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5、算我求你
你在和谁讲电话?
注意力全在和保姆的对话中,竟是没察觉他的到来。傅清辞的手一抖,手机险些掉落,下意识转身。
陈青洲一愣,转瞬神色沉下来:你哭什么?
傅清辞连忙别开脸抹了抹眼泪,低声冲电话那头说了句我之后再打给你,便匆匆结束通话。
陈青洲已上前来,瞥一眼她的一遍:和谁讲电话?你哭什么?
傅清辞攥牢手机,咬牙切齿:昨晚不是告诉过你,我妈生病了。你不让我走,难道还不让我了解我妈的病情么?
陈青洲紧紧盯着她,似要从她的表情中探究她话语的真实性。旋即他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她脸上残留的湿意:伯母病得很严重?
傅清辞避开他的手指,不答,只问:是不是拿到了祛病池的水,就能回去了?
陈青洲沉默着没做回应。
那我去把刚刚那个人找回来,把水买下来。傅清辞绕开他迅就要走。
陈青洲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住。
你想怎样你想怎样你想怎样?!你要花二十万买水那就去买啊!买了我们走啊!你现在又反悔了是吗?!难道要我现在立刻给你生个孩子出来你才满意?!
傅清辞气急攻心地连续怒吼,挥着手臂打他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地又涌出眼眶。
陈青洲强行抱住她的身体,桎梏住她的双臂:抱歉,我们现在就回市区。伯母住在哪家医院?我送你过去。
因情绪激动,傅清辞胸口剧烈地起伏,被迫压在他的胸口,伸不出手抹眼泪,就势往他的衣服上蹭一把,心里暗暗咒骂自己的眼泪最近也变得太廉价了!听言她断然拒绝:不用你送!你别想出现在我家人面前!
陈青洲在她看不见的背后表情冰冷,语气则还算正常:我不见你的家人。我只送你到医院门口。
不用。傅清辞还是拒绝,回到市区我就下车。我自己会打车过去。
陈青洲不置可否,揽着她便走:回去的路上再慢慢商量。
傅清辞强硬地顿住身体在原地,十分坚持:不要路上再商量,现在就说清楚。我要自己回去看我妈,一回到市区我就下车,不用你送。送到医院门口也不行。
陈青洲皱眉,沉默,攥了攥拳头,少顷,点头:好。
阮舒在祛病池边,远远地,蹙着眉,将陈青洲和傅清辞在经过一系列互动动作尽收眼底,不久之后见他们夫妻二人往回走过来,气氛明显已经和谐了。
你的事情办好没?陈青洲问她。
嗯。阮舒点头,见到要找的人了。
陈青洲没有详细探究,道:那还有其他事情么?我和清辞现在打算回市区。
所以祛病池的圣水最终还是不买了?阮舒捺下心思,微微一笑:好,我也没有其他事情了。一起回去吧。
一行人离开卧佛寺,在停车场时,傅清辞提出:我和阮小姐同一辆车。到了市区我会自行让司机停车。
她这根本不是问陈青洲意见,而是直接告知,所以说罢不等陈青洲同意便兀自坐上车。
阮舒去看陈青洲的反应。
正见陈青洲盯住刚被傅清辞关上的车门,眼睛清黑无比。不过并没有把傅清辞从车上拉下来,转眸过来对阮舒道:那就你们俩通车。你方便的吧?
