,我也做好了被你报仇的准备。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欠你的我会还,你要我怎样都可以,只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要说之前几次口头上的求,或许她还有不情不愿的敷衍和故意针对他的心理试图对症下药的成分掺杂其中。
此时阮舒则容不下其他额外的想法,全然出于最真实的本能。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闻野如此低声下气,更从未想过是为了孩子。
曾经现自己能为了傅令元心甘情愿忍受屈辱,已经让她几乎不认识她自己。她以为除了傅令元,她再不会爱其他人。
可这个孩子刷新了她对自己的认知。
明明她的命比肚子里的孩子重要,孩子没了可以再怀,她要是死了就连孩子一并没掉。
然而事实上不是的,充斥她脑海的是另外一个念头:只要孩子相安无事,她无所谓。
为什么会这样
她又不认识她自己了
庄佩妤她忽然想到了她,想到城中村的那八年生活庄佩妤是不是曾经也和她此刻的想法一样?
现在后悔有什么用?当初欺骗我陷害我的时候,胆儿不是特别肥?
闻野的声音如鬼魅,拉回阮舒一瞬飘忽的思绪。
阮舒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不知道怎样才能讨好他,下意识地摇着头,紧紧抓着他那只尚摁在她肚子上的手,继续求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真的对不起。你不要伤害她,不要,求求你不要,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后来,她已经根本不清楚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
闻野看着她的样子,却是蓦然晃神。
这样子求饶的画面,似曾相识。
是的
似曾相识
脑海中闪过另外一张女人的脸。
也是这样子一直哭。
也是说着差不多的话。
也是这般地恐惧和无助。
对不起,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们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可和小野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求求你们放过他,求求你们。
闻野觉得头有点疼,烦躁地挥散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凝睛回眼前的女人的脸:说够了没有?!
阮舒止了声,却止不住泪水继续无声地流淌。
闻野冷眼:任凭我处置是不是?
现实和回忆有所混杂,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用错了话。
不过无所谓,意思和阮舒的求饶差不多。
你阮舒的嗓子哽,你想要我怎样?
闻野的手倒是从她的肚子上拿开了。
阮舒根本没来得及送一口气,便听他轻哂:就你现在这样子,价值还不如你肚子里的那个大。
阮舒的身体轻轻抖了一抖。
挺好的,买一赠一。闻野嗤笑着彻底松开了她。
阮舒反而坐不稳,从椅子上滑下来大半个身体。
闻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抱住了她。
他皱起眉头想放开她,见她在推搡他,他便收紧了手臂没让她挣。
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劲,烦躁地唤吕品:把她带进去。
吕品过来接手。
闻野自顾自往浴室走,想去洗手,顺便洗掉自己身上的味儿。
走几步后他回头,见阮舒撑着吕品仅剩的那只手臂,有气无力晃晃悠悠的,他心中更加烦躁,顿住又回头,一把将阮舒打横抱起。
阮舒又挣扎:我自己可——
闭嘴!闻野警告,信不信我现在直接松手让你摔地上!
阮舒眼里难掩惧怕,不动了,浑身僵硬。
闻野把她放回床上后,倒是没再管她的死活,离开小房间并且关了墙壁上的门。
阮舒安安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确认闻野好像不会再进来,她伸手将床头灯关掉。
房间陷入漆黑,她看不见任何东西的轮廓,其他人应该也看不见她。
她多少找回些安全感,侧翻过身体,抱住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无声地落泪。
医院病房里,傅令元捂着心口醒来,久久散不去疼痛。
他坐在那儿,闭上眼,眉头紧锁,任由额头和鼻尖冒出虚汗。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一拳砸到床板上。
天最终还是亮了。
褚翘已经没有办法再强行扣住小区里的所有人,只能6续放行。
放行前的严密检查也不可避免令大家怨声载道。
昨晚对每一个人都做了仔细的登记,别墅的住户按家庭成员相互留意,消防队和医务人员按工作分小组各自清点,物业值班的工作人员同样一个不漏。
放行的时候,谁出小区了,做登记;没出小区的,也做登记。
但出去了,就不让他们再进来。
褚翘听着手底下的警员汇报,第二次地毯式搜索仍然没有出来结果,心里沉得厉害。
她很怕,怕自己是不是哪里疏忽了,以致于阮舒其实已经被s从这里偷偷带出去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白忙活。
不不不,她要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要相信阮舒不会轻易叫s蒙混过关的。
除非s又把阮舒弄晕。
而她防了这一点,且重点防在被送出去救治的那些伤员身上,已经排查得非常清楚了。
一定不会。
他们一定还在这里面。
再去上门拜访今天没有出门的那些住户。褚翘交待了几句后,准备先回车上去歇两口气,毕竟一夜未眠。
车里头的庄爻率先跑了出来:追踪到了!追踪到了一个新的定位!
