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洛哈特那个草包”坐在艾莎斜对角的高年级学姐冷笑一声，显然上午刚结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又是一场灾难，“他吹嘘了一整节课他的伟大经历，相信我，没有什么比扮演西藏雪人在地上爬更糟糕的事情了。”
天知道他们五年级马上就要面临owls考试了，这时候却来了个这样脑袋空空、徒有其表的教授，简直是大灾难。
看着学姐把盘子里的小牛排暴力分解成了肉泥，艾莎默默合上了桌子上的小说，她不敢发表什么见解了，虽然她觉得这个教授编的故事还挺有趣。
这位教授自从在二年级闹了出笑话后，其余年纪上课统一开启了话剧模式，每天都有倒霉的家伙被叫上去搭戏，艾莎也有幸演过一次需要被解救的落难巫师。只不过教授演技实在太夸张，艾莎全程下来就记得他那闪到晃眼的大白牙。
吃完午餐后，艾莎抱着小说找到了个人少的庭院准备午休。柏妮这学期除了魁地奇训练外还要应付各个学院的朋友向她发来的各类社交邀请，艾莎在课余时间几乎见不到她人，不过好在她们的选修课大部分是重叠的。
坐在石凳上的艾莎靠着身后的大树静静感受着午后的温度。视野所及的天空很蓝，大片大片的云朵像是缀在山谷的羊群。腿上随意摊开的书本散发着好闻的油墨味，只要闭上眼就能感到树影在睫毛上晃动，风带来的阳光好似也在指缝间跳跃。
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过于舒适的午后环境让艾莎有些昏昏欲睡，她最近沉迷于在有求必应屋研究各种古怪的魔咒，因为没有完全值得信赖的人在身边，她大脑封闭术的进度暂且停滞了下来，绷了一暑假的大脑难得有这么一个彻底放松的机会。
慢慢的，她在期待中坠入了意识深处，她觉得这或许会是个好梦。
哈利觉得今天晦气极了，本来他们开开心心的准备去魁地奇球场训练新战术，结果半路却被斯莱特林截胡了，而且糟糕的消息一个接一个，马尔福不光成为了他们球队新的找球手，还给他们全队出资换了最新款的光轮2001。
“不像某些人，韦斯莱，我爸爸买得起最好的。”拿着最新款扫帚的德拉科得意洋洋的冲着旁边一脸震惊的罗恩炫耀到。
“至少格兰芬多没人需要花钱进球队。”旁边的赫敏皱起眉来反呛到，她向来看不惯马尔福这种嚣张样。
“没人请你发表高见，”德拉科看向赫敏恶狠狠地咒骂着，“臭烘烘的泥巴种。”
这个颇具侮辱性的词汇让罗恩感到出奇的愤怒，他抽出被胶带勉强缠好的魔杖指着德拉科，打算用个小恶咒给他点颜色瞧瞧：“马尔福，你该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但一到红光比他的咒语更快一步到达，它几乎是擦着马尔福的脸颊打到了后面的石柱上，那里很快就被腐蚀出了一个小洞，颜色漆黑的泥浆顺势流下。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了，德拉科更是傻在了原地，他看着不远处抱着书举着魔杖的人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带刺的怒气逐渐在胸口膨胀。
“漂亮的咒语，女孩！”乔治唯恐天下不乱的吹了个口哨。
“你！”
你怎么敢攻击我！德拉科死死盯着朝这边走来的艾莎，他攥紧扫帚的手因用力过猛在微颤，胸腔里憋着的那股气仿佛冲上了大脑，他苍白的脸上很快晕开了血色，甚至越来越红。
但艾莎没有理他们，她在小路的岔口拐弯进了长廊。
她走的脚步有些凌乱，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过快的心跳声让她好像还在刚刚那种溺水的痛苦中挣扎不出。
她错了，那并不是个什么好梦。
梦里黝黑的环境将她捆锁在了一个狭小又封闭的空间里，她听到周围一会儿有人在尖叫痛哭，一会儿又有人在窃窃私语。艾莎听不清具体的内容，但那充满羞辱的辱骂词汇却一个个被放大在耳边环绕。
讨厌鬼、野种、血统不纯、家族耻辱、泥巴种父亲、叛徒母亲
那些声音如海浪般退去又涌来，在耳边永无止境的喋喋不休。
还有人拿着锋利的刀尖了刺破了她的皮肤。
那人在她心脏上划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艾莎能感受到那种嘶喊不出的尖锐疼痛，心脏明明在强有力的跳动，伤口里流出的血液却粘腻的沾满了她的双手，那种冰凉的液体从脚部开始上涌，很快浓重的血腥味就溺过了口鼻，死亡的窒息感在那一刻溢过了大脑的其他任何感知。
“怦——怦——”艾莎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寝室方向走去，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但耳边好像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它和梦里的心跳逐步到了同一频率，那种胃部急速收缩的恶心感让她控制不住的想吐。
艾莎有些迷迷糊糊的回忆着她刚刚做的事，她好像攻击了某个倒霉的同学，那人的那声‘泥巴种’简直引起了她的应激反应，希望那人以后能改改自己嘴臭的坏毛病。
“你聋了吗！你没听到我在喊你吗！”赶上来的德拉科一把拉住了前面的那个身影，他简直要气疯了，这个人这么久不来找和他和好就算了，今天竟然还敢攻击他，甚至连个‘对不起’都不说就跑掉了，她到底哪来的胆子敢这么做！
但没有他想象中的挣扎和反抗，他轻而易举就把那人扯到了身上。如果不是他下意识地张手搂住，她软的跟没骨头一样的身子或许下一秒就能滑到地上跪下。
