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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0、婚姻与爱情


他的目光令傅清辞避无可避。

        我她说不出话来,她的脑子非常地乱,心里又沉又慌,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全然失去了冷静——面对陈青洲,她总是不容易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那晚电话里的出现的小孩的声音就是你儿子吧?陈青洲的手指再用力,一股脑地全兜出来他的疑虑,我都调查过了,你们傅家根本没有小孩子,也不知道你有孩子。你瞒着家里人在外面偷偷养孩子?为什么?见不得人?你和谁生的?

        问完最后一句的时候,陈青洲忽然闪过某种念头,那个念头太不可思议太惊喜,而令他的喉咙霎时出声艰涩。他攥紧傅清辞:孩子在哪儿?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不是——

        我字还没出口,率先被人打断:孩子是我的。

        陈青洲望去。

        谈笑走过来,直接将傅清辞拉到他的身边。

        陈青洲的手尚握着傅清辞的手腕。

        不过傅清辞的倾向性特别明显,已颇为疲累地拢进谈笑的怀抱中。

        松手吧,陈先生。谈笑非常不悦,你的行为已严重骚扰到我们的正常生活。或许你不介意去警察局里呆几天。

        陈青洲冷着脸,没有理会他,继续问傅清辞:回答我?你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没听清楚么?孩子是我的。谈笑愠怒,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现我和清辞的孩子的,但这是我和清辞自己的事儿,没必要向你交待。

        是没必要交待,还是交待不出来?陈青洲质疑。

        我不明白陈先生的意思。谈笑表情费解,陈先生在怀疑什么?

        怀疑什么?陈青洲胸口狠狠闷一口气——他怀疑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而且在此之前从未往这方面考虑过,直到刚刚,她的所有反应和表情,才令他陡然产生想法。

        陈青洲。傅清辞从谈笑的怀里抬起脸,似乎情绪已调整回来,使劲挣了挣自己的手,拿孩子的安危试探我很好玩是么?!

        盯着她湿润的眼圈,陈青洲沉默着没有吭声。他承认,这样的做法确实有点卑鄙。可卑鄙又怎样?不都是被她给b的?现在也确实试探出他想要的效果!

        是,我是有个儿子!傅清辞收回自己的手之后,握住谈笑的手,依靠着他并肩而立,我之前骗了你,我怀的谈笑的孩子并没有流掉,我们最后还是决定生下来了。你满意了吧?你非得把我的隐私挖干净是么!你他妈地怎么就是阴魂不散!

        陈青洲皱眉。说不通,很多问题说不通!如果她和谈笑生的孩子,她为什么遮遮掩掩的不让人知道!连生过孩子这件事她也一波三折地绕了三次直到今天才承认!

        他冷笑,指着谈笑对她嘲讽道:你既和他连孩子都有了,怎么当初不拿出来挡我?还愿意和我睡那么多次?就算我强迫你,你作为一个母亲也该为了自己孩子有底线不是么——

        啪——,傅清辞气得整张脸几乎变形,陈青洲你就是个人渣!

        顶着火辣辣的面颊,陈青洲半晌未动弹,眼见谈笑拢着傅清辞要走,他顾不得什么风度什么脸面要去追,荣一急匆匆地跑来:二爷!荣叔出事了!

        陈青洲登时滞住身形。

        十分钟前,阮舒离开精神病院回到心理咨询室,合计着该找个时间去见一面林承志才行,便记起林湘的婚礼,准备去翻之前林承志给她的请柬,手机震响了。

        打来的是黄金荣。

        喂喂喂,丫头吗?听得见吗?我是荣叔!

        他的声音非常大声,几乎是用喊的而用讲的。阮舒自动脑补他此刻拿着手机当天线亘在半空四处摆弄以寻求信号的模样,心知他多半是受了过去大哥大那种砖头手机的影响。

        我听得见,荣叔。

        噢噢噢!听得见就好!黄金荣的音量依旧没有降低。

        阮舒有点无语,但也就由着他,问:怎么了荣叔?——他一般都是用手机短信和她联系,难得来通电话。

        我忘记先问问你现在有没有空了,一着急就直接打给你了。丫头,荣叔没打扰到你吧?

