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阅屋 > 看透爱情看透你 > 066、她流过孩子

066、她流过孩子


引擎的动静在空旷的停车场里算很大,阮舒闻声望过去,黑色的摩托车上,一个浑身黑色皮衣的人戴着大头盔,目标直指她,风驰电掣地近在咫尺,不像早上飞车贼那般给她反应的空间和时间。

        眼角余光内,只觉一道藏青色的影子朝她飞扑过来。

        阮舒愕愕然回头,撞见傅令元神色紧绷的面容。他敏捷的身躯势起带飞,须臾间她的视线便被他的肩膀完全遮挡,腰肢也被他单手大力地揽起。

        下一秒,她被他箍进怀里,双脚悬空,迅掳出去好几步。

        熟悉的清冽的烟草味儿将她团团围绕。阮舒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到摩托车的黑影风一般掠走,掠向停车场的出口。

        傅令元摸出手机,快拨出电话:车牌号‘海c6871’。

        挂了线,他回过头来瞅了瞅她:还好?

        没事。阮舒摇头。

        傅令元下颌的线条绷得紧紧的,睨她的一脸平静:你到底知道刚刚生什么事了么?

        那个人想撞我。阮舒淡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随即又想到什么,早上的飞车贼

        可能是一样的目的。傅令元邦她拨了拨散乱的碎头,声线压出冷意,傅太太得罪人了。

        阮舒眉心紧了紧,凉凉地笑:这都到让人开车撞我的地步,好厉害的‘得罪’是想撞残我,还是想直接撞死我。

        有怀疑的人?

        暂时想不到。阮舒垂了垂眼帘。

        话虽如此,但与她有最直接矛盾的对象只有林承志。他这两天借视察工厂的理由不在公司。心知肚明是股东大会的事情令他失了权势也失了脸面。

        复而她抬眸:我先去警察局备个案。

        走出一步,她却是骤然顿住。

        傅令元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扫一眼她的脚,像在等她开口。

        明显又被他察觉了——刚那一下,她的脚真给崴了。

        抿抿唇,阮舒只能遂了他的愿:三哥,你开车送我吧。

        两人先一起去了警察局,出来后,阮舒以为傅令元要带她去的是医院,结果是家私人中医馆,在巷子的深处,七拐八拐的,一座老式的院落呈现。

        大门是漆了红漆的木门,门缝两边是口衔门环的椒图。

        傅令元上前叩门,没多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水青色的旗袍,看上去像从江南水乡的画里出来的人。

        连说话声也是吴侬软语的:咦?傅叔叔。

        随即目光便注意到了傅令元身后的阮舒,好奇:这位漂亮姐姐是

        傅令元立马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她是我老婆。你叫我叔叔,却叫她姐姐,辈分不对。叫阮阿姨。

        阮舒:

        小女孩只得不情不愿地重新唤过一遍:阮阿姨。

        傅令元这才满了意,携阮舒举步朝里走。

        两人跨进正屋的时候,里头清亮的女声率先嚷出来:又是傅三吧?怎么?这回是哪儿挨抽了还是哪儿挨弹了?

        一整面墙的药柜,白衣大褂的女人正站在人字梯上,低头对着高处的一个抽屉拾掇什么,嚷完,她阖上抽屉,回头一瞅,才稍一怔,视线在阮舒身上停留一秒,再转回傅令元脸上:你干什么?

        傅令元自然而然地揽住阮舒的肩,先给阮舒介绍道:这个是黄桑,黄医生。什么病都能治。你以后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尽管来找她。

        转眸傅令元对黄桑道:我太太的脚崴了。

        一句话,既介绍了阮舒的身份,又点出他今天来的目的。

        黄桑从人字梯上爬下来,冷呵呵地笑:你当我这儿是救难所?还‘什么病都能治’,‘尽管来找她’。哧。

        傅令元浅浅一弯唇:夸你医术高明,你不乐意?

