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梦 五年

歇息了一会，向染君留在了客厅，由亦老招待，叶洵离跟在南宫无言身后，向房间走去。

        五年…;…;不知不觉间已经这么久了啊。

        “五年不见，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刚才，南宫无言是这么说的。

        是啊，只是五年而已，能有什么变化呢？就算经历过凌轩山庄那么大的变动，我还是和最初一样，朝着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向前迈去。叶洵离内心这样想着。

        但是你呢？这五年你又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你和初次相遇时，完全不同了？！

        叶洵离这是初次来洛阳，在他成年之前一直待在长安地界，从小在山庄内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长安城。在他接手凌轩山庄，成立离轩居后，也曾去过中原各处，挑战各门各派，但是，却并未来过洛阳城。

        只因为，这里是南宫家的领地，是那个和他有过五年之约的南宫无言，将要继承的家业。

        叶洵离从一开始，就已把南宫无言和自己视为了同一类人。

        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就算最初凌轩山庄即将由林霄继承，小师妹苏颜也要嫁给林霄，他的野心看不到半分可以实现的前景时，他也对自己能够实现一统江湖之事深信不疑。他能够清晰的预见自己的未来，不管现在如何，他只需静静等待机会，终有一天，他会迎来属于他自己的时代。

        直到那一天，那个和自己同龄，名为南宫无言的人无意中闯入后山，他才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并不是这世间的“唯一”，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拥有和自己一样的特质，他们会成为自己人生中的变数，亦或叫做“阻碍”。

        南宫无言就是这样的“变数”，当他们相遇时，两人就已经不可避免的开始了互相影响。南宫无言并不同于其他那些富家公子，虽然在初见之时叶洵离也并未发现他有何特别之处，但是当南宫无言竟然说出他们凌轩山庄三兄弟之间暗藏的隔阂时，他开始正视起这位从洛阳到来的贵公子。

        只是通过几个细节，他就能察觉到他们三人内里潜在的矛盾，就算只是凭借着推测，也足以证明南宫无言那出众的洞察力，以及恐怖的直觉。

        仿佛命运的指引，鬼使神差般的，叶洵离将自己的野心毫无保留的说给了南宫无言，那是他藏在心里数年，就连师傅和两位师兄也无从知晓的秘密。他全数告知了南宫无言，那个一统天下的野心，在外面任何一人看来，这么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年说出这种狂妄的话，任谁都会当他是个疯子吧。

        一个无名无籍的小角色，只是靠着凌轩山庄这个名头才被部分江湖人所认识，竟也敢口出如此狂言？

        但是，那时就要接手南宫家，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名气的南宫无言，竟就那么简单的认同了他的野心，还提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五年之约。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明明前一刻还坦言自己没有想过未来会如何，但是只是听完了自己那个未曾看到一丝实现可能的梦，就下定决心也要一统江湖？

        这个看上去儒雅温和，书生气息很重，一点也不似江湖人的富家少爷，原来心里也藏着一团火吗？只是因为一直以来的安稳生活，让他自己都遗忘了真正的本性吧。

        其实他和自己一样，也是个疯子，这次的相遇，不仅仅让叶洵离开始提前面对自己的野心，也让南宫无言心里的那团火，彻底点燃了。

        这才是人生的意义，遇到一个和自己相仿的，有可能成为一辈子宿敌的对手，让自己的命运因为他人的到来而变得扑朔迷离，最后，用自己的手，击破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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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变了很多，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你。”走在南宫身后，叶洵离淡淡的说道。

        “…;…;”南宫的脚步突然顿住，他回头，瞥了叶洵离一眼，眼里有一丝难以辨别的惊诧，但是很快他笑了，随口回了一句，“当然，人是会变的。”

        是的，虽然叶洵离和南宫无言并无太多私交，这次也是他第一次来到洛阳，来到南宫府，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某些变化。

        南宫无言的眼神变了，气质也变了，言谈举止间不再像五年前那样风度翩翩，正气凛然，他的眼里，多了一股邪气。虽然寻常人无法从他眼中读出所谓的正邪气概，但是叶洵离不同，他对上南宫无言的眼睛时，从中看到的，是扎根在心底的仇恨。那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情绪。

        尽管这几年南宫家内外并没有发生什么轰动武林的大事，但是有些流言，叶洵离是清楚的。

        比如，南宫家当时的管事亦辰亦老，曾向南宫无言进谏要吞并自家山庄。但是一直到最终自己将山庄事物重新稳定下来，南宫家也未向自己出手。这其中，南宫无言怕是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吧。

        这次再见亦老，已经是满头白发，身形佝偻，面容也变得异常憔悴，完全不同于当年红光满面，老而弥坚的气质。

        当江湖上发生着各种大大小小争端乱斗的时候，南宫府内部，也在悄悄经历自己的风波。

        江湖就是这样，不管何时，何地，斗争永远不会停息。

        叶洵离不清楚南宫家的家事，但是看到变化如此大的南宫无言和亦辰，他也清楚，他们家发生的事，对二位而言，并不算小。

        “南宫兄当初说好的，五年内要成为武林第一人，但是现在来看，你这几年好像并未有过行动啊。”叶洵离脚步加快，走到南宫无言右手身侧，开口。

        “哦？”南宫无言没回头，只是淡淡说道，“五年了，你不也没有统一江湖吗？”

        他停下脚步，推开门，走进屋内，又加了一句，“我还以为，你这次是打算来拿回你的剑？”

        对叶洵离来说，这是时隔五年后的再见。

        但是对于南宫无言，这却是他和叶洵离的初见。

        他是冒牌的南宫无言！这是只有他和亦辰两人才知道的秘密！

        “呵，我还没有完成自己的野心，现在不是将剑取回的时候。”叶洵离随他进屋，顺手把门带上。

        “那叶公子这次前来，有何打算？”南宫无言坐下，给叶洵离沏上茶，笑道，“不会只是来和我叙叙旧吧？”

        “不，这次我有件事想要你帮我忙。”叶洵离接过茶，也不绕弯，直接开口。

        “叶兄但说无妨。”南宫无言笑笑，点点头。

        “你可知道‘御心’？’”叶洵离看着南宫无言的眼睛，那双陌生的，寒星般的眸子。

        “御心？”南宫无言闻言一愣，“难道他们也去找你了吗？”

        “几天前，”叶洵离脸色有些阴沉，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一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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