哪里有什么不方便的?既然陈青洲都不介意她来当傅清辞的挡箭牌,阮舒还有什么可反对的?点点头,绕到另一边的车门上了车。
车厢内,傅清辞依旧坐姿笔挺,双脚并拢,腰板直直的,神色亦有些冷肃,乍瞧跟尊大佛似的。
一回两回的,都是这种有点正襟危坐意味的坐姿。阮舒琢磨着,应该是职业病。
路上,两人各据一边的位置,自上车之际起便无丝毫的交流。
不过阮舒现,傅清辞手里一直紧抓着手机,神色亦是一副沉凝,不知在思考什么事,不久便开始低头,手指飞快地摁着屏幕,像是在给人消息。
待车子驶离南山的盘山公路,转入高时,傅清辞的手机震响了。接听之前,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眼阮舒,又看了眼前座的司机,才稍稍侧身向她自己那边的车窗,接起:喂
阮舒自然注意到她的举动,俨然在避人耳目。电话那头不知是谁,傅清辞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而且应的都是嗯对好之类的语气词,没有一句完整的话,所以难以捉摸。
不过阮舒也没想琢磨,只是她这样接电话,令她记起昨晚在傅清辞的手机看到的微信消息浮窗所显示的内容,不禁便多看了她一眼。
傅清辞恰好刚挂下电话转回来,与她的视线碰个正着。
阮小姐有什么事?她的目光微微警惕,你总不会也是陈青洲的眼线?
虽然她的语气有点不好,但阮舒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理,淡淡一笑:傅警官放心,你和我同车期间,不论任何举动,我都不会多管闲事。
傅清辞其实也并非真的认为阮舒会向陈青洲透露什么,否则她也不必特意要求和她同车,只是谨慎地试探以达到间接警告的目的。
一时之间又无话。沉默一直维持到车子行过收费站,开进市区后,傅清辞便交待司机在前面的加油站对面靠边停。
车子停下后,傅清辞的眼睛紧紧盯着车窗外,似在等什么人。
不久,阮舒注意到一辆清新绿的华普从车流中出来,好像也准备朝她们的这个方向停。她微蹙眉,感觉这辆车有点眼熟
正忖着,一旁的傅清辞忽然打开车门,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迫不及待地下车,快朝那辆华普奔去。
阮舒盯着那辆华普,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记起来,那是傅清梨的车——去年,大半夜的,傅令元带她去民政局办结婚证,中途曾经下车,去取傅清梨帮他偷出来的户口本。
这边傅清辞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驾驶座上的傅清梨冲她甜甜地笑:姐,你去哪里了?怎么要我来这里接你?还一路催我?有急事?我被我的直属上级骂了一顿才得以请假出来的。
不等坐上车,身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按住车门,傅清辞转身,见是陈青洲,她霎时紧绷神经:你想怎样?不是答应让我走?
陈青洲没有应她,而是伏低身体朝车厢内看:你好,你是清辞的妹妹清梨对吧?我是陈青洲。
陈青洲?傅清梨目露困惑,一懵懵的。
傅清辞已第一时间推开他:你答应过我不出现在我家人面前的?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没有不让你走。出现在你妹妹面前应该没有多大关系。陈青洲温声,毕竟是伯母生病,你这么着急,却又不告诉具体详情,我想关心一下。
傅清辞暗忖着忘记和傅清梨串供,连忙关上车门阻隔开傅清梨,嘲讽道:是纯粹的关心,还是怀疑我撒谎?陈青洲,瞧见了没?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复存在,还有什么可强求重新在一起的?
陈青洲静静地直视她,没有说话。
傅清辞稍加避开他的目光,平复了语气,道:我会说到做到的。我妈的病情如果无碍,我会主动回绿水豪庭的。我的手机会一直开机,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可以给我打电话确认。
但我的底线是,你不能出现在我家人面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你还有联系。
最后她才看回他,迎视他,诚恳道:给我两三天自由呼吸的时间。算我求你,行吗?
在她充满期待的目光中,陈青洲说:好。
傅清辞忽然笑了一下。
虽然很浅,但这还是与她重逢以来,陈青洲在她脸上第一次见到笑意。更令他意外的是,下一瞬,傅清辞甚至主动倾身过来,轻轻地抱住他:谢谢。谢谢你
陈青洲抬起手臂,正准备回抱住她,傅清辞已离开他的怀抱,重新打开车门:我先走了。
嗯。陈青洲点头,看着傅清辞坐上车,目送车子的驶离,神色沉凝。
荣一来到他身后:二爷,要不要派两个兄弟‘护送’傅警官?