闻野冷漠着脸看电脑屏幕上显示出的小房间里的监控。
吕品这回办事周全,谨记他曾经在江城因为摄像头的功能而责难过,安的是个高清夜视摄像头,所以即便她把灯关掉,他仍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不难猜出,她八成又在哭。
呵呵,今天见识到的她的眼泪,可比以往相加起来的还要多。
少顷,吕品叩门进来了:主人,不能放任姑奶奶就这样挨饿。那些饭菜她可能没胃口,我让厨房给她熬了小米粥,或许她能吃点。要不要现在给她送进去?
闻野瞟过去的目光如两支冰冷的刀:你很关心她的死活?
吕品低垂头颅:不是。
不是还特意给她熬粥?闻野质问,旋即冷笑,也对,你和她都曾经和老秃驴是一伙儿的。
吕品沉默地跪到地上,又开始甩自己耳光。
闻野看着烦:先停下来,去把粥给她送进去。
好的主人。吕品滞住动作,应承着从地上站起。
阮舒觉得自己并没有睡着,但确实又模模糊糊地做梦了。
近期频繁的梦境,还是她坐在一条河边,卷起了一截裤腿将两只脚伸进河水里。
河水清澈,那两条漂亮的小鱼绕着她的小腿愉快地游着。
她弯着唇角看着他们,也非常地愉快。
但愉快总是短暂的,她很快又被叫唤声拉回痛苦的现实里。
姑奶奶?姑奶奶?你睡着了是么?
辨认出是吕品的声音,而非闻野,阮舒自然不比面对闻野时紧张,转过身来时确认只有吕品一个人,她一瞬绷起的神经更是放松不少。
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她真的有点吃不消
吕品收着她的表情,既无奈又同情,却也没能邦上她什么忙。
即便比面对闻野时放松些许,阮舒也不会忘掉他给闻野办事,态度依旧没多好:你进来干什么?闻野又想怎样?
房间的灯已经被打开,她坐了起来,环视一圈,不知道闻野此时是不是正通过摄像头看着她。
最后视线落往敞开的墙,再收回来。
吕品示意手中端着的餐盘,解释:姑奶奶,是怕你饿得伤了身体,给你送小米粥,这个清淡,你应该吃得下吧?
闻野让你送的?阮舒满是警惕。
吕品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姑奶奶放心,这真的只是普通的小米粥。你应该多少了解我们byiss的性格,他如果真想伤害你的孩子,会直接动手,不会用这种的迂回的方式往你的吃食里做手脚。
气味很香,一丝丝地飄进阮舒的鼻子里。
或许是因为歇息了这一小会的功夫,她的身体已经不像先前难受了,此时面对吕品送来的东西,貌似也恢复了点食yu。
但阮舒还是摇头:我不吃。
是不喜欢小米粥吗?吕品关心,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孕妇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要不姑奶奶想要吃什么,和我说,我另外再让人去做。
阮舒再摇头:不用了。
姑奶奶,吕品提醒,你之前在byiss面前忍受下一切,不就是为了孩子?现在说开了,怎么反而不替孩子着想了?