        免了。你的夸我不需要。黄桑一副避之不及的表情,你每次来都没好事。总有一天我这儿得医死个人。

        傅令元微不可察地闪闪目光,也不管黄桑乐意不乐意,按着阮舒的肩让她在病人的凳子上坐下,随即对阮舒示意正在震动的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三哥随意。阮舒微微颔。

        傅令元出了正屋走到院里,划过接听键。

        栗青汇报道:老大,车牌号没用,是套牌车。

        傅令元的脚步缓缓停住。

        监控我已经黑进几座大厦的系统调出来了。好家伙,一瞅才现,嫂子公司楼下的三个路口都各有人蹲守。几个人因为都戴着头盔,看不清楚脸,不过我已经截了画面放大,在找他们的马脚。

        撞嫂子的那俩人看开车的身手估计是车队里的。照片都下去给几个兄弟,去各个车队都探一探。

        傅令元点头:嗯。你再调个监控。写字楼地下停车场,今天晚上五点到七点之间的。还有,他眼瞳微敛,这段时间在写字楼附近多安排几个人。

        正屋里,黄桑勉为其难地在医生的凳子落座:脚。

        阮舒月兑了鞋,抬起腿,本打算靠到另一张枕椅上。黄桑却是毫无芥蒂地握了她的小腿直接枕在她的腿上,只瞅了一眼,上手蓦地用力一捏阮舒的脚踝骨处,阮舒当即皱了眉。

        疼就出声,你不出声还得我浪费力气自己去看你的表情是不是疼啊。黄桑很没好气地掀眼皮子。

        阮舒淡笑:好。

        本以为这样的医馆这样的住宅,主人该是个仙风道骨的老中医,没料到对方是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漂亮女人。

        细眉大眼,雪肤红唇,眉宇间依稀透露出一抹疏傲。

        阮舒不自觉想起马以。主要是因为黄桑方才对傅令元的嫌弃,很像马以平时对她的嫌弃。

        脚上骤然一阵疼。

        阮舒不禁嘶出声。

        正是黄桑和着跌打药酒在她的脚上用力地揉。很快她就收了手,起身走去洗手盆洗手,慢悠悠地说:没伤到筋骨,少穿两天高跟鞋就可以了。

        谢谢。阮舒收回脚,感觉脚踝骨热热乎乎的,那根抽着的筋完全通顺了。

        黄桑擦干手走回来重新落座,将号脉垫往她面前一摊:手。

        阮舒微惑一下,把手腕枕上去。

        黄桑的手指把到她的脉搏上来。

        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却活脱脱一副经验丰富老中医的架势。

        阮舒微弯唇角。

        少顷,黄桑收了手:挺好的。你平时挺注重锻炼的。随即低头在药单上唰唰地写字,紧接着冲外头叫唤,格格!

        先前的那个小姑娘应了个声,很快走进来。

        黄桑将药单撕下来挥挥。

        小姑娘熟稔地接过,吴侬软语地对阮舒道:阮姐姐,走,我去给你拿药。

        她这是趁着傅令元不在又叫回她姐姐。阮舒笑笑,再次对黄桑致意:谢谢黄医生。

        黄桑似有若无地嗯。

        走出正屋,廊下傅令元刚收了线,扭头问阮舒:怎样?黄桑怎么说?

        谢谢三哥。我没事,揉了两下而已。阮舒浅笑,然后指了指前头带路的蹦蹦跳跳的小姑娘,我先跟她去拿药。

        傅令元点头,看着她走路的姿势已经矫正,唇边弧度微弯,举步走进正屋。

        黄桑在继续整理药柜,头没抬便知是他,嘁一声:她脚上那点小伤,你都能治,还特意跑我这一遭。想干嘛?就为了跟我秀个恩爱,告诉我你结婚了?

        傅令元扬眉:你也惊讶我结婚了?

        黄桑不屑:你爱结不结,谁管你。你老婆不清楚你干什么的吧?刀口tian血的男人也敢嫁。指不准明天就成寡妇了。

        很快她又想到什么,双手叉腰问:不对不对,嫁你图的就是当寡妇吧?你一蹬腿,家财可就全是她的了,她爱养几个小白脸就养几个小白脸。呵,快活。

        傅令元嘴角带着浅笑,懒懒地怼:像你这样?

