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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作戏


离忧正想拒绝润玉的邀约,忽见一团人影闪现,原来是土地仙。

        “夜神殿下。”土地仙恭敬一拜,瞅到了润玉身后的人影,好奇道:“不知是哪路仙家?”

        润玉回头看了看离忧,见她并无躲避神色,道:“这位是本神最近结交的朋友离忧公子,在贵地暂住几日,还请见谅。”

        土地仙拱手道:“夜神殿下、离忧公子此番小住,真真令方圆千里,蓬荜生辉、大放异彩——”

        “行了,”润玉打断了土地仙的套话,见离忧脸上并无不快,又问道,“土地仙,先前让你看的那几户人家,现今如何了?”

        土地只看了润玉一眼,连忙回禀道:“禀告夜神殿下,昨日深夜,您让我盯的那几户人家忽然大半夜地点了灯,吵得十分厉害,看那架势都要打起来了,这时又传来一阵声音,小仙在一旁想要看清那作怪的人长什么样子,却怎么都看不到。说起来也怪了,听了声音那些人反而安静下来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莫名其妙,就各自回去睡觉了。剩下几户一开始也是吵吵嚷嚷可听到声音一起就停下来了,可惜就是没看到人影。不过殿下,这回我知道是什么声音了,是琴声,噔噔噔的,只是跟前几回的又好像不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人就不吵不闹了。”土地仙摸摸脑袋,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润玉闻言颔首,摆手道:“有劳土地仙了。大致情形我已知晓,昨晚的乐音确实与先前不同,正是它使得众人得以平静下来。作恶之人已然重伤,不知所踪。望土地仙能加以留意,若有消息请速速上报。”

        土地仙应了声“是,殿下”,随即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说呢,昨晚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众人一听就好了。那不知殿下能否为小仙举荐举荐,这修仙之路实在长得很,长得很呐!”

        离忧边听边思索:琴音……能平息众人的骚乱……想来也只有听过她箫声的眼前人了,可这土地仙邀功也得察言观色啊,没见眼前人已经眉心微蹙了?

        沉吟片刻,离忧上前拉拉润玉的袖子,见对方讶异地望过来,笑着道:“润玉,昨夜我与那作恶的妖魔交过手,对此事也甚是关注,可以和这位土地仙人说说话吗?”

        润玉浅笑道:“离忧想问,自然是可以的。”

        他微笑看向土地仙,声音却提高了几分:“昨夜使众人恢复过来的乐音,正是出自这位仙人之手,此次作恶的妖魔,也是这位仙人击退的。土地仙,你确实应该对这位仙人好好感谢一番。”

        土地仙闻言不敢怠慢,连忙恭敬上前道了一番千恩万谢的话,又夸道:“没想到啊,这么一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公子,居然能把妖怪打跑。昨晚那声音,果然是天人之音,难怪大家听了都回去睡觉了。果真是那少年什么英雄,总之您就是老大,就是英雄。”又想到这大功臣都还没说话,自己反倒邀功了,只好心虚地干笑两声。

        离忧端正行了一礼,笑眯眯地道:“土地仙过奖了,这乐音虽为我所创立,但昨晚真正弹奏乐音的却并非是我,而是——夜神殿下”,说到最后四字已压低了声音。

        “夜神殿下?”土地仙惊诧,瞅了夜神殿下一眼,却被殿下清凌凌目光惊得一颤,连忙望向地面。

        离忧凑近土地仙,故作神秘道:“对啊,确实是夜神殿下,只是当时土地仙以为听到了邪魔之音,不仅没有去安民,反倒害怕得躲到一边,殿下不想捉你个现行,方才没有现身而已。虽则如此,殿下心里还是十分不高兴的,不信你看?”说完用眼神示意土地仙望润玉那边看。

        土地仙怯怯地瞟了一眼,果真看到夜神殿下目光凌厉、神情严肃的模样,不由得心虚起来,双肩开始发抖,连忙打躬作揖道:“夜、夜神殿下,小仙失职,未能保护百姓,驱走妖邪,请夜神殿下恕罪。”