        没关系的荣叔,我现在有空。你尽管说事。

        噢!好!是这样的!我这不是在买东西,有问题闹不明白啊!是不是点击那个东西就能买了?我都点了,还选择了颜色和样式,咋回头又找不着东西跑哪去了?

        阮舒一听就明白了:荣叔,你点击购物车,东西都在购物车里,你去购物车里看看。

        购物车是么?等我找找哈!购物车购物车黄金荣兀自念叨着,不消片刻就传出他惊喜的笑声,诶嘿好家伙!还真都在购物车里呆着!

        阮舒不禁唇角微弯。

        然后是点击‘结算’对的吧丫头?黄金荣询。

        嗯。

        黄金荣闻言乐呵呵:看来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也没有那么难学嘛。口吻间颇有些志得意满。

        阮舒顺着他的话夸道:嗯嗯嗯,荣叔你假以时日肯定能成为潮大叔的。

        那可不,荣叔我年轻的时候虽然上学的成绩不行,但课本以外的东西都是学得相当快的。我——咳咳咳咳咳——讲至一半,黄金荣突然剧烈地咳嗽,不停歇似的。

        阮舒隔着听筒都感觉得到他的整副身体因为咳嗽而颤动。

        荣叔?你怎样?你不是一直在吃药?怎么还没见好?

        我——咳咳咳咳咳——我没——咳咳——黄金荣咳得根本抽不出气来和她讲话,断断续续的字眼被淹没在无止尽般的咳嗽声中。

        很快猛地噔一声,听筒里传出噪音,俨然是他的手机掉落砸到地上的动静,背景里依旧是黄金荣的咳嗽,再两秒,又是椅子撞到的动静夹杂着什么重重地一记噗通,咳嗽蓦地消失。

        荣叔!心中顿觉不妙,阮舒霍然起身,对着那边喊,荣叔!荣叔你怎么了?

        黄金荣毫无回应,悄无声息,只手机还在通话中。

        阮舒慌而不乱,也不浪费时间,果断地挂断电话,往别墅里打电话,管家一接起,她立刻道:快去荣叔的房间看看!快点!

        好的大小姐!管家被她的语气吓坏了。

        阮舒在电话这头比他还要焦灼,听着管家匆匆的脚步,不多时,便听管家一阵惊呼:荣爷!

        大小姐!荣爷晕倒在地上!管家忙不迭汇报情况。

        心中一个咯噔,阮舒冷静地叮嘱:送医院!赶紧送医院!我现在给你们二爷打电话!

        因着不方便,阮舒没去医院,陈青洲的意思也是让她先呆着等消息,或许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大碍。但整个下午,她都惴惴不安,无法做其他事,等来等去,天都快黑了,也未曾接到陈青洲的消息。

        最终阮舒还是没忍住,主动给陈青洲去了电话。

        陈青洲很久才接起,语音里透出一股疲惫:小阮。

        直觉令阮舒不安:荣叔什么情况?医生怎么说?

        陈青洲沉默片刻,回道:肺癌。

        字眼砸进耳朵里,阮舒的心尖跟着轻颤:怎么会是肺癌?荣叔不是说之前因为感冒,你安排他去医院体检过的?那个时候没查出问题么?

        陈青洲有点无力:当时原本是要荣一去拿体检报告的,那段时间正赶上你正赶上你被蓝沁带走,出了事。体检报告就荣叔自己藏起来了,对我们只说是慢性咽炎所以咳嗽。刚刚见了医生,医生才说,早前就建议他住院了,他不愿意,只让医生给他开药。结果

        不止一次见黄金荣咳嗽了,也见他咳一次她问一次,没想到他原来一直在撒谎?!阮舒听着心中一阵火气。捺下情绪,她问:具体病情到底是

        中期。陈青洲的语气略微嘲弄,医生说了,上一次体检刚检查出来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旋即他的语气多少能听出一丝自我安慰的庆幸:起码没有被荣叔拖到晚期

