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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哪怕一丝愧疚都没有


老大,出事了!赵十三的表情完全难以形容,栗青刚才来过电话,林夫人自杀了!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冷不丁传出阮舒清冽的声音:她

        傅令元急急转身,便见她悄无声息地赤脚踩在地毯上,一脸煞白,乌乌的瞳仁里满是震惊。

        阮舒不记得自己走出来原本是要干什么,因为赵十三最后一句话入耳的瞬间,她的脑袋骤然空白。

        这样的空白一直维持到乘车抵达林宅。

        傅令元在她的耳畔唤了好几声阮阮,她才缓缓地扭头,望向车窗外的别墅。

        到了阮舒愣愣的。

        嗯,到了。傅令元将她的肩膀扳过来与他面对面,捧住她的脸,湛黑的眸子笔直地盯对视她略微无神的凤眸,沉声道,你别进去了。里头的事交给我处理。

        为什么不进去?阮舒的眼珠子黑幽幽的,唇边泛出一抹不合时宜的笑,我要进去看看她死的样子。

        很冷酷的一句话。傅令元折眉。

        阮舒则带着这抹笑,兀自推开车门下车。

        宅子外守了十多个傅令元的手下,令此刻的林宅看起来更像一座牢笼。

        别了别被风吹乱的头,阮舒敛着瞳眸,大步朝里迈。

        客厅内灯光大亮,安安静静的,只有女人的啜泣声,正是林妙芙坐在沙里哭。

        一旁同样在默默抹眼泪的庆嫂率先看到她,神色复杂地唤:二小姐

        林妙芙应声抬头,立马从沙起身,尖利的目光直直射过来:这下你高兴了?妈也死了!全部人都被你逼死了!

        她本来是要冲过来的,庆嫂及时拦住她,提醒她别激动小心动胎气。

        林妙芙一撇头,就势靠上庆嫂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阮舒神情寂定,只问庆嫂:她在哪里?

        佛堂。庆嫂红着眼眶。

        林妙芙又炸毛:你滚!你想干什么?妈不会愿意看到你的!她都死了你还来打扰她的安宁!

        傅令元拿眼神示意了两个手下,两个手下立即走过去,一左一右地扣住林妙芙的手臂,将她强行往二楼押。

        你们干什么?我是孕妇!我还没告你们擅闯民宅!一群流氓!林妙芙一边扭动着身体挣扎,一边咒骂。无意间遇上傅令元冷寒的眸光,她不自觉一个瑟缩,蓦地怵住。

        阮舒目不斜视地穿行过道,径直行至最尽头的房间门口,却是停住,未再动。

        门敞开着,里头熟悉的檀香气味不住地往外冒。

        老大,阮姐。栗青匆匆迎出来。

        阮舒就那么神色清冷地站着,眼睛虚虚地盯着门内,没有任何反应。

        栗青悄悄看了傅令元一眼。

        傅令元眼眸暗沉沉的,缄默地凝注阮舒。

        栗青见状,暂且退到一旁。

        隔了一分钟左右,阮舒才继续迈步,跨进佛堂里。

        一切乍看之下都和往日无异。

        佛龛上的佛像静默地被供奉着,庄佩妤一袭青衣跪在蒲团上,背影消瘦。

        阮舒缓缓踱步靠近她,绕到她的前方。

        庄佩妤的脑袋无力地往胸口栽着,像极了虔诚忏悔的姿势,两只手依旧抓着那串佛珠,垂落在膝头。

        阮舒低身,蹲在她的面前,看到她脸色白,唇色青。

        怎么死的她的口吻无情无绪的。

        桌子上的一整瓶安眠药都空了。栗青指了指窗前的红木桌。

        上面铺满着庄佩妤生前写的经文。桌子旁边还有一只火盆,火盆里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烧完之后留有的灰烬,显然已经烧完很久,一点烟气和星火都没有。

        选择了最没创意但也最没有痛苦的死法阮舒颇为嘲弄地呵一声,继而问,没有留下忏悔书之类的?

        没有。

        什么时候的事?她又问。

        傍晚庆嫂来给林夫人送晚饭的时候现的。栗青道,一直还没敢动林夫人的遗体。等阮姐吩咐。

        阮舒默了默,语气无波,甚至可以说是无情:我没什么可吩咐的。

        不过很快她补了一句:通知我大伯父林承志。

        说罢,她重新站起。

        虽然只蹲了一会儿,起身的瞬间眼前还是不可避免地黑了一下。

        傅令元十分及时地搂住她。

        谢谢三哥。阮舒闭了闭眼,复而重新睁开,眸光清明,轻轻浅浅地笑,我看完了。现在想回家。

        嗯。回家。傅令元拢了拢她的头,临走前对栗青重新交代了一遍方才她的话,通知林承志。

        阮舒看也没有再看庄佩妤一眼,离开佛堂。

        客厅里,庆嫂见她出来,连忙唤:二小姐!