        黄桑的表情顿敛半分,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傅令元极轻地皱了下眉。

        黄桑冷冷一哼:伤没好齐落就别出来瞎蹦跶。

        差不多了。你的药向来最管用。傅令元对她的药柜似乎很熟悉,随手拉出个抽屉,从里头拣了根像草管子一样的药,叼嘴里嚼了嚼,然后转回身,靠坐在诊疗桌上:今天来是给你送疑难杂症的。

        你老婆?

        嗯。

        哄谁呢。黄桑翻他一记白眼,我把过脉了。宫寒,气虚,多数女人都有的,平时注意调养就成了,哪来的疑难杂症?

        噢,对,还有,黄桑胳膊肘撞了撞他,暂时不想养孩子的话,劳烦你做好避孕措施。别快活了自己为难了女人。人流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的,你还没给人调理好。‘臭男人’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傅令元的思绪尚停留在她的上一句话里,皱眉:人流?

        你不知道?黄桑睨一眼他的表情,幸灾乐祸:被戴绿帽子了?

        满院子四处飘散药材的香气,随眼也可见晾晒在外面尚未收起的药材。小姑娘在竹筐竹篮子里挑挑拣拣,不多时将包好的药材送到阮舒面前。

        用的是现在已经十分少见的黄纸包装,系着绳子捆在一起,简直是模仿古时候的医药馆。

        上面的两份是内服,调理身体的。底下这份是泡脚用的。如果不记得也没关系,喏,标签上都贴着呢。还有一瓶跌打酒,我现在去给姐姐拿。小姑娘有模有样地交代,透露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阮舒在石凳坐着等。两只小猫不知从哪钻出来,喵喵地轻柔叫唤,琉璃般的眼睛盯着阮舒,一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样子。

        阮舒并不主动逗弄它们,如老僧入定一般平静清冷地坐着,像是和两只猫对视,又像是盯在虚处。

        少顷,小姑娘带着跌打酒过来,吴侬软语地说:这是我们祖传的,效果很好。不信你问傅叔叔。

        前头黄桑似乎在找小姑娘,格格格格地叫,小姑娘应了声,连忙又跑开了。

        阮舒将跌打酒一并收进包里,再抬眸,一凝睛,才现廊下灯光照不见的暗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点火星在闪烁。

        三哥。阮舒冲那一抹挺阔的轮廓唤声。

        火星又闪烁了两下,傅令元才从暗处走出来,手指间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缓步朝她踱过来。

        要走了么?阮舒准备起身。

        傅令元在她对面坐下:稍等。我抽完烟。

        阮舒重新坐稳。

        刚落座的傅令元折了下眉:这么凉你也坐着?

        我这儿现在已经是热的了。阮舒温软浅笑。

        一惯不怎么达眼底的笑。

        傅令元抬手吸了口烟,让烟气在胸腔里兜了一圈后,避开了她的方向,缓缓吐出烟圈。

        好几秒没人吭声。

        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脸上,很深很复杂。

        阮舒琢磨不透他在看什么,笑着打破沉默:那个小姑娘真的叫‘格格’?

        傅令元点头。

        大名?

        大名。顿了顿,他补充,姓郝。

        那就是郝格格?

        有意思。阮舒忍不住笑意,没说出口的是,黄桑的名字也很有意思。不过好奇:这里是黄桑自己的诊所?

        傅令元点头。

        很特别。阮舒夸赞,又问,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么?

        嗯。

        她们什么关系?

        母女。

        这个答案令阮舒错愕。格格是黄桑的女儿?看两人的年龄,那岂不是

        黄桑17岁的时候生的格格。傅令元的话确认了阮舒的猜测。

        未成年生子。

        看现在她们家里并没有男人。阮舒未再继续好奇。这种情况,多半是黄桑少女时期不懂事,一时失足,最后男方根本不负责。

        她不继续好奇了,却是倏地又没人说话。

        傅令元的一根烟抽到了尽头。他扔掉烟头,踩上脚,在地上慢慢地捻灭。

        阮舒静静看着他的动作——并非没有察觉,从方才重新出现,他的气场就怪怪的。

        他这样怪怪地不怎么说话,搅得她心烦。

        烟也抽完了,他好像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阮舒也不再催他,却有点禁不住冬夜的凉意往衣领窜。莫名便想起那日在游乐场,他送她的那条围巾。