阮舒低垂眼帘,抬起双手分别捂住自己的两只眼睛,重重地吸了吸鼻子。
复抬眸时,她的手松开,转而伸向吕品:给我吧。
见她想通,吕品很替她高兴,把碗递给她:姑奶奶抓牢了,别洒到身上,小心烫嘴。
阮舒小口地往嘴里送,倒确实都吃下去了,并且暂时没有不适的感觉。
一碗下来刚刚好能吃个七八分饱。
阮舒把碗还回去给吕品,又看见他断掉的手:你
吕品明白她在好奇什么:手是我自己废掉的。
被闻野b的?阮舒轻蹙眉。
不是,我自愿的。吕品笑笑,一只手换一条命,还算值得。
阮舒迟疑着将自己的满腹疑问出口:你为什么还能留在闻野身边?你现在究竟是——
姑奶奶,你还想吃什么东西?吕品打断她。
这就是不想谈的意思了。
或许是他本人不愿意谈。
也或许此时正处于摄像头的监视之下,并不方便谈这些。
阮舒就也不探询了,也未和吕品客气,说了一堆她想吃的东西。
吕品一一记下后,退了出去。
阮舒倚靠在床头,轻抚小腹。
处境再差,她也要为软糖尽力争取好的条件
另外,她还抱着点小心思:其实除了报她个人想吃的东西外,她还掺杂了许多特征明显的孕妇用品,琢磨着他们总要出去采购,那么,或许能给外界传递出什么信息。
即便希望渺茫,她也得竭尽所能去做点什么,不能就这样任由闻野囚禁她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吕品从小房间里出来,关闭墙上的门,转身就看到闻野站在那儿。
主人。他恭恭敬敬上前。
闻野瞥了眼精光的碗,冷笑:这不是能吃?之前还在那儿给我装。
吕品没吭声。
其实他知道闻野清楚阮舒为什么现在吃得下去了,但嘴上总要这么说。
你们聊得挺欢乐的?闻野又问,语气很差。
吕品忙解释:是问姑奶奶需要些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闻野问。
吕品将阮舒提到的一一复述。
呵,女人就是麻烦,怀孕的女人更麻烦。闻野评价,旋即又质疑,她说什么你就要给她买什么?你这么听她的话?
没有。吕品否认,我只听从主人的指示。主人不让买,就不买了。
我说不买了吗?闻野又反诘。
好,那我马上安排人去买。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条件并不允许,只是刚刚在阮舒面前担心透露现在的方位信息,所以没明说而已。吕品问,主人,小区被封锁,没有办法自由出入购物。能用的只有小区的便利店,姑奶奶报的不少东西,在便利店里都没办法买到。
不能买的就不要买了。闻野冷呵呵,你想让警察知道我们这里有孕妇?
吕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我明白了主人。
闻野瞥了眼那堵墙,摁了开关走进去小房间。
正好看到阮舒从床上起来。
你又要干什么?他讥诮,之前不是走不动?现在要去哪里?所以那个时候是故意装可怜博同情骗我抱你?
妄想症又犯了。阮舒不予理会。
闻野上前来将她拦截在了床边:我问你话,你耳朵聋了是不是?你要去哪里?
他习惯性地又去捏她的脸,即刻从她的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恐惧和慌乱。
恐惧和慌乱中,她往后退一步,碰到床沿,坐了回去。
闻野臭脸且恼火:吓成这样?我对你怎样了吗?!你以前的胆不是特别肥?!
确认他好像真的没有要对她使用暴力,阮舒才镇定下心绪,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我只是去洗手间。
可下一句她没管住自己的嘴:不然你觉得我还能上哪儿去?
怼完她万分懊恼,心提到嗓子口,生怕又惹他神经。
闻野没神经,从鼻子里哼哼两声,松开她的手:懒人屎尿多。
阮舒绕开他,走向洗手间。
身后又传出他充满嫌弃的声音:把你自己也清洗一下,吐的那些东西都还沾衣服上,房间都被你熏臭了。
阮舒低头看了眼自己。
其实她自己也有点嫌弃自己的蓬头垢面。
大概先前哭得有点多,感觉脸上的皮肤都有点被眼泪腌疼了。
有能给我换洗的衣服么?她问。
你以为衣柜放在那儿是当摆设的?闻野冷嘲。
衣柜里有东西?
阮舒愣了愣。
她确实只以为是摆设而已。
带着狐疑,她走过去打开柜门,果然见里面好几套女士服装。
和这个房间类似,风格类似曾经她住在江城时的那些高定,乍看之下叫她怀疑是她在庄家的衣服被搬过来了。
见她眼神古怪地站在那儿不动弹,闻野不耐烦:又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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