        试图上前的步子在现阮舒的身旁依旧陪同着人时骤然又停住。

        阮舒瞧出她的欲言又止:怎么了?

        庆嫂的脸上划过一丝犹豫,终只是问:夫人的身后事

        这事儿不归我管。会把大伯父叫回来办的。阮舒淡声。

        那三小姐庆嫂接着迟疑。

        她的事更是不归我管,不要再让我重复强调了。阮舒极其薄凉地撂话。

        庆嫂神色复杂地咽了话。

        阮舒沉了沉气,再开口时,语气平和了些,问:她自杀前,你们都没现她的异常?

        庆嫂声音有点哽:二小姐,我之前就一直想告诉你,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夫人的胃口都很不好。你刚刚进去大概也都看见了,她整个人憔悴成什么样。我担心她是不是生病,劝她去看医生,她不愿意。

        庄佩妤的憔悴,阮舒记得的,前阵子她便也察觉了

        虽然以前夫人的大部分时间也基本都在佛堂,但至少会经常和三小姐一起吃饭,偶尔还和三小姐去后花园散步。可近期,她没日没夜地关在佛堂,我送进去的饭她根本没扒拉几口。

        如果非要说异常,就是夫人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的经书都给烧了。

        烧经书阮舒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记起红木桌旁的那只火盆,原来烧的是经书

        昨天早上夫人告诉我她要闭关,叮嘱我不用再给她送餐,不准打扰她。她以前只有在佛诞日才会闭关,而且最多就一天。可这一回无缘无故的,直到今天下午都没有动静。傍晚我和三小姐才忍不住敲佛堂的门,结果现夫人她

        阮舒问那个问题,其实并没想了解这么多,庆嫂却是详详细细地全讲下来了。她也无意识地未曾打断,全部听完了。

        而消化完之后则现,件件事,无一不在体现,庄佩妤分明是早有打算要自杀。

        她早有打算要自杀

        阮舒舔舔唇:除了这些,没有其他了么比如她自杀前的这两三天,她是否见过外人?

        始终站在她身侧的傅令元应声不易察觉地深敛眸光。

        庆嫂抹着眼泪摇摇头:家里平常就不来外人,自从大爷他们一家子搬出去后,就更没有人了。

        好,我知道了阮舒抿抿唇,最后道,这些年你在林家辛苦了。如果你想要继续留在这里工作,我还是会像以前照你工资。如果你想要换工作了,也可以,我会补偿你一笔奖金。你考虑清楚,有决定之后,告诉栗青。他会转达我的。

        说完,她沉一口气,未再等庆嫂的回应,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庆嫂站在原地,目送着与阮舒同行的傅令元的背影,又扫了扫守在门口的那些陌生人,面露纠结和忧悒。

        回到车上后,阮舒不曾再出过声儿,往后靠进傅令元的怀里,虚虚地盯着车窗外不停掠过的霓虹灯光彩,不知不觉出了神。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视野前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阮舒回神凝睛,才现是傅令元的手,而车子已抵达绿水豪庭的停车场。

        抱歉。她揉了揉眉骨,旋即握住他的手从车上下去。

        傅令元斜斜地睨她:傅太太人在我怀里,心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阮舒笑一下,任由他牵着她,一起走进电梯里。

        傅令元伸出手指在她唇上刮过,正儿八经地重新问一次:在想什么?

        没在想什么。阮舒侧头,靠上他的肩,又闭上了眼睛。

        通过轿厢光滑的镜面,傅令元静静地凝注她,眸色深深。

        听到电梯叮的一声,阮舒睁开眼,突然被傅令元拦腰打横抱起。

        猝不及防下,她条件反射地圈住他的脖子,小有惊吓:你干什么?

        傅令元抱着她迈出电梯,自上方俯睨她,扬起一边的唇角:傅太太一直表现出精神不济,不是在暗示你很累,需要我抱你走?

