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暑假的时候他们三个人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她忙着打工，刘琛出去旅游，赵含木更是忙的都住到警局了。
在暑假快要结束的时候，刘琛旅游回来，他们三个人才聚到一起。
约在他们家里，刘易水早上起来洗漱化妆，和孙建红撞了正着。
“你去哪儿，大早上的，奶茶店那边不是干完了吗？”
孙建红背着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刘易水看了她一眼，今天不是医院休息吗？她又要去哪？“我出去找朋友，你去哪儿，装这么多东西。”说着，她看向那个包。
“没事儿，你个小孩子儿打听那么多干嘛，嘴这么碎，起开起开。”她护着包撞开刘易水，走出去。
刘易水不再想她，速度洗漱完去了隔壁。
“就你？他呢？”刘易水进去之后，绕了一圈，没看见赵含木。
“啧啧啧，我给你开的门。你都不看我，就问他。我看你们俩在一块儿算了。”刘琛调侃她。
被他说中心事儿，他们俩现在正是暧昧期，刘易水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走进厨房。
“我们吃什么菜？要不要去超市买？”她问。
“冰箱里呢，你去看看你会做哪个菜，我就会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咱们俩齐上阵多做几个。”刘琛说。
“唔。”她含糊一声，走过去打开冰箱。
东西很多，她看了半天，把白菜，豆腐拿出来，“我会炒白菜，麻婆豆腐。我们什么时候做饭？”
“你等等，我给这家伙打电话不接。”刘琛又打过去，还是不接。“算了，我们十二点开始弄，他不回来就我们俩吃。”
刘易水走过去，问，“他最近在处理什么案子呀，这么忙。”
刘琛把手机扔到沙发上，“一个大的贩毒团伙吧，挺危险的，主要是他们有枪。”
“啊。”刘易水皱起眉头，她有些担心。
“没办法，干这行就是这样，他在一线才干了一年吧，现在都受过几次伤了。不是说缉毒警每年的死亡率是最高的吗？”刘琛习以为常，每次受伤都是他帮忙处理伤口，刘琛已经习惯了。
他们俩坐着看电视，刘易水看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刚才刘琛的话，死亡率最高，这么危险，他为什么当时要选这个？
她心烦意乱，一直都在想要是一会儿有人打电话来说他受伤怎么办，要是他出什么意外呢？
她说不上来自己现在的感觉，心跳的很快，思绪也很乱，满脑子都是他。
直到他们做好饭准备吃的时候，他才回来。
他开门进来，看见他们俩有些惊讶，随即又放松下来，“我忘了今天要吃饭，你们等一下。”
他走进卧室换了衣服。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刘琛问他。
“手机摔坏了。明天得重新买一个。”他声音淡淡的，好像很累似的。
刘易水看了看他，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还是有些担心，“没有受伤吧？刘琛说你们这次的案子挺危险的。”
他坐到刘易水旁边的椅子，扭头冲她笑了笑，眼睛也耷拉着提不起来，和平时的样子不一样，疲惫不堪。
“没受伤，就是熬夜了有点累，我们吃饭吧。”他说。
“吃饭吃饭。上午你不接电话，小水担心死了。”刘琛大嘴巴说出来。
“你…谁让你说的。那肯定担心呀，要命的事情。”她小心嘟囔道，还悄悄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是吗？看来我以后就得不接电话，让你们担心担心我。这样才能多想想我。十天半个月不联系，我还以为把我忘了。”他语气懒洋洋的，但是戏弄的话让人一下就分辨出来，这是在说她。
打工的时候太累了，每天回家躺下就睡，很少和人联系，他们俩半个月没有说话了，聊天记录还停在他和自己说话的界面自己也没有回复。
“我可一直和你联系着呢。”刘琛憋着笑看向对面的男女。
刘易水抿着嘴，这个时候装傻比较好。
“吃饭吃饭。”刘琛看见她这个表情，知道是害羞了，于是撇开那个话题招呼大家吃饭。
大家边吃边聊天，刘琛给他们俩讲自己旅游遇见的事情，平时赵含木会回应他，或者和他一起讨论。
今天很安静，只有刘易水偶尔回应几句。
她看向旁边的男人，他手里拿着筷子，也不夹菜，只是轻轻拨弄碗里的米饭。
“赵含木，你要不给面子了吧，我们俩一起炒的菜，你好歹尝一口呀。”刘琛说。
“好的，你们俩炒菜我怎么也得尝一口。”边说他拿着筷子的手也朝着盘子的方向伸出去。
刘易水这才看清他的异样，那只手一直抖，幅度很小，但是确实是在发抖。夹了一下没有夹到，他的手又伸回来，把筷子插进碗里。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刘琛和旁边的她。
她正在看自己。
赵含木思考一下，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她突然站起来了。
“怎么了？”刘琛被她吓了一跳。
“筷子太麻烦了，我要用勺子，你们俩谁用？不说话我就拿三个了。”不等他们俩说话，她就走进厨房拿出来勺子。
“她这是干嘛，用勺子干嘛？一个暑假没见，这是变矫情了吧。”刘琛边说，边看向对面的男人。
他正使劲往后扭着头，认真看着刘易水的动作。
“哎呀，头要断了。”刘琛大声说。
赵含木被他的声音吓到，猛地回头，“怎么了？”