        她不是个喜欢戴围巾的人。因为她不喜欢让自己看起来臃肿。那条围巾她也就当时戴了那么一小阵子,回办公室后就被她摘掉。好像现在还在休息间里挂着。

        思绪飘散间,忽听傅令元道:走吧。

        他起身,双手抄兜里,没等她,率先迈步。

        阮舒提上药包,不紧不慢地跟上。

        一路无话,傅令元将她送回她家住宅区门口。

        下车前,冷不丁听他问: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阮舒开车门的动作滞了滞。

        傅令元微勾唇:我带你见过我家里人了,你是不是也该带我见见你的家人?

        阮舒有点没明白:三哥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么?就像你那天带我回去见你家里人,是因为要给家里人一个你现在名正言顺不回家的理由吧?如果见我家里人是你的需求,我可以满足。不过

        她莞尔:我没有多少家人能给你见。大伯父林承志你在公司见过了的。然后我大伯母可能能见一下,我堂姐就算了。我妹妹她最近在和我闹脾气。

        稍顿了一下,她继续列举:我继父已经过世。我那个异父异母的哥哥还在牢里。这些三哥你应该都听说过的。

        我听说过。傅令元颇有兴致地看向她,我还听说,你小小年纪就妄图林氏的家业,那位哥哥是你去举报他贩毒才进监狱的。你的继父受你威胁更改继承人,最后还被你活活气死。

        阮舒垂了垂目光,遮掩眸底的情绪,别了别头至耳后,复而重新抬眸,嫣然一笑:三哥了解得比一般人更多一点。

        你是要睡在我枕边的女人,不多了解些怎么行?

        可明知我如此蛇蝎心肠,你还放心让我睡你枕边?

        傅令元噙笑:有机会让我亲身见识见识你的蛇蝎心肠。

        好啊。阮舒巧声应下。

        继续说。接下来该说到你妈了。傅令元状似顺其自然地提及。

        阮舒的眼皮跳了跳,缓两秒,才道:我妈每天吃斋念佛,连我都很少打扰她清修。

        所以三哥需要见谁?她紧接着问。

        安静几秒,傅令元抿着唇角很淡地笑了一下:我需要见你母亲。

        噢

        为难么?

        阮舒只回答:我尽力安排。

        傅令元摸了摸她的脸颊,眼神极富内涵:好。我等你安排。

        跨进客厅,恰恰又碰上庆嫂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炖盅。

        王毓芬的补品?

        是。

        气味很重很刺鼻。看来王毓芬是真下了狠心要再生一个。

        三小姐回来了么?林妙芙原本两天一夜的毕业趴,据说延长了一天,那么最迟今晚该回来。

        庆嫂点头:回来了。刚回来不久。

        本打算直接上楼,想起傅令元的话,阮舒转而去往佛堂。走了几步,却还是踯躅着调回头来,决定先把这事儿搁着——两人不过是契约婚姻,她猜不透傅令元有什么必要见庄佩妤。

        经过林妙芙房门口时,她特意敲门进去找她。

        进来吧~林妙芙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愉悦。

        阮舒转开门把推门进去。

        林妙芙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袍,行李箱摊在地上,正把里头的东西收拾出来,身影和她的声音一样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愉悦。

        阮舒敏感地眯了眯眼,嘴上则清清淡淡地问:玩得很开心?

        嗯~

        约莫因为心情爽,她连带着回答她的问题,语音都禁不住轻快。

        阮舒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林妙芙。

        都玩了些什么?阮舒佯装好奇。

        就那些大家都玩儿的。牌局麻将k歌烧烤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呗。林妙芙随口回答,弯腰在柜子里翻东西。

        睡袍的领口因为她的俯身而展开了些。

        阮舒眼尖地在她胸口现了一朵暧昧的印记,心下一沉,眸光霎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抓住她的睡袍领口又拽开了些。

        哪里是一朵印记而已?胸上分明还有属于男人的指印掐痕。

        反应过来的林妙芙立马推一把阮舒:你干什么?!