        阮舒:

        顿一秒,她霎时记起什么,连忙挣了挣:快放我下来,你背上有伤。

        趁着他的手没抓牢她的腿,她自行脱离他的怀抱,一站回到地上就急急去查看他的后背。

        果然从里面渗出些许血迹,染红了一小块他浅蓝色的衬衣。阮舒当即沉了脸。

        傅令元盯着她的恼怒,却是笑了:总算不再是只用一种单调的表情对着我了。

        阮舒气不打一处来,进了屋后,立马搬来医药箱给他换药。

        脱了外衣,里面的纱布渗的血更多。

        他伤的位置是活动区域的肩胛骨,他刚刚在电梯里抱她的那一下,不仅要舒展手臂,还得用力,伤口不裂开才有鬼。

        阮舒边给他止血,表情越难看。

        傅太太还在生气?傅令元赤裸着上半身,背对着她盘腿坐在沙上,脸微微往后侧,问。

        盯一眼他唇边挂着的懒懒的笑,阮舒垂下眼帘,凝聚视线在他的伤口上,不吭气。

        傅令元干脆转过身来。

        阮舒冷脸:你又干什么?药还没换好。

        傅令元单手捧住她的脸:那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死人。顶多晚几天愈合,或者疤痕留得深点。比不过傅太太的喜乐哀愁来得重要。

        阮舒眸光轻闪一下,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现在不是讲情话的时候,先换药。

        傅太太先坦诚你的真实情绪。傅令元捧着她的脸不放,目光凝定她,满是洞悉。

        阮舒脊背僵硬,紧紧抿唇。

        傅令元很有耐性地等着她,一副她不肯实话实说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顷刻,阮舒终是埋头,额头抵上他的胸膛:我没有伤心。我没有难过。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她怎么能就这样自杀死了她捂了捂自己闷闷的心口,她欠我那么多,什么都还没还清,我也还没有原谅她,她怎么可以死而且

        她滞了一口气:而且她连自杀的决心,都不是因为对我的愧疚。

        为什么这么说?傅令元低眸,凝着她头顶乌黑的丝。

        你不懂你不懂她阮舒闭了闭眼,城中村的生活她熬过去了,林家的破碎她也熬过去。这么多年,她背负着罪恶在佛主面前苟延残喘,任由我如何冷嘲热讽出言羞辱,她都好好的。现在却突然说自杀就自杀,连林妙芙都不管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并非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这个母亲。

        这其中一定有缘由。是比那些苦难还要令她不堪忍受的缘由。她十分确信,她一定是生什么事了。她自杀前的这段时间,一定是生什么事了

        攥了攥拳头,阮舒感觉鼻头涌上来久违的酸,语声禁不住轻嘲: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直到最后,都没有在她心里占过一分一毫的位置。放弃了对我的厌恶,选择了自杀,哪怕是一丝愧疚,她都没有给我

        一番话之后,是长久的安静,只余科科滚轮轴的动响。

        傅令元的眸底凝着幽深,抿唇不语。

        须臾,阮舒从他的胸前抬头,神色已恢复如常,沉默地将他推转回去,继续给他的后背处理伤口。

        等栗青回来,你还是让他给你再弄一次。他比较专业。我没有很多的经验,可能不妥当。

        没有经验,就积累经验。傅令元笑了笑,从今往后,我的伤,都交由傅太太来练手。

        这可不是好话,有咒他以后还会继续受伤的意思。阮舒立马蹙了眉:这种经验我不需要。我没想抢黄大夫的饭碗。

        你就算在我身上练一辈子,也抢不过黄桑的饭碗。傅令元轻笑。

        阮舒:

        想夸黄大夫的医术就直接夸,何必借贬我来衬托她?术业有专攻,你倒是让黄大夫试试经商。她哧着,将多余的纱布剪断。

        傅令元侧过身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唔,浓浓的醋味儿。

        别再乱折腾,到时白费我功夫。阮舒瞪他,抽回手,整理医药箱。

        傅令元倾身,自她背后拿下颌虚抵在她的肩窝:就放这吧。现在你该进去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然后乖乖睡觉。什么都不要多想。

        嗓音温厚又低沉,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阮舒微微偏头,唇瓣恰恰擦过他的脸颊。她干脆实打实地在他脸上吻了吻:给你受伤的安慰。

        吻完,她起身朝卧室走。

        背后传来傅令元暧昧的笑,学着她方才的句式道:傅太太以后想亲我就直接亲,不用找借口。

        阮舒扭回头微扬下巴,看来三哥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再给你这些小恩小惠。

        她的本意是想威胁他,结果傅令元一点儿不受用,摸摸下巴道:唔,换我以德报怨给傅太太恩恩惠惠也是一样的。

        阮舒:她还是别再接他的话茬了。

        目送她的身影直至消失在卧室的房门后,傅令元敛了漫不经心,沉出满面凝重。

        摸了烟盒和打火机,带上手机,他走到阳台外,面朝里靠着围栏,点燃了一根烟,拨通栗青的电话。

        响的第一声栗青就迅地接起:老大。

        把情况再详细地和我说一遍。傅令元嗓音冷岑——赵十三给他汇报消息时,被她听见纯属意外,碍于她在身边,他很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了解更加还没来得及梳理,就直接带她去了林宅。

        老大,情况差不多就是庆嫂说的那样。林家外面一直有我们的人在守着,可以保证的是,这期间确实没有其他人来过。

        闻言,傅令元的心重重一沉——这句话一出来,完全肯定了他心里所猜测的庄佩妤自杀的原因:这就是她所承诺的三日之约,承诺的三日之后给他的回答。不是两亿的下落,而是用死来守住秘密!