        润玉怔愣片刻,看了离忧一眼,目下了然,道:“土地仙不必担心,本神并无怪罪之意。你及时将此事告知,促成了此事的解决,此为功劳一;昨夜你不辞劳苦看守一方百姓,此为功劳二。纵有不是,亦可功过相抵,断无怪罪之理。”

        土地松了口气,连连谢恩,承诺日后定当尽忠职守,不负天恩。

        离忧见状,亦上前拍拍土地仙肩膀道:“土地仙请宽心。那作恶的邪祟厉害得很,离忧与她交手一番也受了重伤,多得夜神救治才保住了一命。土地仙若硬碰,恐怕就来不及将此事告知夜神殿下了,因此你的作为乃是量力而行,若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及时回禀就是了。”说完右手轻轻一抬,变出了一个白瓷酒壶,目光探向润玉:“殿下,这是你我庆祝此事平息之酒,能否转赠他人?”

        润玉心念一转,朝向离忧笑道:“此酒难得,然既是离忧想赠,想必对方也是值得相赠之人,自然可以的。”

        离忧望向土地仙,笑道:“此乃仙家秘酿,醇香滋补,饮之可增进百年功力。本想作庆功之用,现赠予土地仙,当是此事报酬,不知土地仙意下如何?”

        那土地仙先是听见赠酒一事,又听夜神同意了,喜得浑身发痒起来,接过酒壶,说了句“两位仙上真是顶顶仁善的上仙,小仙不扰两位仙上雅兴,先告退了”,便一下跑没影了。

        离忧看着瞬间溜得没影的土地仙,心里好笑,回身问了一句:“殿下可会怪离忧此举逾越?”

        润玉闻声一笑:“怎么会,仙子此举既让土地仙明了过错,又让他得到应有的嘉许,赏罚得当,不失公允,只是倒让仙子破费了。”

        “殿下不怪罪就好。佳酿难得,然用得其所更难得,且方才离忧还发现一件有趣之事。离忧本欲赠灵力给土地仙,却发现体内多了五百年灵力,想必是殿下为离忧疗伤时所赠。五行之中,水生木,木克土,考虑到土地仙应当没有将木系灵力转化为一般灵力的土灵珠,这才换了仙酿。”

        润玉闻言微垂着眼,低声道:“不论怎样,仙子的伤润玉终究要负上大半责任,还请仙子不要推脱才是。”

        离忧爽朗一笑,“即使如此,那离忧就收下了,也请殿下放下吧。”

        润玉看着对方并无半分芥蒂的笑容,也笑着道了一声“好”。

        声音清亮,恰似山谷中的回音,缓缓回荡,最后落在人的心上。

        离忧醒了醒神,转换话题道:“殿下可知道为何土地仙突然认错?”

        润玉听了问道:“仙子方才可是用了幻影术?”

        “殿下果然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

        “你先是说起昨晚之事,引发土地仙情绪波动,后来又暗示润玉对此事甚为不满,在此基础上又对土地仙用了幻影术,让土地仙在恍惚之中看到润玉怒容,益发心虚,只好坦白认错。不知润玉说的可对?”

        离忧闻言抚掌大笑:“殿下果真是聪明绝顶,无一遗漏。”

        润玉摇摇头,道,“土地仙认错之初,润玉亦是愣了一番,待察见仙子的隐忍笑意及土地仙的眼神虚空方才反应过来。只是昨日土地仙躲闪之事,润玉并未提及,仙子如何得知?”

        离忧闻言眼波流转,兴奋道:“猜的。先前听殿下提及土地仙,这土地仙匆忙求救,却不知是何缘由导致百姓失常,只知怪音却未见作恶者的身影,说明土地仙胆怯不敢轻易靠近。昨晚同样是乐音,他自然不敢靠近。方才我讹他殿下没有捉他现行,他心虚不已,便确认大半,当然还有殿下的缘故。”

        “此话何解?”