        阮舒却并没有被她推开,倒因为这一把而将林妙芙的睡袍进一步从身上扒下来。

        不止胸口,她的身上还有腿上,也全部都是激烈欢爱过的痕迹。

        林妙芙急慌慌地裹回睡袍,整个人炸毛:你神经病是不是?!

        阮舒眉眼冷淡:这些都是什么?

        是什么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么?林妙芙梗着脖子。

        和谁?班上的男同学?痕迹还很清楚,是刚生不久。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两天的毕业趴。

        关你什么事?

        和谁?!

        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有交友自由,更有性交自由,你不会连我和我男朋友做爱都要管吧?你真是有病!林妙芙气呼呼地推搡阮舒,一直将她推出她的房间,嘭地用力关上门。

        门风自脸上刮过,阮舒静默站立数秒,闭了闭眼。

        第一次,她觉得林妙芙对她反感是有道理的。

        她还真是有病。

        第二天下午,阮舒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抬头时下意识地看向沙的方向。察觉空荡荡的一瞬间,她微怔一下,才记起来今天傅令元并没有来公司。

        不提前打声招呼就缺席。

        阮舒突然觉得有必要提醒他以后不要太任性。

        傍晚下班前,天空酝酿起阴沉,瓢泼的大雨说下就下。

        即便如此,她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要去心理咨询室——昨天已经因为摩托车事故而爽约,今天早上她特意打电话和马以解释,打了包票傍晚一定过去。

        而不知是因为昨天刚在地下停车场这里险些出事所以太多心。阮舒一从电梯里出来,就感觉周围好像有眼睛在盯着自己。

        走去拿车的一小段路,也隐约觉得身后有人。她稍稍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可满目都是车,一个人影也没有。

        阮舒不禁抓紧自己的包,悄悄伸手进包里握住了瑞士军工刀,加快步伐。所幸安然无事地上了车。她又在车里稍坐了一会儿,除了一个边讲电话边找车的西装革履的男人,并无异常,她才放下心,启动车子。

        雨下得太大,一路塞车也塞得厉害。直到拐向马以家的那条路,终于松畅,然而行至半途,仪表盘提示她油箱快要没油了。

        车子在公司的停车场放了两天,阮舒也不记得原先到底剩多少油。蹙蹙眉,她连忙用导航搜索附近的加油站。

        视线无意间扫过后视镜,猛然间现雨帘中有一片黑色的影子跟在她的车子后面,并且越离越近。

        辨认出是十几辆的摩托车,阮舒心头一磕,连忙踩油门加快度。

        油箱提示的滴滴声吵得她渐渐慌,压了压心绪,她伸手掏手机,明明记得自己拨的是报警电话,可听筒里传出的却是傅令元嗓音沉厚的一声喂。

        来不及重新拨,阮舒竭力保持头脑冷静和口齿清晰:三哥,长虹路南段,刚开过金华包箱工厂,一群摩托车骑手在——

        未等说完,她的车身骤然一阵猛烈的撞击,正是车尾有摩托车故意撞了上来。猝不及防下,手机松开掉落。

        油箱的油量亦到了极限,阮舒被迫猛打方向盘紧急刹车,车尾又有摩托车撞上来,冲击得她的身体往前一掼,安全气囊都给弹出来了。

        眨眼间十几辆摩托车将她的车子团团包围。阮舒连忙确认所有的门窗都锁死。

        却见摩托车上下来一黑色皮衣人,手上执铁棍,二话不说上来就将车窗敲碎,伸手进来要开车锁。

        阮舒心下骇然,迅掏出军工刀毫不犹豫地刺上对方的手背。

        对方吃痛,另外一只手横进来便给了她脑袋一个巴掌。

        转瞬上来另外一个黑皮衣人邦忙,车门一下打开,两人一人揪阮舒一只手臂,将她从车上拖了出来。

        摩托车的引擎声和哗哗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灌进她的耳朵里,一大票的黑皮衣人从摩托车上下来,朝她包围过来。

        人很多,她根本拼不过,傅令元怕是也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阮舒的脑子一半是混乱的,另外冷静的一半cayi控着身体,一刀一个刺伤正拽着她的那两人,飞快地就从尚未完全聚拢的破口冲出去。