不用。陈青洲淡声,扭头走回车上。
这边,清新绿的华普在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安静的车厢内,傅清梨忽然出啊的一声:我想起来了,陈青洲!就是那个姐夫对不对?
很快她又自我纠正:不对不对,准确来讲是前姐夫!
前什么姐夫!好好开你的车!傅清辞生气,他什么人都不是!和我一点瓜葛都没有的陌生人!
傅清梨自然知道这个陈青洲是忌讳。不仅是家里人的忌讳,更是傅清辞的忌讳,只得憋下心中的无数疑问,摆出我保证不再提他的抱歉表情,然后表示了另外一个困惑:可是姐,我刚刚怎么听见你们在说妈生病了?我早上出门上班时,妈明明还好好的?
你听错了。傅清辞很随意地给她一个解释。
哪里听不出是在搪塞?傅清梨知晓自己的这个姐姐素来如此,便也不追探询。
傅清辞看了眼后视镜,又道:你前面路口左拐,在这附近先绕两圈。
怎么了?傅清梨飞快地看她一眼,注意到她的视线,敏锐地猜测,不是吧?难道有人跟踪我们?
以防万一。傅清辞解释。以防万一陈青洲不守信用找人跟踪她。她必须谨慎点。
傅清梨按照她的要求打转了方向盘,嘴上叨叨:我这辆车太显眼,你要是和我讲清楚情况,我就跟同事借辆低调点的多好啊。
当初买车的时候,你怎么没考虑过招人眼球的问题?傅清辞怼,你们小女生就喜欢这种外表花里胡哨的东西。
你把自己说得好像多老似的傅清梨咕哝。
手机在这时震响,傅清辞没再侃,习惯性地侧过身去接起:喂,谈笑嗯好一会儿见
挂下电话,她扭回头便听傅清梨口吻八卦:原来约了谈警官见面,怪不得着急。对啊姐,你和谈警官从认识到现在处对象,都好多年,到底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
傅清辞翻了个白眼,没有回答,道:前面路口就放我下车。
既然要见谈警官,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他去接你,还要我大老远地过来?傅清梨狐疑。
我是不是该把你的嘴缝上?傅清辞皱眉。
傅清梨撇撇嘴,不再吭气了,直到在她所指的那个路口停车,傅清辞下车前交待道:你回家后别和其他人说你今天见过陈青洲。
好啦,我又不是八婆。傅清梨觉得自己很无辜。望出车窗外,看到傅清辞上谈笑的车之前慎重地环视四周,她嘀咕:神神秘秘的,去干嘛呢又有什么大案子?不是都停职了么
车子开进绿水豪庭,驶向别墅,远远地便见黄金荣站在大日头下,等在路边。可是待车开近,黄金荣却兀自往别墅里走。
阮舒原本车窗都摇下来了,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
进了别墅,也没有看见黄金荣,只佣人迎上前来道:阮小姐,厨房里刚下好面条,给您和二爷准备的。
荣叔让给煮的?答案已太明显。
果然见佣人点头:是的。
那他人呢?我刚还看到他在外头。
回他的屋里了。
阮舒深深蹙眉——这是还在生她的气?
怎么了?晚到一步的陈青洲也进来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荣叔?阮舒问。
陈青洲瞬间明了大概是什么事情了,淡淡一笑:半路上他还打电话问过我到哪儿了。
所以才能掐算好时间让佣人及时准备好面条?阮舒抿唇不语。
吃过面条,回房间里,阮舒从包里将那串佛珠掏出来,放在桌上,静默地注视很久,脑子里将过往的细碎脉络性地粗略回忆一遍,并没有记起一星半点儿可能和少了的那颗佛珠相关的事情。
这可能得靠林妙芙。
林妙芙才是最经常陪在庄佩妤身边的人,或许她对这串佛珠更有印象。
轻吁一口气,阮舒又给余婶去了通电话:三小姐回林宅没有?
回来了。昨天傍晚回来的。
她现在怎样?