        “土地仙先是求救于殿下,昨晚亦按照殿下吩咐看管那几户人家的,按理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理应嘉奖,殿下却在土地仙邀功时眉头微蹙,因此我猜土地仙也许是做了令殿下不喜的事,譬如不战而逃。”

        润玉叹了口气,无奈道:“仙子果真是洞若观火,心思细密。仙子方才之举,既让土地仙知道自己失职,又以仙酿进行怀柔安抚,使得土地仙受惊而不生嫌怨,获赏又承了我二人的恩。仙子此举,实在是刚柔并济,恩威并施。”

        离忧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睨了润玉一眼:“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殿下。殿下可是怪我诡计多端?”

        润玉默了半晌,沉声道:“仙子并未做违背道义之事,心机谋略亦无可厚非。”

        既然无可厚非,又为何沉默久久呢?

        离忧静静地观察润玉的神色,分不清他的话是真心实意还是明褒暗贬,却不愿意相信是后者。

        长叹了一口气,她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谋有阴谋阳谋,但善恶取向却在人心。光明正大的手段可以作恶,私隐的手段亦可行善。离忧方才对土地仙诸多恐吓,却并非为一己之私,心无挂碍,行事自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殿下……若是不喜,离忧也不便叨扰太久。”说完作了一礼,后退一步。

        润玉见对方躲避,忙作挽留手势,片刻又虚握拳头收回去了,“仙子误会了。兵法有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在常人看来,阴阳对立,互相矛盾。阳健之事,不能用阴隐的手段去做,而阴隐的手段,只是阴险小人的伎俩,因此他们往往鄙视阴隐术法,而惯以刚健之法来行阳健之事。其实,至阳的途径,不一定总有利于达到至阳的目的,甚至有时会妨碍目的的达成,有时用至阴之法,反而能达到至阳的目标。这其中的道理润玉岂会不明白?润玉若是心有嫌隙,方才便不会陪同仙子作戏,欺骗土地仙所赠佳酿乃是庆功之酒了。润玉不过是想到这万年来的事,而仙子方才所说的“阴谋阳谋系在人心”像是来自遥远之地的一个肯定。润玉心中甚为震撼,亦深以为然,方才顿了片刻。还请仙子明鉴,不要误会了才是。”

        离忧见对方言语诚恳,释然一笑,眼中熠熠生辉,“殿下不嫌弃便好,微末之言,能得殿下认同,离忧亦甚为欣慰。”

        润玉抿着嘴唇,微微点头,以诚挚的目光望着她,半晌不发一言。在衷心深深激动时,这种神情是一个最为恰当的回答,比起千言万语更要来得恳挚一些。

        她不自在地望向亭外葱郁的林木,略作沉思,随即对他露出了一个堪称爽朗的笑容:“至于殿下说的遥远之地的肯定,‘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离忧也确实算得上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了。”

        润玉明白对方是以远行客自称回了他的话语,不由得嘴角微弯,笑得极是温柔。

        印象中,他好像没有过看着对方笑就想跟着笑,看着对方忧伤也随之忧伤的经验。漫漫的岁月中,情感总是淡然。不是没有想要的,只是往往不由得他去选择,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不争不抢,习惯了不在人前表露情态,像今日这般心绪几度起伏倒也是难得。

        随后二人并未再说什么。离忧倚着亭子坐下,幻出了一本书来看,润玉则是捏着棋子儿径自对弈。翻书页和落棋子的声音偶尔交织,又时而错开,再伴以近处的水声、远处的风声,大半日的光景也就这样过去了,直至日暮西沉、夜色迫近,润玉需前去值夜,跟离忧道几句话后,方才化作蓝色流光远去。

        目送对方离去,离忧也没了看书的心思,便走回房间,本想再撑了一炷香,却因受了伤有些疲惫,只好熄灯就寝,沉沉睡去,也因此错过了一夜湛亮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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