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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7、刺猬


6振华貌似也就随口一说,略略一顿,转而提议:要不你把小雅带在身边?刚从美国回来,马上就忙四海堂的事,总感觉亏待了你。顺便就当作和小雅四处走走?

        舅舅你是存心要我被其他的堂主看笑话吧?傅令元稍抬眉梢,口吻略微戏谑,头一年就任头一回巡查就带个女人,我是去办公的,还是去各处度假旅游?

        6振华笑了笑:你别让家里的女人觉得你不关心她冷落她就好。

        傅令元别有意味:小雅可通情达理着,今晚足够我好好表现,好好补偿她。

        从6宅里出来,天色已以最快的度暗沉下去,城市的华灯亮起,璀璨照人。

        抵达某个路口后,傅令元兀自下车。

        赵十三趴在方向盘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车流中,狐疑地嘀咕:老大又撇下我们,一个人去干嘛啊?

        栗青整理着刚出来的一组数据,应声从电脑屏幕前抬一下眸,神色颇有些暧昧:老大今晚不是不回别墅嘛,肯定去找最舒服的睡觉场所。

        最舒服的睡觉场所?赵十三又觉得脑仁疼了。

        栗青笑了笑,合上电脑一拍他的后脑勺:行了,别委屈你自己了。

        侧踹腿来势凶猛。阮舒全神贯注,反应足够快,当即交叉两只手臂挡在面门之前。

        褚翘并非虚招,下一秒小腿便重重落到阮舒的手臂上。

        臂膀一疼,阮舒虽没有松开手,但没能稳住身形,本能地屈了脚,往后退了一步。

        气劲差不多用光,阮舒干脆不继续反抗了,顺势往后直接倒上防护垫,浑身是汗地瘫软着,大口地喘气呼吸。

        褚翘双手叉腰,高高站着俯瞰躺在地上的她,挑眉:今天就到这里?

        嗯。阮舒点点头。

        褚翘走开了。很快又重新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对她伸出手。

        阮舒顿一秒,也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掌。

        褚翘抓紧她一使劲。

        阮舒就势从地上坐起。

        褚翘放开她,一屁股落座到她的身侧,递给她一瓶水。

        谢谢。阮舒颔致意,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灌水。

        放下瓶子时,现褚翘在盯着她。

        阮舒习以为常,漠漠问:今天又怎么了?

        褚翘凑近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白皙细腻的脸颊:还真是没化妆啊

        我觉得我生活得比你健康,也听取了你的意见,怎么皮肤都不见改善的?说着她收回手,摸摸她自己的脸,质疑,你确定你没有骗我?真的没在偷偷用什么昂贵的护肤品而隐瞒我?女人不是最喜欢这样了,人前都希望维持住天生丽质的形象。

        喂喂喂,我好歹也当了你两个多月的教练,不要太小气啊。她套近乎似的挪近她,又拿手肘隔着衣服布料捅捅她的胸,还有你这儿。

        褚翘稍压低声音:我在找过丰胸的方法,都说最有效的是找个男人天天摸天天揉。我没交往过男朋友,不清楚,你可是结过一次婚,能不能分享一下经验,是不是真的有效?

        阮舒:

        若非都是女人,并且清楚褚翘的性取向,她完全会把褚翘当作流氓处理。

        犹记得那会儿春节,在荣城的傅家老家,次和褚翘见面,褚翘对傅令元打招呼的方式是二话不说先开打。她很轻易便褚翘初步判定为和傅清辞差不多类型的女警察。

        结果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之后,她现,撇开肃正的警察身份的私底下的褚翘开朗异常,与生俱来般地恣肆和爽快。

        而和褚翘之所以重新有交集,源自于那阵子她想进一步学点防身技能。

        身边诸如吕品和荣一等等却全都是男人,一来他们怕她受伤,教得不上心,二来性别不同,很多东西也不好教。因此从外面找女教练,便不小心招来了褚翘

        阮舒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江城比较有能耐的女教练寥寥无几,她全都试过去一遍,终是褚翘给她的感觉最好。