        满脸的雨水冲刷得她的视线模糊,她抹了一把,边喊救命边往马路中央跑,两边的人行道不见路人,她只希望能够求助过往的车辆。

        一张口便是冷风和雨水一起灌进嘴里。

        视线范围内惊喜地捕捉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车,雨刮器在不停地扇动,证明车里有人。阮舒如瞬间找到救命稻草,加快度跑上前。

        隔着挡风玻璃,她模模糊糊地看见车内一人的目光正望着她的方向,分明是现了她现在的困境,却好像一点儿也没有要救她的意思。

        然而身后传来摩托车追上来的动静,也传来徒步追上来的黑皮衣人的咒骂:臭表子!敢刺我!看老子不弄死你!

        头陡然被人从后面扯住,她被抓住掼到地上,摩托车重新包围住,车上下来的人也聚拢了上来。阮舒使劲地挣扎,浑身被雨水浸透,让她的所有动作变得迟钝且更费力,很快手中唯剩的军工刀被夺走丢了出去。

        其中一人抱住她,隔着外套便迫不及待地狠狠摸了她两把,阮舒攥住对方的手张嘴使劲地咬上去。

        那人吃痛闪开手,其他人在一旁起哄:好辣的娘们!行不行啊你,不行换其他兄弟上!

        那人被激怒,咒骂着淬了一口,更来劲地抱着了阮舒,胳膊直接箍在她的胸上。阮舒用所剩无几的力气往身后踢了那男人的裆部,一旁另外两个男人终于站不住了,也扑了过来。

        仓皇之际,两辆车子亮着耀眼的车灯自滂沱的雨幕中由远及近地驶来,失控般地朝一拨人冲过来,竟是直接将外围的四五辆摩托车撞飞出去。

        紧接着急急拐弯又将另外的四五辆摩托车撞飞出去。

        阮舒亲眼看着摩托车上的人在冲力之下飞得更远,掉在地上痛苦地挣扎,若非头上还带着头盔,怕是极有可能当场毙命。

        其中一辆车的紧急刹车声淹没在庞大的雨势当中,像是精确计算好了距离,堪堪停在阮舒的面前。那三个原本扑在阮舒身上的男人一瞬间以为车子打算直接碾过来,早吓得爬开了好几步。

        车上的人打开车门下来,栗青和另外两个兄弟动作迅猛地和剩余的黑皮衣人干了起来。

        为的傅令元沉着湛黑的眸子在阮舒身上摄了一眼,随后狠得想要杀人似的,两步迈到那方才那三个男人面前,两记拳头便令其中一人捂住眼睛倒在地上。

        紧接着傅令元绕住第二个人的脖颈,用力往下一拧,膝盖直抵向对方的腹部。对方惨痛地呼叫,傅令元随手就像丢垃圾一样将对方扔到一边再也起不来。

        第三个人见势头不对当即扭头要跑,傅令元从后背踹上一脚,那人一个趔趄往前扑,脑袋直接砸进车窗,砸碎玻璃,卡在那儿一动不动。

        栗青那边正三个人对对方八九个人,并且对方手上有铁棍,傅令元率先解决完这三个,过去邦栗青他们。

        阮舒尚躺在地上,任由雨水兜身浇下来,紧绷的神经完全松弛下来。

        虽然对方人多,但没来由的,她一点儿都不认为傅令元会输。

        仿佛只要他出现,什么都不用做,就是解救。

        这种陌生的,无端端的信赖感,令她觉得恍惚。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阮舒挣扎了两下想爬起来,最终还是倒了回去,干脆就那么躺着,看傅令元挺阔的背影,时不时摸两把自己脸上的雨水。

        不多时,她看见他踩过一个人的背,径直朝她走过来,最终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她。

        唇线抿得直直的,眸子暗沉沉的,眸底深处像簇着怒意的火苗尚未完全熄灭。

        阮舒咧开嘴笑了笑,抬起手臂对他伸出手。

        傅令元扣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用力地抱住她。

        结实的胸膛撞得她有些疼。

        阮舒将下颔搁在他的肩头,一只手臂无力地搭在他的背上。

        三哥


  https://www.sywwx.com/44_44199/2105743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sywwx.com。书阅屋手机版阅读网址:m.syw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