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福音节（二）

红楼倒影，湖面波光粼粼。游船荡水成趣三五只相接并行。有大船巍巍峨峨灯火辉煌也有小舟彩绸红纱荡荡悠悠。笙箫琴瑟和鸣，有女子浅唱低吟。

        “见过……见过……都说见过，那人呢！如何就找不到，逢不到呢！”慕沐川将手中的酒壶向窗外的喧哗繁荣掷去。

        跌跌撞撞行至桌旁，上头有一把焦尾琴。纤指搭上琴弦，轻抚。灯盏微弱的光在跳跃，湖面风起进了窗来摘了这朵烛花。屋子里却也没有一下子黑暗，而是被外头的船火映照越发显得幽暗孤独。

        “沐子，为何不点灯？”食苦处理了事务赶来这湖心翠楼还未进屋子便听到拨琴的声音。只是琴音断续无章让人闻之便觉彷徨。

        慕沐川伏在琴案不动不言语。食苦点了灯，将灯盏放在桌上才发现慕沐川喝了酒，面颊酡红，目光迷离却是自有一番韵味。食苦看得痴了，自从那日从来福镇离开慕沐川便是心忧难止，悲戚郁胸。一路下来吃了不少药却不见得好而乜也和理儿也不知生死，除了悬壶神医世上有谁能比得过乜也和理儿况且这又是心病……

        “食苦，你说这世间果然没有永恒吗？不论谁都要离开谁的……对不对？不说不及，姐姐和乜大哥就是思安一只猫儿也不愿留在身边。我与不及都有连生作羁绊却也离分……若是人命天定，那何必为人只让天当去罢……”慕沐川醉了酒，眼中看人事都迷离，长时间的一心的寻觅折磨着她的心。平日里微笑示人哪里知道她日日处在担忧恼恨之中。

        “沐子，纵使天道不可违可是它却是不能帮我们做主的，事情发生纵不可预料，怎么看待却是我们自己的事情……”食苦话未说完便被侍从打断，说什么楚国浏郡王请上船同游。

        食苦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父亲了，只是听驻守在萦都的手下的兄弟们说父亲一直在漠外一个叫墨坛的部落里，日子过得也是少有的轻松自在。从前关于王室的生意都是父亲处理，各国派别关系食苦也是不甚了解，听得报是楚国的浏郡王相邀也不知该不该去，思索着还是不要多去掺和王室的事情，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去回王爷，家妹孤身一人在楼且又贪杯醉言糊涂，若带上家妹恐冲突了皇家威严，若是将家妹一人留在楼中，食某恐不能放心。”食苦决定婉言相拒。

        “主子，王爷说请主子带上小姐，只是普通的游宴并没有什么规矩。况且今日是福音节，普天同庆，不在乎什么君民之别。”不过片刻，侍从又来传话。

        食苦听到侍从带来这样回复，着实不知道那什么浏郡王的目的是什么。

        “去罢，为何不去？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慕沐川重梳了发，点了妆。又将食苦推出了房间，换了身衣裳。

        这样一妆扮倒是去了先前醉酒的颓靡之态，双颊的微红反而衬得人面桃花显得越发可人。

        “走罢，不要让人等得久了，说我们作态。”慕沐川虽不知道食苦在这外头是个什么身份却是知道若问食苦缺什么，他是什么都缺的唯一不缺的就是银钱。而银钱偏偏又是旁的人缺的。如此自当是到一处便得尊一处，不论人心如何至少表面如此。

        因此，自分散来，走的皆是繁华之地。世家大族，富贵高门什么没有见过！慕沐川也不像初次被当地的封王王妃相邀赏花那般的惶恐，次数多了也便自如起来。那种人家的做派也了解了许多，不论如何面子总是要给全的。

        “沐子，你不要再忧烦了，我让许多人找了去也雇了许多人，都没有消息，这般才是好的，至少知道他们没有死……我们也正往锋钺去，不及兄弟也会找到的……你将身子养好才能……”

        “小主子，可要林伯相随？”负责这萦都的商业的林伯听侍从禀告说浏郡王请小主子同游赶紧就赶来了。

        食苦叨叨絮絮，前言不搭后语，这一被打断更是不知如何继续只得交待了林伯不须跟随才忙追上慕沐川。

        萦水汤汤，慕沐川仰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一直感觉到了那份牵引，可是却不能够探明究竟。每每行至一处，看看月亮心情会轻松许多，而在越地的时候从来没有觉得过月光也能舒缓人心。

        “不必拘泥那一套，快来见见我的‘军师’真可谓是锦绣男儿，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浏郡王遥遥相迎，食苦却看得愣了，直觉得是自个眼花耳鸣了。这浏郡王分明同他发小长得一个样子，只是那发小虽说多年没见了但他还是记得他是个实打实的布衣的，志在考取功名怎地成为亲王了。

        “食苦，你与他曾相识？”慕沐川低声问食苦，这样的官家人还是头一次见着。

        “我……哪里认识什么王爷？这人却和我的一个发小有些相像。”食苦边回答着慕沐川的话边急步朝着那浏郡王走去，心里纳闷儿得紧。

        “苦哥儿，见着我怎如此生疏？本王是盛天啊！”待食苦低着头走到浏郡王七步远处停了下来慕沐川随后，两人依是行了礼。浏郡王看着倒是不依了，上前拍着食苦的肩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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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苦听他如此说，心下也顾不得惊异了笑言道：“果真是盛天？你如何成了浏郡王？”

        “苦哥儿，你还说我？这么久都不送封书信，害的我担心死了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事呢！今儿个咱们不说这个，一言难尽若真要说个明白得好几个晚上呢，这是妹妹？你如何有个妹妹了？哎呀，你改日再同我说个明白吧。妹妹，苦哥儿，走，见见我的军师去，说不定你们一个想要他作夫婿一个巴不得他成为妹夫呢。”周围人群攘攘浏郡王声音也自然地放大了，拉着食苦唤着慕沐川往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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