        合计着反正也就一周一次的课程罢了,单纯的教练和学生的关系。

        然而褚翘非常自来熟,正常授课以外的闲暇时间里,和她聊化妆品聊护肤品聊服装,找一切女人能够聊的话题。

        阮舒多半时候不搭腔,偶尔敷衍一两句,褚翘也不尴尬,而且懂得适可而止。

        今天的话题都进一步到她的胸上来到了

        阮舒侧眸,无波无澜地盯一眼她的胸:你的也不小,无需再丰。

        褚翘不羞涩不扭捏地比划了一下:我觉得可以再大一点,像你这样,比较合适。我的个头可比你要再高点的。

        阮舒从地上站起身,淡淡道:那你就多喝些豆浆。

        完全是无意识的。

        脱口而出之后,有一小片段的回忆自地浮出脑海,令阮舒晃了一秒钟的神思,微顿身形。

        转瞬她甩掉思绪,冰冷着神色继续自己的步子,走去淋浴间。

        没多久褚翘也跟进来了。

        阮舒如往常般,背对着她,一声不吭地冲自己的澡。

        擦身体的时候,听到褚翘道:你背上的伤,是没来得及治所以留疤的?我认识几位挺好的美容医生,帮你问问淡痕祛疤的方法吧!

        阮舒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难道褚警官不是应该先好奇我身上这些疤痕的由来?

        褚翘笑得坦荡荡:这没什么可好奇的,我看过你的失踪档案了,应该就是你遭遇谭飞绑架期间被他用皮带抽打出来的那些伤。

        阮舒轻泛一抹哂意。

        褚翘对她刺猬一般的疏离见怪不怪,又自顾自口吻轻松地绕回到之前的话题:喝豆浆真有效果?你的亲身经验么?

        阮舒撇开脸往更衣室走:褚警官也可以自行去找个男人。

        褚翘跟在她身后,摇摆着手指:nyi~nyi~nyi~找男人太不现实,还是喝豆浆方便。

        褚警官的条件很好,没有什么不现实的。阮舒站在自己的柜门前穿衣服。

        我是没觉得我自己条件差啊。褚翘清亮的嗓音在另一边回应她,笑了笑,你没听过一种说法么?‘每一个不想谈恋爱的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放不下的人’。

        阮舒的动作没来由地停住,眼睛直直地盯在虚处:褚警官放不下谁?

        你觉得是谁?褚翘故意反问。

        阮舒低垂眼帘,抿紧嘴唇,未婚夫三个字悬在喉咙口。

        却听褚翘的声音突地近在她的耳畔:还不是我外公喽。

        阮舒扭头。

        褚翘双手抱胸,单肩倚靠在旁侧的柜门上,正笑盈盈地注视她:我从小在我外公身边长大的。他带给我的影响很大。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教育都是自己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唯独婚姻这件事上,他可太武断了,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和傅家爷爷擅自订了我和傅三的婚约。

        傅三倒好,一跑美国跑十年,回来还直接甩个老婆到我面前。我好歹是个女人欸,半点脸面都不给我留。他以为就他不愿意娶我么?我还不愿意嫁他呢。

        小时候没少和他打过架,他什么脾性,我能不一清二楚么?彼此都看得太透了,当兄弟还勉勉强强,哪儿能成夫妻啊。

        庄小姐你说说,这事儿我外公是不是得负很大的责任?

        褚翘最后问,而其实不等阮舒有所回应,便兀自黯淡了神色:可他老人家两三年前去世了,我找他评理都没处儿,当然放不下他。

        阮舒表情淡漠地拾掇自己的包:褚警官节哀。

        然后道别:我先回家了。今天谢谢褚警官的指教。我们下周再见。

        走吧,我也走。褚翘和她一同离开场馆。

        行至门口,外面正瓢泼大雨。

        阮舒掏出手机,现自己遗漏了两通来自庄爻的未接电话。

        还有一条消息:姐,今天路上耽误了,你多等我半个小时。

        怎么了?褚翘问。

        没什么。

        是不是接你的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褚翘猜。

        褚警官不用管我。先去忙吧。阮舒依旧疏离。

        我可没什么要忙的。说着,褚翘拉住她往场馆里回,走走走,进去等,外面冷,还下雨的。

        谢谢。阮舒没有拒绝。

        要喝点什么?白水?咖啡?果汁?酒?