三小姐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昨天不是说她的处境很难堪?阮舒蹙眉,继而问,你突然抛下她在医院,她回来后该冲你大脾气了吧?
余婶却是道:没有。三小姐没有冲我大脾气。
嗯?阮舒颇为意外。
余婶也觉得奇怪:三小姐昨天回来后很安静,不吵也不闹的。因为傅先生之前交待我暂时别管三小姐,所以我没有给三小姐煮饭洗衣服,三小姐也没有任何的意见,自己默默地叫了外卖。
是有点古怪。阮舒沉吟着又问:那她现在在哪儿?都做些什么?
一直都在房间里不出门。好像在看电视剧,我听见动静了。余婶把知道的都说了。
阮舒默了一默,再问:你向傅先生汇报过这些么?
回阮小姐,我没有资格和傅先生直接联系。这边的事情,一直都是栗兄弟在负责,该汇报的,栗兄弟会汇报。傅先生的要求,也是通过栗兄弟转达的。最近两天栗兄弟还没有打过电话给我,所以傅先生还不知道三小姐现在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有问题我会再联系你的。结束通话,阮舒琢磨着,这林妙芙不哭不闹的,该不会真被医院里的处境给锻炼了吧?
那就明天再回去一趟。
有了安排,阮舒将林妙芙的事丢开,拿出金刚经和那沓誊抄的经文纸,继续挑出对应的经文页——她现,这些经文的内容并不是连贯的,而是分布在不同页面的不同篇章。
挑出来后,阮舒将那些经文的内容仔细翻看过去,特别去注意那些页面上是否留下过庄佩妤的什么特殊标记。
然而并没有。页面十分的干净整洁,唯一的标记,就是之前她已经现过的净心二字。
毫无所谓。
还是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阮舒揉了揉因长久低头而酸楚的脖子,不禁自嘲一笑——没有工作的她,每天真的是闲得慌了,才会躲在房间里研究她根本什么都不懂的两亿。庄佩妤可什么都没告诉她
她靠上椅背,往后仰头,静默地盯着天花板上白玉兰造型的灯盏,眼神渐渐涣散,头脑放空。
少顷,她捏了捏眉骨,重新坐直身体,瞅着时间差不多,拨通了马以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通了之后那边却并没有声音。
阮舒主动先问候:喂,马以?
嗯。马以极其简略地应了这一个字,旋即口吻极其疏离地反问:你是哪位?
阮舒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并非真的不知道她是谁——好久没和他联系,今天决定打这通电话之前,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少不得会被他冷嘲热讽,但没想到他更狠,干脆不认识她。
苦笑一下,她顺着他的话故作轻松地戏谑道:马医生的病人很多,不记得我很正常。我就是被你治了七年才治好的一个普通病人。不知道马医生的其他病人知道这件事,会做何感想?
这说话的方式可蕴了砸他招牌的意味。
马以倒是从容应对,从另一个角度剥离出解读:重病七年,还是能被我耐心地治好,是个很不错的广告。
声音没有什么温度,阮舒都能自动弹现出他那张常年面瘫冰山脸。
那你的广告必然不能少了我这位女主角。她调笑,看在我是你多年病人的份上,费用上我就不收你的了,只要你提供我餐饮和住宿就可以。
马以那边竟是第一时间就听出味儿了,没再与她扯,正色:找我什么事?
阮舒支起手在桌上,驻着下巴,继续笑:就是刚刚和你说过的,希望马医生提供我餐饮和住宿。
你出什么事了?
没多大的事儿,就是变成无业游民了。
话落之后,马以一时没有动静。
阮舒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不过她知道他不会开口追问。因为她曾是他的病人,他太了解她了。而她也可以脑补出他此时此刻应该习惯性地托了托他鼻梁上的眼镜框。
微弯唇角,她问:我其实就是想问你,你家那儿的第三层,是不是还空着没有租出去?
你想租?