        晚期就几乎没有治疗的可能了阮舒的手紧紧攥着,勉强克制住那种钻心的难受。

        不瞬陈青洲重振精神,道:医生很快会拟定治疗方案。具体再看明天医生详细怎么说。

        阮舒纠结了一小阵,看了一眼窗户外渐深的夜色,迟疑道:我还是想去见一见荣叔

        陈青洲沉思片刻,终是道:那就来吧,为以防万一,你一会儿还是先去护士站找张护士。荣叔住院的消息在青邦内部肯定会传开,今晚可能还好,但明天开始应该就会66续续地不少人前来探视,你必须得避开。

        去到医院,按照陈青洲的要求,阮舒先去护士站换了护士装,然后前往黄金荣的病房。

        张护士将她带到后就离开了。

        陈青洲俨然没有提前告诉他她会来,阮舒甫一摘下口罩,黄金荣表情错愕:丫头,你怎么

        扭头他便揪起两撇八字眉,像小孩子脾气似的冲陈青洲生气:谁让你告诉丫头的?!我这不是好好的!

        好什么好?!阮舒抢过话,冷着一张脸将手中的口罩往他床上一掷,都年过半百的人了,生病了竟然还不知轻重地隐瞒!你以为这样很了不起嘛?!

        许是未曾见过她如此大的脾气,黄金荣顿时像瘪了气的球,面对陈青洲时的气势荡然无存,小心翼翼地觑她,斟酌了片刻才颇为委屈地嘀咕:我不是都有按照医生的要求每天吃药

        吃药能顶什么药!要手术!手术你知道吗!真是好久没有如此生气了!阮舒沉了沉呼吸,没好气地又说,这是肺癌,是癌症!你以为普普通通的伤风感冒还藏着掖着!别说什么不愿意让我们担心之类的话!有病本来就要及时治疗!现在呢?你所谓的按时吃药令你的病情好转了吗!都拖到这地步了!

        黄金荣脖子一缩,不敢再吭声的样子。

        一旁许久不曾言语的陈青洲开了口,同样非常不高兴:你就只有小阮来治得了你。

        闻言,黄金荣看了看陈青洲,再看了看阮舒,咕哝:你们兄妹俩现在都一个鼻孔出气,左右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阮舒丁点儿不留情面。

        黄金荣安静片刻,嗫嚅着唇瓣: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我真的——

        不要说了,你休息吧。预料到他想说的是什么,陈青洲遽然打断,叮嘱,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配合所有的治疗。

        没有任何可能商量的余地。阮舒接腔,显得和陈青洲非常默契。

        现在就要我休息?黄金荣盯着阮舒,可丫头你刚来,我都还没和你好好说上几句话。

        我来不是为了和你聊天影响你休息的。阮舒板着脸。

        陈青洲和她一唱一和的:而且小阮也不适合在这里久呆。

        黄金荣听言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荣叔上前扶着他让他躺回床上。

        黄金荣本打算向阮舒道别的,但见阮舒过来邦他拉好被子,然后往床边的椅子里一坐:荣叔你休息,我等你睡了再走。

        好丫头黄金荣自然是高兴的,神色颇为动容,转瞬又摇摇头,别了,丫头你还是快回去了,太晚了不安全。

        那你快点睡。阮舒的口吻强势而不容置喙,你快点睡,我就早点走。

        黄金荣立时闭上眼睛。

        见状,荣一忍不住泛出笑意,对阮舒做了个点赞的手势。

        阮舒笑不出来,心情沉重地和陈青洲无声地对视一眼。

        陈青洲的神色亦很凝重,凝重地走到外面的会客厅。

        不多时,阮舒也出去会客厅。

        陈青洲独自站在窗户前,背影沉沉,同样彰显出压抑不住的疲惫。

        地毯很软,踩在上面没什么声音。阮舒止步在他斜后方两步左右的距离。

        陈青洲缓缓出声:你知道荣叔之前为什么明知你会不高兴,还是骗你去相亲?