        阮舒本想摇头,心头在最后一个选项顿了顿,改变了主意:酒。谢谢。

        褚翘闻言不明意味地多瞧了她一眼,才走向冰箱,很快拎了两瓶玻璃瓶的啤酒。

        开过盖了。

        递到她跟前。

        度数太低了但总比回到庄宅之后被荣一和庄爻死盯着而什么都喝不到来得强阮舒握住酒瓶,往嘴里送一口。

        褚翘盘着膝盖与她相对而坐,也在喝酒。

        两人均无话,寂静一片。

        褚翘没多久就喝完一瓶,走向冰箱,估计是打算再拿。

        阮舒的目光循向她:麻烦我想再喝点。

        庄小姐酒量怎样?褚翘两只手,一手各两瓶,一共拎了四瓶过来。

        不会耍酒疯给褚警官添麻烦。阮舒略略颔致意道谢,伸手接过酒瓶。

        褚翘坐回到地上,弯弯唇角:人家都说‘把酒言欢’,庄小姐光喝我的酒,却一句不吭气,真辜负了这些酒。

        阮舒凉凉道:我确实没有丰胸的方法能告诉你。

        褚翘噗嗤笑出声,下一秒,神转折一般,便问:一般来讲,离婚不外乎三种原因:第一,你在外面有人了;第二,他在外面有人了;第三,好聚好散。看你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种也不是第三种,那么就是第二种?

        毫无征兆地说转话题就转话题。

        阮舒握在酒瓶上的手指紧紧收缩,不予理会,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琢磨着要在庄爻到之前,把两瓶酒都喝掉。

        褚翘的话尚在继续,却是又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换了个话题:第一次在荣城的傅家老宅见完面之后,我就觉得你好像有点眼熟,但一直没能想到为什么。

        最近我又寻思起这件事,才记起来,我以前确实见过你。见过你的照片的。还在上学那会儿吧。我跟着我外公来海城办事,顺便去了傅家拜访。在傅三的房间里见过你的。

        褚翘稍忖了忖,回忆道:他桌上放了抬相机,相机里的其他照片好像都被删了,只剩一张。里面是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的合影。其中那个女的,双肩包穿校服扎马尾,表情冷冷的,后面稍远的距离,傅三是个背景人物,应该是无意间入镜的。

        褚翘的身体往她面前一倾:就是你吧?那个女高中生就是你吧?对不对?那个男生我也认得的,是傅三的表弟唐显扬。

        阮舒钝钝转眸:褚警官问错人了。要答案应该找当事人。

        我没有要答案啊。褚翘两只手肘都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掌则托在腮边,耸耸肩道,我是想说,我刚恍然,原来傅三那个时候就对你有心思了。

        喂喂喂,对了,她蹭着地板坐近到她跟前,老实说,是不是傅三留下了在外面偷吃的痕迹被你现了?

        瞳孔骤然一缩,阮舒的手在酒瓶上握得愈紧,骨节白,心底深处忍不住呵呵——这语气,分明连自称了解他脾性的前未婚妻都知道他的坏毛病。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瞎了眼了才会被他骗!

        褚翘将她的所有神色都收进眼里,语气却是转为狐疑:要真是留了偷吃的痕迹,可不太对噢。

        阮舒冲口便想吼什么不太对!他根本就不是留了偷吃的痕迹而是公然一脚踩两船!是个只会利用女人的烂男人!。当然,她控制住了,并充分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为了他产生大幅度的情绪波动。

        褚翘要说的并还没完:你们的生活我不清楚。我记得的只有一件事。喏,就是除夕那天早上,我不是去你们住的酒店找傅三,你在酒店门口看到了吧?

        与我无关。阮舒放下酒瓶子,心里想走,耳朵里则尚收录着褚翘的话,他头湿湿的,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味儿,摆明是在外面刚洗完澡,很容易叫人猜测他是不是在刚偷吃回来。我都开他的玩笑了。

        没想到会是这件事,钻心的冷意又开始在阮舒的身体弥漫——瞧,褚翘也证实了!褚翘也证实了这件事了!就是在外面刚嫖完小雅的那件事!

        但听褚翘问:你们两个那个时候是不是在吵架啊?傅三情绪挺差的,你的神色也不怎么样。

        反正我看着像在吵架,所以当时我开玩笑归开玩笑,心里大概也猜到,你可能是故意露一身的马脚回去气你的吧?否则以他的精明程度,就算真的偷吃,也不可能粗心大意到连我这个外人瞒不住。

        她笑得明朗:他自己因为和你吵架情绪不好,迁怒到我身上态度极差,爱答不理的。我看到你从酒店里出来,还神助攻了他一把,故意搂了一下他的脖子,借了位假装在亲他。不过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太泾渭分明了,好像根本没刺激到你。

        阮舒其实没怎么听后面的话,思绪停驻在前面一段,尤其故意露马脚和精明之类的。

        未再犹豫,她噌地站起身,瞪着乌漆漆的眼珠子:他根本不是什么故意气我!根本不是粗心大意!而是因为我允许他去外面找女人所以他无所谓遮掩!