        老大他虽半晌没出声,但低气压完全通过这阵沉默传递至听筒这头来,栗青有点心惊,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将自家老大的情绪压成这般。

        庄佩妤的死讯通知林承志没有?

        没有。我明白老大特意强调一遍的意思。还有林妙芙和庆嫂我都让手下看住了。

        先把那个庆嫂处理了。傅令元的眸子眯出危险的气息,知道该怎么做?

        要处理庆嫂,栗青一点儿不意外,她知道的太多,而且总是一副对阮姐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很快应承:明白,老大。告诉阮姐庆嫂选择离开林家另外找活计。我会做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儿破绽。

        傅令元沉吟着继续交待:最迟明天早上必须得让林承志回来林宅。所以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务必将林家上上下下搜得清清楚楚。尤其庄佩妤私人物品。

        稍一顿,他补了句:你们先搜着,晚点我找时间过去。

        是,老大。

        盯着落地窗内明亮的灯火,傅令元浑身凛冽地站在阳台的阴影里,凶猛地吞吐地烟雾,心里的那股子烦躁却愈加浓重。

        抽完第三根,他才打开落地窗回到客厅里,凝重地和科科的小眼睛对视一眼后,大步走向厨房。

        阮舒擦着头从浴室出来,恰逢傅令元走回来卧室,端着一杯牛奶,直接递送到她面前:温度刚刚好,时间刚刚好,喝了帮助入睡。

        谢谢三哥。阮舒接过杯子的同时,傅令元从她的手里接过毛巾,包着她的尾,给她细细的擦。

        喝完牛奶,她将空杯子还给他,兀自走去梳妆台前。

        傅令元放好空杯子,也走过来梳妆台,手中多了一把电吹风,通了电就帮自顾自帮她吹起头来。

        阮舒笑了一下,擦着乳液,任由他动作。

        擦身体乳的时候,忽而电吹风的动静就停了。她刚一抬头想瞅瞅怎么了,手里的乳霜蓦地被傅令元夺了去:我来帮傅太太。

        阮舒:

        吹头就好好吹头。她重新夺回来。

        傅令元弯身,把下巴抵在她的顶,通过镜面看着她:傅太太害羞?

        他的两只手掌放在她的两肩上,隔着滑滑的绸缎睡衣传递他掌心熨烫的温度:傅太太浑身上下哪一处是我没摸过的?帮你擦身体乳,顺便还能给你做个按摩。

        阮舒习惯性地拿手肘往后顶他,却一时忘记两人现在是一站一坐的。

        以往两人都站着的高度,她的手肘恰好能撞上他的腹部。

        此刻她一顶,她的后背和他的身体隔开了一段距离,所以扑了个空。

        要是就这样,揭过去便也算了。偏偏傅令元第一时间察觉,在她还没来得及收回手肘之际,他故意站直了身体。于是她原本扑空的手肘抵在了他的裆处。

        阮舒:

        镜子里照出他垂眸瞥了一眼接触之处,再抬眸时是斜勾唇角的荡漾笑意:傅太太在暗示什么?

        阮舒翻他一个白眼,淡定地收回手肘,身体乳干脆也不擦了,放下瓶子在桌上,正色道:我明天还是得回趟林家。

        怎么了?傅令元从台面上抓过梳子,慢慢地帮她梳顺头。

        阮舒微抿唇,默了一默,道:帮她整理遗物。也顺便把我自己的东西从林家全部搬出来。

        嗯。是该把东西搬出来,全部搬回家里来。傅令元忽而低头在她的顶落了个吻,很高兴,傅太太终于把这里当家了。

        阮舒略微不自在地垂了眼帘,避开镜子里他的灼然视线。她自己也记得,在林宅的时候她曾无意间冒出一句回家。当时是真的有点顺嘴了

        栗青这两天都会帮忙打理林家的事情,明天让他帮你一起搬东西。傅令元的指腹摩了摩她的脸颊,低低地笑,正好傅太太已经十分主动地把栗青也当做自己的人在差遣。

        他指的是她让庆嫂将决定通过栗青转告她的那件事。当时刚好栗青就在旁边,她又是顺嘴了的不过,提及此,阮舒倒是想起来问他:三哥是有在一直让人守着林家么?

        否则为什么庄佩妤的自杀的消息,栗青会打电话来告知?

        傅令元正把玩着她的梢,闻言手指微微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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