嗯。我暂时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去。
如果不是因为脚伤,她不会至今还住在陈青洲这里。现在基本康复,走路已经没问题了,她也该搬出去了。
她没有像林承志那样到处办房产。所以如果不住林宅,就得另寻他处。
长期住酒店不是事儿,临时买房又太麻烦,要牵扯一系列装修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住不进去。一排除,最简单的还是租房。
于是一下子就记起马以那儿。
他的心理咨询室就是安置在他自己家,第一层全部都是,第二层则是他自己住,第三层是专门用来出租的。上一位租客是个外国来的青年旅行画家。
主要是马以家附近分别有一座养老院和一座精神病院。两处的人都需要安静舒适的环境,所以非常地清幽。
她觉得那里很适合她,很适合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而且她没有其他什么朋友,只有马以了。之前答应过他再最后去做一次心理测验检查,她那阵子一桩事儿紧接着一桩事儿,也完全抛诸脑后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马以直接问。
阮舒舒心地展开眉眼:谢谢你,马以。
没什么好感谢的。马以平静道,每个月的租金该收多少还是收多少,不会因为你曾经是我的病人,就给你优惠。
阮舒:
如果没记错,他那儿的租金和他的心理诊疗费一样,都高得惊人。
她要收回她的谢谢
晚上的餐桌上,依旧没有见到黄金荣。
据佣人说,餐食照旧送进他的房间。
阮舒抬眸看对面的陈青洲。
陈青洲貌似还是不担心的样子。
见状,阮舒也就不和他提黄金荣了,而告诉他自己打算搬出去。
陈青洲似早对此有心理准备,听言并未有丝毫讶然,猜测着道:看样子阮小姐已经定下来自己的住处,不需要我帮你安排了。
嗯。阮舒点头,我一个朋友家刚好有套房出租。
陈青洲略略颔,继而问:什么时候搬?我还能帮到你哪些?
就这一两天吧。阮舒笑笑,至于帮忙,我倒暂时没想到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那我拨几个保镖给你。
不必了。阮舒拒绝,没什么必要。
原先问他要保镖,是担心自己被傅令元逮回去。现在既然确定了傅令元没有这方面的意图,那么自然没有再带保镖的必要。她可没有仇敌。
而且,这么久以来,身边先是傅令元的眼线,紧接着是陈青洲的人,总算可以借这次机会,告别那种被监视般的日子,她怎么还会再自讨苦吃地要保镖?
陈青洲神色间露一丝了然,沉凝两三秒,道:你要搬走的事情,荣叔他——
我正准备去亲自和他说。阮舒道。顺便也慰藉一下他受伤的心。否则他老这么在屋里呆着不出来,她怪难受怪愧疚的。
陈青洲淡淡一笑:好。
阮舒自餐桌前起身,接手了佣人原本要送去给黄金荣的饭菜,朝他的房间行去。
荣一在这时来找陈青洲汇报消息:二爷,让去傅家附近蹲守的兄弟来讯了,说傍晚亲眼见着傅警官的母亲出来过,看起来气色很好身体安康,并没有任何的病症。
闻言,陈青洲清黑着眸子,神色晦暗不明。
这边阮舒叩响房门,黄金荣很快来应。
荣叔,我来给你送晚餐。阮舒冲他示意手中的盘子。
黄金荣愣了一下,定定地盯着她,神色闪烁。
见他一动不动的,阮舒抿唇笑问:荣叔这是不欢迎我不想看到我?
哪里有?你胡说什么?黄金荣的八字眉当即不高兴地揪起,家里又不是没有佣人?你咋自己端?快给我!
说着就要从她手里接过餐盘。
阮舒避开他的手:我都端着了,荣叔你就别和我抢,又不是什么重活。难道你不打算让我进去么?
黄金荣立刻侧开身体,给她让了道:快进来丫头!快进来!
阮舒款款地笑着往里迈步。
黄金荣在她身旁抬高手臂做出护着她的姿势,好像把她当成小孩子,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打翻手里的东西似的,同时也指着方向引着路:放这儿放这儿!放这张桌子就行!
阮舒依照他的指示行至桌前,放下盘子前,现桌面上正放有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她不禁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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