        阮舒没说话,静待他的下文。

        是我连累你了。荣叔怪我在清辞这一棵树上吊死,担心我们陈家绝后,所以拿你来间接b我。说我如果不给他生孙子,他就只能给你物色对象。

        陈青洲笑了一下,既落寞又自责:以前只是觉得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许都和普通家长一样抱孙心切。现在突然恍然,他的焦虑或许更在于因为他得知自己的病情。

        我想我可能真的很不孝。这么长时间,既没有从6振华手中夺回原本属于林家的东西,又没有给林家传宗接代。在接到你的电话告诉我荣叔出事的时候,我竟然还在纠缠傅清辞。

        阮舒极轻地蹙一下眉:你和傅警官又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之前无意间现她好像有个儿子。今天用了点卑劣的手段确认了一下。陈青洲淡声。

        阮舒的眼皮不易察觉地跳一下——他知道晏西的存在了?

        下一瞬便听陈青洲自嘲着道:有一瞬间,我竟然怀疑,她的儿子可能是我的。明明只隔着电话听到过一次声音,我连她儿子的任何信息都不知道,却产生这种近乎荒谬的念头,我可能真的是想要孩子想疯了吧

        阮舒的双手交握于身前,手指不自觉地握紧,眼前浮现出晏西的模样。

        十年,能生多少事情,能产生多少改变傅清辞都在认真地过她自己的生活,在往前走,只有我还停滞不前地抱着从前,我这或许不是痴心不改,我是执念太深,我是不甘心吧

        陈青洲轻叹一口气,转回身来:我想,我真的该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也算是给荣叔添点喜气吧。之前其实荣叔就为我推荐过大长老的女儿。

        你那会儿人也在靖沣,参加过上任大长老的葬礼,不知道令元是否曾稍微和你讲过长老会的事情。如今长老会的五位长老之中,只剩由原先的二长老推举上来的大长老,因为上任大长老的临终嘱托,对我们陈家还留有旧情。是非常有必要将这份情巩固住的。

        谈话的内容其实已涉及青邦内部的事情,但阮舒并没有察觉。

        非得这样吗?她颦眉,你这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对人家姑娘也是一种不负责。难道你们男人的霸业,都一定要通过这样的途径?若要靠牺牲婚姻和爱情,那你还真是窝囊。

        陈青洲笑了:小阮,我以为在你的价值观里,应该是认同这种方式的。

        阮舒略略一愣。

        这不是牺牲婚姻。陈青洲收敛表情,呈现出一种在他脸上鲜少见到的冷漠和冰凉,这是最简单的利益捆绑。某种程度上也是相互制衡。

        阮舒沉默了。她现陈青洲刚刚说得没有错,在她的价值观里,理应认同这种方式才对的。回想过去,她为了林氏的展,所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从利益的角度出?要说婚姻,她当初不也把自己卖给了傅令元?

        可现在,她居然下意识地认为不应该牺牲婚姻和爱情

        婚姻和爱情

        不知不觉中,她对婚姻和爱情所秉持的观念已经改变了是么

        而这改变,全因为傅令元。

        傅令元

        一晃过这个名字,被她强行压制在心底的思念便不受控制的汹涌袭来——好几天没见他了连电话她都忍住没再给他打,不知道他现在伤势恢复得怎样了而且,最近她真的是遇到好多烦心的事情

        时间差不多,你该走了。陈青洲在这时抬腕看表,抱歉,不小心拉着你说了这么多话。

        阮舒拉回神思,目光复杂地凝视陈青洲几秒,最终还是选择压下满腹的心绪——晏西的存在,怎么都不该由她来透露。不行的这事她不能管,她不该管,也管不着。

        那我先走了。视线拂过黄金荣所在的内室的房门,她重新戴上口罩,离开病房。

        乘电梯下到护士站所在的楼层。电梯门打开之后,没料到迎面会碰上栗青。

        也还好是栗青,阮舒心里想着事情,未太留意周身的环境。

        栗青自是第一眼辨认出了她,盯着她露在口罩外的眼睛,笑了笑,并没有出声打招呼,因为外头还站着其他和他一样在等电梯的素人。

        阮舒也只是眨了眨眼睛,便从电梯里出来,掠过他兀自走自己的路,不忘拉紧自己的口罩并微低下头走路,生怕再意外地遇到什么人。

        回去护士站找到张护士长打了个招呼,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冷不丁震动。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栗青。

        呼吸一滞,阮舒瞬间像做贼似的,快地环视一圈周身,然后走到角落里接起,本能地压低音量:喂。

        果不其然,听筒那头传出的是傅令元声音:你在医院?