        她的反应大而强烈,整个人几乎是暴动的,冷冽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场馆里。褚翘仰脸盯着她,微微怔了怔。

        阮舒也从一整墙的镜面里看到她自己此时颇有些扭曲的表情。

        完全陌生。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又因为傅令元心绪不稳?

        她刚刚就不该任由褚翘和她谈什么傅令元!

        褚翘在这时抓住她的手:你们该不会真因为这类的事情生嫌隙的吧?

        她拧眉:误会吧?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说是你允许的,但在我的认知里,傅三不会是这种人。

        你的认知?阮舒冷笑,你确定你的认知不会出错?

        旋即她质问:那么在你的认知里,想过有一天他脱离傅家去混黑么?

        褚翘默了默,但也仅仅两秒钟而已,她目光笔直且坚定地对视她的眼睛:是,确实,我不敢保证我的认知一定不会出错,也没料想过他会走上如今这条路。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忘记,我曾经认识的那个傅令元,再坏再混,也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男人。

        眸光轻轻闪动一下,阮舒甩开她的手:人都是会变的。

        褚翘动了动嘴唇,俨然要再说话。

        阮舒率先堵住她:抱歉褚警官,我是花钱请你来给我当教练的,不是请你来陪我聊天。之前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所以我没有阻止你和我搭讪,现在我觉得有必要郑重地提醒你。

        褚翘从地上站起来,本打算道歉的。

        但听阮舒神色冰冷地又说:而且褚警官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不必浪费时间以傅令元为切入点试图打开我的内心与我交好,只会南辕北辙。不如安分守己地当我的教练,或许还能打探到更多庄家的东西。

        褚翘坦坦荡荡:我来当你的教练的其中目的是因为你庄家家主的身份,这一点无可厚非。我掩藏不了,也从来没掩藏过,并且你打从一开始就清清楚楚。

        尔后她肃色,转了语锋:但其余的,什么故意以傅令元为切入点什么故意与你交好,我没存过那种龌蹉的心思,你也别来诬蔑我。

        我褚翘如果不愿意,没人能够逼我去和一个我不喜欢的人交朋友。我要打探庄家也有其他无数种办法,没必要委屈自己来刻意讨好一只没有温度只会扎人把所有善意一盆水浇灭的刺猬!

        毕竟同在气头上,讲到最后口吻在所难免有些重。褚翘为此番可能会伤害到她的措辞而轻轻拧了下眉。

        阮舒幽凉着神色,不一语地转身便走。

        褚翘眉头顿时拧更深,低眸觑见脚边没喝完的几个酒瓶子,颇为头疼地扶了扶额。

        姐!庄爻正巧刚抵达,迎来走廊下。

        阮舒面无表情地径直掠过他。

        敏感地察觉她情绪上的不对劲,庄爻来不及多问,先小跑两步追上她帮她撑雨伞。

        阮舒坐上车,驾驶座上戴着浓密假又戴了帽子且顶着络腮胡子全然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荣一恭敬地唤她:大小姐。

        嗯阮舒应得极为浅淡,马上就闭阖上双眼做外人勿扰的假寐状。

        荣一看向刚坐上车的庄爻,用眼神询问他。

        庄爻轻轻摇摇头。

        荣一暂且捺下心思,专心开车。

        摩托车一路往山上飙。

        今天和以往不同,山顶上的平台并非空无一人,而已有道黑色的人影在等候。

        傅令元摘下头盔,捋了一把头,冲黑影吹一记响亮的口哨:看来三个月不见,你想我了,难得提前过来。

        黑影将他的神色尽数收入眼中:心情不错?看来你这趟美国之行收获匪浅。

        不都说我在美国呆了十年?这十年岂能白呆?傅令元从车上下来,斜斜勾着唇角向黑影走来,拉斯维加斯的赌场,我真是太怀念了。

        那怎么不干脆呆在那儿不要回来了?黑影揶揄。

        傅令元站定黑影身侧,眺望夜幕下的海城,眼神变得幽暗起来:再不回来,我下半生就完了

        黑影侧眸盯住他线条坚毅的侧脸,回归正题:没什么事要说的?