他就该把她扔到地上让她好好长长教训。
艾莎轻微的呼吸打在他的耳边，心里那股火就像有人拿着羽毛柔软的细丝轻轻扇过试图平复，闻到女孩身上传来的甜甜糖果香，德拉科悄悄红了耳廓。
他在心里忍不住咒骂自己不争气的双手，这显得他也太没气势了，这家伙肯定又要得寸进尺了。
“你能不能自己站好！”试着放开手的德拉科感到怀里的人又有下滑的趋势，她冰凉又湿漉漉的额头抵到了他的脖子上。心里满是嫌弃的德拉科往后躲了躲，他皱起红着的小脸，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他是来找她麻烦的，不是和她来表演什么亲密友好戏码的，她以为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吗？这么安静耍无赖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
而且她假期到底吃什么了，怎么现在比他还高，这种抱着的姿势简直怪异极了。
“喂”一直没等到艾莎反应的德拉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皱着眉去扒拉艾莎不断往下滑的脑袋，伸手摸到的却是满手的冷汗。
他单手托起她的下巴，映入视野的是一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艾莎蹙着眉紧闭双眼，黑色的睫毛在无意识的轻颤。
她晕过去了。
德拉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怎么回事？
她什么时候这么弱了？而且明明是她攻击的他好不好，他这个受害人还没晕呢！
皱着鼻子一脸嫌弃的德拉科把艾莎扔到了墙边让她坐下，他打算不计前嫌，好心给她个漂浮咒把她弄去医疗翼。
但一伸手却摸了个空，他忘了他穿的是魁地奇队服，魔杖被他落在寝室了。
于是自认倒霉的的德拉科只好抓着艾莎的后领把她拖进了医疗翼，千万别指望他抱她来，他可没这力气。
等艾莎再次睁眼，映入眼前的是医疗翼独有的白纹天花板，嘴里正泛着一股恶心的魔药味，但大脑和心脏处却是一阵轻松，仿佛刚刚的痛苦和压迫是一场错觉。
艾莎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她觉得那个梦有些奇怪，简直真实到可怕，就好像自己亲身尽力过一样。她只不过想放松放松大脑做个好梦，这也太倒霉了，一个梦就把自己送进了医疗翼。
“咳。”见艾莎醒来一直没反应的德拉科重重咳嗽了一声。
艾莎蹭着枕头看去，是翘着二郎腿抱着胳膊一副大爷样的马尔福。
“你怎么在这？”完全忘记昏迷前发生过什么的艾莎有些惊奇，他们都冷战好久好久了，他怎么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德拉科觉得这人肯定有什么‘一句话气死人’的神奇技能，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想摔门离去的冲动，他竟然抛下训练等她醒来，他脑子肯定被巨怪踩过。
“我送你来的，”不甘心自己好人好事被这样一笔带过的德拉科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为了一个上一秒还在攻击我的家伙，我甚至抛下了我第一次的魁地奇训练。”
“攻击你？”艾莎想起来了，她确实在神志不清间朝人发射了魔咒，只是没想到那个倒霉蛋竟然是马尔福。
“对不起。”坐起身的艾莎佯装老实的道歉了，她试图睁大眼睛让马尔福看清自己眼里的真诚，“不光是为刚才的魔咒，还有上学期，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为你会喜欢那只蓝蝙蝠。”
德拉科又露出了那种看鼻涕虫的表情，他实在想不明白她脑子里都是什么，他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丑陋的怪物？
“你”
见马尔福皱着眉要说些什么，怕他秋后算账的艾莎立马捂着脑袋倒回了枕头上，一副虚弱到什么也听不得的样子。
“你行。”咬着牙蹦出俩字，他算是服了这个无赖了。
利落站起身的德拉科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床上装毛毛虫的艾莎：“今天先放过你，但这事没完，我们慢慢算账。”
“好的您慢走。”从被子里探出头的艾莎高兴的挥挥手，她冲着那个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高声喊道，“我们这次算和好了吗？你不应声就是了啊！”
没得到回应的艾莎满意的坐了起来，但回想起之前的事又忍不住皱起眉。
等等，被她攻击那个家伙是骂了谁‘泥巴种’？
他怎么会用那种恶毒的词汇去侮辱别人。
艾莎想起了刚入学的劳拉，她忍不住拽紧了被子。
她一直以为马尔福只是脾气坏嘴不饶人，但她好像忘了，他是那种在纯血论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小孩。
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理念本就南辕北辙。
或许他们能成为朋友，但她想，他们可能永远到不了交心那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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