        嗯。阮舒垂着视线,两只眼睛盯着自己整齐并排的脚面——一定是栗青告诉他的。

        上来探视我一眼再走。傅令元说。

        嗯?阮舒怔了一怔,脑中的理智异常清醒地直接传达给她的意思是必须要果断拒绝,可鬼斧神差的,她出口的话变成了:你安排清楚了?

        嗯。放心上来吧。傅令元低低地轻笑,临末了不忘提醒她道,别走错了,是直接来我的病房,不是十三的病房。

        我知道。明知隔着电话他看不见,阮舒还是瞪了一眼。

        尽管他让她放心上去,她还是谨慎地留了心眼,装模作样地端了个医用盘。

        抵达他的病房所在的楼层时,栗青就在电梯门口等着,躬身打了个请的手势,笑脸嘻嘻道:阮姐,老大在房间里等你。样子像极了招呼生意的店小二。

        这话其实找不出丁点儿错,而且阮舒的脸皮虽算不得厚,但素来也不薄,至少不会轻易便不好意思,此时此刻听着字眼却总感觉有点怪怪的,耳根子控制不住地有些烫。

        之前明明还驻守满了保镖,非常森严,今晚倒是不见一个。

        揣着狐疑,阮舒跟随栗青进了傅令元的病房,沿着走道往里走。

        里头的门,故意敞开在那儿似的。甫一行至门口,她就和坐在护理床上的傅令元对上视线。

        她停住,隔着这样的距离仔仔细细地打量她,心中舒一口气——相较于上一次,他今天的气色不能好再多。

        不进来?傅令元嘴角挂出一弯她非常熟悉的有点儿邪性儿的笑意。

        阮舒亦在嘴角抿出笑意,朝里继续走。

        刚迈出两步,现屋里并非只有傅令元一人,她登时滞了身形,柔和的目光更瞬间尖锐,落于沙上的女人。

        毋庸置疑,是小雅。

        不过她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什么,闭着眼睛躺在那儿,悄无声息的。

        阮舒站定在原地,表情冷冰冰。

        但听傅令元在这时吩咐栗青:把她先带到外间去。

        栗青立刻上前,把毫无知觉的小雅抱到轮椅上,然后推了出去,并为他们关上房门。

        阮舒这才将目光重新移回傅令元的脸上:怎么回事儿?

        非要站在那儿和我说话?傅令元冲她招招手。

        阮舒没动:你先解释清楚。

        傅令元稍抬眉稍,道:栗青给她吃了安眠药。她一时半会不会醒的。

        阮舒胸口闷一口气:是不是如果栗青没有遇见你,你没有临时让我上来,今晚她就整个晚上在这里了?

        她最近两三个晚上确实都在这里。但都是以这种状态在这里的。傅令元噙笑,全都是为了让你能顺利再来一趟做准备。没想到我还没找你,你今天自己先过来了。

        阮舒拧眉,不知是不是智商下降了,感觉自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全明白。

        快过来,别为了没所谓的人浪费我们难得的见面时间。傅令元不悦地折眉。

        顿两秒,阮舒最终还是挪步了,神色倒没怎么缓下来,心里还继续琢磨着,准备追问个清楚的。

        然而傅令元根本没给她机会,她尚未完全走到床边,便被他伸手一把拽过去。

        阮舒立时跌坐到床上。

        傅令元单手搂住她的腰,两片薄唇不由分说便吻住她。

        落势的力道近乎凶猛而不容抗拒,密密匝匝的,像要吞噬她一般,似有若无的轻咬,似在纾解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

        阮舒被他的气息密不透风地笼罩,按在他胸膛上的手停住原本打算推开他的动作,转而主动环绕上他的脖颈儿,热情地回应他。

        五分钟后,两人一起坐在护理床上。

        她靠在他的肩头。

        他用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拢她在怀。

        她的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主动地蹭,感受他胡茬带来的刺刺感,掌心则覆在他的心口,感受他的心跳。

        彼此net着气,调整着呼吸,安安静静地,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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