        傅令元偏头,对视上黑影,勾起一边的唇角:今天你比我着急。

        你很有耐性,时差没来得及调整好,马上就要奔去江城。黑影反口怼。

        傅令元向他伸手:我要的资料先给我。

        黑影把文件袋递给他。

        傅令元抽出来翻了两下,折眉:只有这么点?

        不论是庄家还是一灯大师,都与你目前的任务无关,属于你的私事。我已经是在以公谋私。

        傅令元唇际一哂:上一次给我带绑架案的卷宗不是已经谋私过一次?一次和两次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谋得彻底一点?

        黑影有些不悦:你该注意点你自己分寸。

        这就没分寸了?傅令元塞回纸页入文件袋,抱歉,那像我这种人干过的没分寸的事可太多了。

        黑影安静两秒,有点道破的意思:调整好你自己,我当作现在又是你的私人感情在影响你的情绪。

        傅令元正把烟盒拿出来,塞一个烟卷进嘴里,点燃,然后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轻扯着嘴角,语气没有丝毫起伏,还是那句话:我要是调整不好我自己,现在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我讲话?

        他看着黑影,指着自己的脸庞,嘲讽:还以公谋私?就算我私了,那也是靠我自己在合理的范围内争取来的。比如我倒没倒好时差,是我的事,劳烦你关心。

        黑影不与他继续争论,平和道:理解你压力很大,希望江城之行能帮助你纾解。

        傅令元丢掉指间的烟,低敛双眸,盯住地上的烟头星火,脚尖碾上去,开始聊正事:完整的路径记录还勾不出来,需要点时间,而且目前无法保证一定能成功。不过确定6振华也在利用比特币洗钱。

        其实说实话,换成我,比起陈家时代的青门,我也更愿意推崇6振华。黑影极其客观地不吝啬赞赏,他一直都很与时俱进,很有商业头脑。看过最近的比特币的持仓报告没有?fbi名列前茅。

        傅令元的手指尚在打火机上摩挲着:你以为fbi哪来那么多闲钱去买?呵呵,都是抄毒贩的身家抄来的。

        他小有感叹似的:真羡慕

        黑影:

        傅令元未再题外话地闲扯,道:新皇廷计划在所难免,因为6振华势在必行要补缺,这个机会流产,也会有下个计划顶上来,所以我打算参与其中,主推上去。

        黑影没什么意见:你有把握就行。

        傅令元笑得懒洋洋,又提了句:或许璨星可以先搞掉。

        黑影应声在他脸上凝睛:你有什么想法?

        明明只喝了一点点酒,而且是度数低的啤酒,阮舒却感觉头痛得厉害,脑子里像有根棍子在不停地搅动,搅乱她原本有条不紊的思绪。

        是不是在吵架?

        故意气你

        不会是这种人

        有原则有底线

        乱糟糟,闹哄哄,快要爆炸一般。

        又是傅令元!

        总是傅令元!

        他算什么东西?!

        他已经被处以死刑了!

        没什么可再动摇的!

        阮舒深深地蹙起眉心。

        雨声虽然被隔绝在车窗外,但依旧有雨珠被风吹着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地特别响,响彻她的耳朵。

        她静静地听着,感觉回到陈青洲死掉的那一天。

        也是这种大雨。

        她坐在庄爻的车里,一路伴随的都是这种类似的雨声。

        她赶到靖沣。

        她看到傅令元杀了陈青洲

        是的,没什么可辩驳的

        冷风呼呼,被抵挡在头盔之外。

        相隔三月,路边的风景从夏日直接过度到冬日,叫他有些陌生。

        摩托车停靠在大树底下。

        树枝光秃秃,残留的落叶飘零而下,掉在刚摘下的头盔上。

        傅令元轻轻拂去,仰头往三楼的窗口看,唇角一勾。

        十分钟后,顺利用二筒留给他的工具打开了窗户。

        傅令元跃入房内。

        橙花的香气所剩无几,被遮盖在房间的沉闷之气下。

        傅令元驾轻就熟地走入浴室,从柜子里取出精油,再找出香薰灯点燃。

        没一会儿,空气里重新飘散开来橙花的香气。

        傅令元走去衣柜,拿出里面的男士内裤,回到浴室,目光落在牙刷牙杯和挂好在衣架上的男士睡袍,回想起三个月前去美国之前来过的那趟,它们全被丢在地上。

        全被丢在地上

        她的怨气

        眼神微微暗沉,定片刻,傅令元走进淋浴间,站到喷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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