“你再看，脖子就要扭断了，哥哥。”刘琛调笑他。
“勺子。”她把一个放在自己碗旁边，给刘琛旁边放了一下，最后一个放进赵含木的碗里。“吃饭吧。”
赵含木看着她的动作，她看见自己的手发抖了，才去拿的筷子。
他有点高兴，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他用只有旁边的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谢。”
她没有说话，只是往他的勺子上面夹了菜。
勺子比筷子简单操作，赵含木的手抖的不怎么明显，好歹把饭吃完。
刘琛去洗碗，他们俩坐在沙发里，靠的很近。
“谢谢你。”赵含木又说了一次。
“没事儿，胳膊受伤了？”她转过来看着他。
赵含木没有说话，轻轻摇了摇头，“不是。”
看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刘易水转回来看着电视。
等了半晌，他才重新开口，声音很慢，还有些沙哑。
“今天出警，抓他们的时候，有个毒贩冲我开枪，直接打中这里。”说着，他指向自己的心脏处。
“然后呢？”刘易水一脸担心，眉头都皱成川字型了，手伸过去也摸上他的胸口。
看着她的样子，赵含木反而不那么紧张，他闭上眼睛笑出来，复而看着面前的人。
“笑什么？”刘易水严肃下来，自己担心他，很好笑吗？
“然后我今天穿的防弹衣啊，没打穿。”他接着说完。
“那别处受伤了吗？”她掰着他的肩膀左右看，还用手抬他的下巴，看向脖子处。
他没有说话，乖乖的配合她的动作。
然后抓住她撩衣服的手，“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他突然这么说，“子弹打过来的时候，我的脑子都懵了，耳朵也耳鸣，明明听见队友让我躲开，但是腿就是动不了。我眼看着那颗子弹打进我的防弹衣里。它太快了，我什么都没开始想，就倒下了。你知道吗？之前我们嫌麻烦都不穿防弹衣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出警的时候就穿上了。”
听见他这样说，刘易水心里难过，她做不到什么，只能安慰他。
她没有说话，往前挪了挪，然后把他的头抱住，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的脸冲着自己的脖颈，炽热的气息喷薄着她的动脉，他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
他还在说话，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撒娇，“我真的怕死了。我还以为我要挂了。”
“没事儿，你这不是回来了吗，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她有点恨自己嘴笨这时候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一次一次的拍着他的背。
“吸。”他的头动了动，更加紧贴着她的脖子，刘易水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眼睛，鼻子，嘴唇的形状。
皮肤带来的触感让她无法忽视，呼出的气息也渐渐湿润她的脖子。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以前见过的一条流浪狗，很聪明每次撒娇的时候就趴在腿上，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让她无法抗拒。
看着厨房的刘琛马上走出来，刘易水动了动，“你放开。”
“唔。”他没有说话，只发出这样的声音，手没有松开反而抱的更紧。刘易水甚至感觉他们俩的xiong都贴到一起了。
“呦这是干嘛呢？”刘琛甩着手看着他们俩的动作。
“要不要加入？”他一说话，声音震动起来，刘易水掀起战栗，耳朵也跟着红起来。
刘琛看了半天，“好呀。”跑过来，从后面，抱住赵含木。
“你们俩…”她使出力气推开窝在自己怀里的男人。
“你们俩抱吧，我走了。”她站起来收拾好东西逃似的回到家里。
回到家里，她感觉自己身体还是热的，哪都是热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了。
“呼。”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
太阳好大呀，挂在当空中，努力的照耀着一切。
…………
八月二十五日
子弹打中我的时候，那一刻我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电视剧里说，人在濒死之前会看到自己的一辈子，还会想到自己的挚爱。
这些我都没有，就是打过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发抖，手更是麻了，没法动。
我真的太窝囊了，警察怎么胆子这么小，还怕死。
但是刘易水抱我的时候，我又感觉没有那么害怕了，我幻想了一下，要是我死了以后，还有人这样抱我那我可能会舒服点。
我可真喜欢她呀，连安慰人都这么戳我。
…………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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